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追獵!

跟著楊虎出來的張大少,看著楊虎有些迷糊:“好好的,你非要人家死幹什麽?岩青都說了讓他們走。”

楊虎看著自己的兄弟笑了笑,他怎麽解釋這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感?直覺?和藤蔓的嗜血意誌?

自己多少年在叢林裏,就是靠著這種危機感和直覺逃過生死。

他隻能對張大少搖搖頭:“你不懂。”

張大少皺眉看著他,想起剛才岩拉對楊虎喊叫的怪物:“是不是岩拉知道了藤蔓的事情,你才要殺掉他?”

楊虎看著寨子遠處,過了好一會才告訴他:“這隻是其中之一。”

歎了口氣,楊虎在竹樓前坐了下來:“我這些年在外麵冒險,宣泄。靠的就是這種與生俱來的危機感和直覺。有時候即便是單純的殺戮,說出來也不符合你的價值觀。”

“所以你每次想和我出來,我都找借口堵著你。”楊虎笑著回頭看了眼張大少。

張大少抽出煙來給自己點上,隨手把煙丟給楊虎,他的嘴裏有些苦澀:“是和我的價值觀不同。我不認為隨便殺掉一個人和這個有什麽關係?”

楊虎點上煙,絲毫沒有為張大少話而變得迷惑,隻是淡淡笑了笑:“在叢林裏,我要麵對的不止是來自野獸的威脅。更大的是來自身為人類的威脅。”

他說著起身慢慢走下竹樓:“生存法則讓我選擇最簡單有效去除任何對我有威脅的事物!你先進去吧!呆在八爺身邊應該很安全。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我也該去狩獵了。”

楊虎走下竹樓,慢慢往寨子裏走去,拐了個彎消失在張大少的眼中。

他不想對自己的兄弟說,這才是八爺請他來參加婚禮的目的。

人和人之間,那些更黑暗的東西,至少還不是張大少現在能理解的。八爺的日子不多了,為岩青掃清路上的障礙,是他唯一能保住女兒唯一的手段。

八爺曾經是頭猛虎,但是隨著年紀的增大,這頭猛虎也失去了狠心嗜子的決斷。

垂垂老已!

這些事,隻能拜托自己。

自己既然已經帶了張大少出來,那麽就讓他試著來接受生存法則的殘酷!

看著楊虎消失在遠處,張大少默默的抽完煙,才慢慢轉身走進竹樓。

席間的氣氛沉悶無比,八爺的那些老兄弟一個個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岩青直挺挺的跪在八爺麵前,岩拉和林音已經不在了。

看到張大少回來,八爺對他看來的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對大夥說了聲:“開飯吧!”

……

楊虎屈膝彈跳越過道土坎,登上嘎魯寨子後的頂峰,看著遠處山腳下帶著塵土飛馳而去的車隊笑笑,邁步追去。

在雜草叢生的鬆軟泥土上快步前進,楊虎的上身半弓下腰,身上的肌肉隨著快捷的步伐,有規律的震動著。

他整個人就像一張弓,隨時能激射而出。

一聲清脆的槍聲回蕩在空曠的山脊上,楊虎奔跑的身影一斜,腳下一滑,順著山脊翻滾而下。

他剛才的落腳點上,濺起一篷沙土。

狙擊手!

順山翻滾滑落的楊虎,腳下蹬住半截樹樁,翻身滾進一叢雜草,伏地不動。

彈道來自東南方,那邊有座比嘎魯寨子後山更矮的山丘,距離楊虎在七八百米之間。

山丘雖然比楊虎藏身的山脊要矮,不過在那裏卻能縱觀所有離開嘎魯的路線。

“63自動步槍,有效射程四百米,能在六百米外射得這麽精準,是個高手。想要拖住我……追不上你們嗎?”伏在草叢裏的楊虎,麵上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他突然從藏身的草叢裏竄了出來,一路順著山坡向東南方的山丘衝去。

“找死!”一個身穿灰色迷彩,匍匐在山丘斜坡上,和地麵融為一體的精壯男人,帽簷下的嘴角掛起一絲冷笑。

槍管上的瞄準鏡裏,快速鎖定奔跑的楊虎,就在這狙擊手想開槍時,楊虎的身影突然從瞄準鏡裏消失。

狙擊手心裏一咯噔,提起步槍,起身快速往坡頂上跑去。

能讓岩少慎重下達命令,一槍不能命中迅速撤退命令的目標,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射出第一槍之後,他再次鎖定目標已經失敗,現在隻能撤退。

可惜,如果他第一時間撤退的話,還有機會。

狙擊手撤退的摩托車就在山丘後,近在咫尺,狙擊手甩手把步槍背到身上,衝了過去。

一道黑影突然從空無一物的山丘上冒起,蠻橫的衝向狙擊手,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前胸。

黑影冒出時,皮膚黝黑的狙擊手的心已經向下沉去。

這裏距離阻擊目標,超過六百米,自己已經把撤退的時間算好,他是怎麽過來的?

