第43章 跋扈!

一個高瘦的年青人走出人群,二十出頭的模樣,消瘦的臉頰上掛著謙遜的笑容,他一直走到楊虎和孔萬山麵前。

“山哥,虎哥,不打不相識。都是老朋友了,別搞得這麽大火氣。”

孔萬山一看是他,連忙把手裏的槍丟給旁邊的保鏢,湊上前去握著那年青人的手,一副親熱得不得了的模樣:“岩少。哎呦!好長時間都沒見你了。”

岩拉和他輕輕的握了握手,轉身看著楊虎笑了笑:“虎哥。好久不見了。”

“嗯!”楊虎隨口應了聲,眼神愣愣的看著岩拉,直到看得岩拉有些心虛。

“虎哥,怎麽了?”

楊虎搖搖頭轉身朝張大少身後走去:“你讓他兩口子跪下撿起一百張票子。算我送給他。”

周圍的人群看到岩拉出來調解,都以為這事算是揭過,本已經開始散去人群,一下子又被楊虎這幾句話給震在原地,眼神古怪的看著囂張過頭的楊虎。

就是臉上帶笑的岩拉,也一下子僵在那裏。在眾人的注視下,岩拉白淨的臉頰上一片尷尬,臉上謙虛消失得幹幹淨淨。

終於,他輕笑了聲對著走遠的楊虎問道:“虎哥!給我個麵子。讓我來撿吧!最近我手頭可是很緊啊,正好補貼下腰包。”

楊虎走向張大少頭也沒回:“我說讓誰撿,就是誰撿。”

此刻,人群裏靜得怕人,剛才還有人在低聲交談,現在楊虎這話一說出來,整片人群變得靜悄悄的。

岩拉是什麽人?

他是八爺最疼愛的幹兒子,帶著八爺手下一支兩百人的武裝,替八爺巡視監管著名下十八座寨子的大小事務。

這十八座寨子裏每年的耕種,經營的各種生意,稅收管理,寨子裏村民的福利等等,全盤亂七八糟的事物,都由他管理。

這樣的一個人,在麵對楊虎時,已經顯得很尊敬了,而楊虎還不給麵子。

這讓周圍前來參加婚禮的各路客人,不得不從新估計楊虎這張生麵孔。

岩拉出麵調解的結果,就是把自己給陷了進去。

他心裏,此刻也是有些冒火了。

他對楊虎的理解,這個男人不過是仗著和幹爹關係不錯,一年裏經常會來幾次和幹爹見見麵,岩青和自己,林音也按照八爺的吩咐,喊他一聲虎哥。

這個男人做事很神秘,岩拉也曾經調查過他一段時間,可惜沒什麽值得注意的結果。

這人既不走私,也不販毒,不做任何的生意,就隻是每年從普城下來住上一段時間,和八爺敘敘舊。

順便進些人煙罕至的深山老林裏去打打獵。

在岩拉看來,楊虎就是一個有幾個閑錢,沒事跑來打打獵消遣時間的閑人。自己對他的尊重,也不過是看在幹爹的麵上。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冷下來,對著不斷走遠的楊虎哼了聲:“虎哥!大家出來混,無論做什麽,都得留條路讓別人走。你這樣,我很難辦。”

楊虎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背對著岩拉笑了笑:“你辦不了就去找岩青來辦。岩青辦不了就找八爺來辦。不過我想八爺不會喜歡養個無能的廢物,那樣的話,你差不多就能滾蛋了。”

岩拉白淨的臉龐被楊虎刺之後激漲得通紅,在這裏,在自己的地盤上被這樣打臉,誰也受不了。

他的眼神變得陰鷲,看著楊虎的背影又是冷哼了聲:“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囂張指點八爺做事。”

“我告訴你,今天這麽多人在場,麵子裏子我都給足你了。別得寸進尺。”岩拉沉著臉,等著楊虎的反應。

不用楊虎反應。沉著臉的岩青從人群裏站出來,冷冷的看著岩拉:“讓他把錢撿起來。否則就離開嘎魯。”

他說完之後轉身朝楊虎走去。

看著八爺身邊最重要的親信,這場婚禮的新郎說出這些話,孔萬山還有些自得的麵上,刷一下變得沒了一絲血色。

孔萬山蒼白著臉,拉了拉身邊的女人,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屈膝跪在地上,撿了一百張票子之後,灰溜溜的帶著女人和保鏢擠出人群。

他身邊的岩拉,此刻變得麵無表情,冷森的眼神死死盯著岩青的背影。

自己和岩青自小一起長大,一起接受八爺的疼愛,一直覺得自己比岩青更優秀,為了心底那點優越感。

自己不停的和岩青爭!

爭奪在八爺麵前的表現,爭奪更多的權利,爭奪在八爺身邊更多的話語權,甚至爭奪岩青最喜歡的林音……

自己沒有一點比岩青差,卻為什麽在八爺的眼中,自己始終比他矮了一頭。

八爺把戰鬥力最強的親衛隊交給岩青,八爺把岩青一直帶在身邊教他做事,還把最疼愛的林音嫁給他,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八爺一直不看重自己?同樣是揀來的孤兒,為什麽八爺對岩青那麽另眼相看?

還有那個楊虎,他憑什麽對自己指手畫腳?

“我不會輸的,岩青。林音才是我手中的王牌!”岩拉蒼白著臉在心底對自己說了一句,雙拳攥得骨節發白,不再去看跪在地上撿錢的孔萬山夫婦,轉身走出人群。

楊虎沒有轉身,聽著岩拉離開時有些沉重腳步,不由的在心底歎了口氣。

岩青,岩拉,兩個八爺的養子,一個沉穩如山,已經慢慢有點榮辱不驚的感覺了。

一個卻還在想著搞小聰明,總覺得自己比誰都強,卻得到這種待遇。

那老家夥,估計也是當霸王當久了,竟然會玩這種讓他們兄弟兩死鬥的把戲!選繼承人的小伎倆真是土得掉渣。

楊虎慢慢更在沒心沒肺的張大少身後,又走進一家村民的曬穀場。

這裏的曬場上,同樣堆滿了各種硬通貨幣,張大少又蹲下身,撿起腳下一張起了皺褶的票子撫平,輕輕放回去。

他身後的楊虎沉默著看著他奇怪的舉動。

張大少一反常態的對楊虎問了個深沉的問題:“苦了一輩子,就換來這些。直到最後才知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覺得值得嗎?”

有些無聊的點上煙,楊虎淡淡看著一地的票子:“還好吧!沒有這些一般人都不拿正眼看你。”

他說著在張大少身後慢慢走了兩步,心底浮起一陣戲虐:“你張大少要是沒了這些,馬上就能看清身邊人的臉嘴。要不要試試?”

張大少無聲的笑笑,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倒是想試試,就怕老爸老媽把我的皮給剝了。”

他回頭對楊虎笑笑:“帶我來這裏不會就這麽閑得無聊吧?這麽也找點好玩的去啊?”

楊虎笑笑轉身朝寨子裏最大的那座竹樓走去:“走吧!帶你去見見八爺去。”

張大少點點頭,帶著身後一直沒出聲的護衛,跟上楊虎,兩人低聲的交談著,一路往那座最大的竹樓走去。

岩青遠遠綴在後麵。

……

這座竹樓明顯不同於別的那些散戶。

竹樓周圍每隔十米左右,就站著一個身穿迷彩的軍人,這些軍人的年紀,都不超過三十歲,每一個看上去都身形都差不多,在一米七五左右。

挺拔的腰身,冷峻的麵容,警覺的眼神,除了胸前的槍械之外,每個人腰上的武裝帶上,還掛著一把入鞘的尺長砍刀。

楊虎指著身邊經過的一位戰士,對張大少說:“這些戰士都是八爺的近衛隊成員,每一個都接受過戰火洗禮,說他們身經百戰也不為過。”

對他丟了個白眼,張大少無語的看著他:“我眼睛是瞎的嗎?”

楊虎輕聲笑笑:“我是在告訴你,在這裏別亂來。他們隨便一個,在五秒之內就能幹翻你。”

“你傻啊!我會亂來什麽?再說有你在,我怕毛啊!”

張大少說著越過楊虎往前走去,可惜沒走出幾步就被一位戰士攔下來告訴他:“客人們隻能走到這裏。前麵不對外開放。”

這時他身邊的楊虎踱著步字,越過他往前走去,張大少臉色一喪指著楊虎對那戰士問道:“他怎麽能過去?”

戰士看著走過去的楊虎,淡淡對張大少回了句:“那是八爺的朋友。你不是。”

楊虎也不再逗他了,對那戰士揮揮手:“讓他過來吧!”

有了他發話,戰士默默的退回原位,被楊虎擺了一道的張大少才能通過哨卡。心裏不解氣的他,追著楊虎一路跑到竹樓下。

避開張大少的飛腿,楊虎一把掐住他的手臂扭到身後,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蹬開去:“就你小子還想偷襲我?找打。”

兩個站在主樓前警戒的戰士,看著他們胡鬧,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兩人打打鬧鬧的登上竹樓,樓前的平台上一位穿著筒裙的老婦,五十來歲的模樣臉上滿是皺褶,頭發花白。

她走上前來,對楊虎無聲的行了個禮,帶著兩人往屋裏走去。

這座剛剛裝飾完的竹樓裏,四處掛滿了代表喜慶的大紅綢綾,新的家具桌椅,不過等楊虎和張大少走進屋子,看到準新娘林音,八爺父女倆皺著眉,坐在客廳裏時,也覺得來的不是時候。

老婦領著兩人進屋之後,就在門口盤腿坐了下來。

楊虎大大咧咧的帶著張大少,一直走到八爺坐的桌前徑自坐下,瞟了眼旁邊紅著眼眶低聲抽泣的林音,沒出聲。

八爺抬頭看了眼楊虎,滿是皺褶的麵上擠出個笑意,對他搖搖頭:“現在的娃娃啊!怎麽教育哦!說什麽都要跟你反著來。哎!”

楊虎毫不在意的掏出煙來遞了支給八爺,又丟了支給張大少,點上煙默默的抽了兩口:“我要是你。就一槍蹦了岩拉,省得以後岩青麻煩。”

他這話一出,紅著眼在旁邊抽噎的林音,像是突然被噎住,口裏斷斷續續的抽泣一下停了下來。

門口的老婦,頭垂得更低。

張大少心裏一咯噔,在楊虎腦袋上拍了掌:“我靠!你別整天打打殺殺的好吧?”

八爺看著張大少和楊虎的熟稔:“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