兩分鍾跨越六百米的距離嗎?怎麽可能?

心念閃過的同時,他手中翻出一柄匕首,凶悍的撲向楊虎。

狙擊手中規中矩的近身搏鬥匕刺,半躬下身左掌虛推,半曲的小臂反握匕首,閃電般的劃出一道上弧,刺向楊虎。

快捷迅速的撩刺,讓刀尖上的寒芒仿佛盛開的花朵,交織出一片晃眼的虛影。

自信大膽的攻擊!

楊虎麵色沉寂,眼中微微泛起血絲,透出冰冷的寒意。

腳下的跨步不停,矮身前衝,蠻橫的搶身貼近狙擊手,手肘一拐,蕩開反握匕首的小臂,整個身體瞬間貼進狙擊手的胸前。

狙擊手被楊虎蕩開的右臂一陣發麻,還沒來得及收回,已經被幾乎和自己貼麵站在一起,猛站立起的楊虎肩膀,抬高震開。

他的下巴讓一雙大手抬住,頭顱被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量往後扭擰去。

哢嚓聲傳到狙擊手耳中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渾身抽搐著軟癱倒地。

正麵扭斷對手脖頸的楊虎,眼中已經布滿了血紅,抬腿跺碎腳下還在抽搐的狙擊手脖頸,徹底的結束他的痛苦,翻身竄上摩托,不急不躁的往山丘下駛去。

……三公裏之外!

楊虎趕到時,四輛皮卡車停在路邊,引擎蓋高高掀起,打開著車門,車裏已經空無一人。

看著掀起的引擎蓋,楊虎不由暗罵了聲:“老狐狸!”

岩拉準備好逃竄的車輛,無緣無故壞在路邊,這也太巧合了。

這裏距離國內的入境口岸不過幾個小時的路程,岩拉他們的目的地,隻會是進入國內,用國家法律來保障他們的人身安全。

楊虎加大油門,摩托車飆射而出順崎嶇的山路追去。

路邊隨處可見丟棄的箱子,衣物,楊虎騎行出一段距離,突然在路邊停下翻身下了摩托。

一路小跑登上旁邊一座小山包。

楊虎的入眼處,沒有鬱鬱蔥蔥的山林,一片荒涼。

早年種植大煙已經把這片廣袤而生機勃勃的大地變得荒涼,四處雜草從生,聯合國內政府開發種植的替代作物,雖然已經種植,卻還沒長成才。

楊虎能看到遠處剛剛種植下的橡膠,甘蔗……不遠的地方,一處甘蔗林中無風晃動的苗尖正在遠去,楊虎笑了。

雖然不知道那條路要多長時間才能走到盡頭,無疑,那是一條通往境內的小路。

“滿地撒些垃圾吸引我的注意力,這方法還真是幼稚。”楊虎輕輕笑了聲,順山坡而下往那片甘蔗林走去。

……

逃亡的隊伍在這片寬廣的甘蔗地裏跌跌撞撞的前進著。

開路的是兩個岩拉帶出來的親信,三十來歲的年紀,皮膚黝黑的軍人。

岩拉扶著林音在甘蔗林裏跌跌撞撞的走著,他們身邊有一個讓楊虎意外的身影。

白綾!

周圍散開著十幾個背著槍的軍人,把他們三個護在中間,不斷往前趕路。

岩拉的麵上已經沒有平日裝出來的鎮定,臉上的表情布滿了不安和暴躁,陰霾的眼神不停的向四周巡視著,仿佛那裏會跳出個吃人的大蟲。

他暴躁的一把搶過林音手中那隻小箱子,遠遠的甩了出去:“讓你不要帶這些垃圾,我們手裏有的是錢,到了那邊想要什麽買就能什麽!帶著這些幹嘛?這是在逃命。”

滿臉疲倦的林音紅著眼眶,急忙朝那隻箱子跑去,把小箱子抱在懷裏,對岩拉抽噎著:“這裏麵是姆和阿爸送給我的禮物,還有你送我的那些首飾。沒了這些我怎麽活。”

白綾展露出和她年齡不符的冷靜,上前扶起林音,接過她手中的箱子,冷聲對兩人訓斥了幾句:“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要吵?盡快越過邊境,你們才會安全,這都不知道嗎?”

岩拉陰沉著臉看了眼林音,向四周看了看,對身邊的親信揮了揮手:“快走,這條路還要三四個小時才能到達邊境。到了那邊我們才算安全。”

逃亡之路才剛剛開始,柔弱的林音已經成了他眼中的負擔,這才短短一個多小時,從沒吃過苦頭的林音,已經成了整個隊伍的拖累。

忍著心頭的不快,岩拉從白綾手中接過林音的手臂,半扶半拉著她繼續往前趕去。

他們身後不到三十米的距離,楊虎像頭潛伏掠食的猛獸,悄無聲息的跟在這支隊伍身後,他的眼眶已經完全被血色的紅霧遮住,麵色森然。

獵殺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