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磐石無轉移
察覺到鳳玲瓏的沉默，那聲音又諄諄善誘起來：“丫頭，你好好想想清楚吧！一旦你選擇拿到定魂珠，前往煉藥之城，你的命運就與赫連玄玉緊緊聯係在一起了。未來，你想反悔都不可能了！”
鳳玲瓏繼續沉默了一陣子，忽然微抬光潔下巴，語氣不疾不徐：“他對我很好。”
“他當然會對你好，在成為神魔大帝之前。”那聲音又開始冷笑，“軒轅南曾經對你不好？即便是現在，軒轅南對你也很好。”
被踩痛處，鳳玲瓏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是，在她和江山沒有衝突之前，軒轅南的確對她很好。
好到……她心甘情願奉獻一切。
“丫頭！你別信他！”神魔靈識再一次忍不住了，語氣急切，“雖然你和赫連小子的確身份迥異，但你要相信愛是可以戰勝一切的啊！”
鳳玲瓏眉目間染上一絲冷意：“這麽說，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這……”神魔靈識語塞了。
有些為真，有些也不一定……咳，是真的吧？
但是現在要他怎麽跟丫頭說呢？很多事說了就不行嘛！
天意歸天意，可到底結果如何，卻是掌握在人的手中。
若丫頭的立場不堅定，天意也是隨時會改的好嗎？
現在又不是神界說了算的時候，他勒個去啊！
“丫頭，如果你選擇放棄，將來或許你與軒轅南能夠聯手抵抗至尊皇境。甚至是，複蘇整個神界！”那聲音又拋出誘惑的橄欖枝。
“複蘇整個神界？”鳳玲瓏微微皺眉，“可神界不是已經被滅了？”
“哼！凡人哪兒有這等本事！”那聲音不屑輕哼，“神魔兩界都是被封印，並沒有完全被滅。”
“那你是怎麽掛的？”鳳玲瓏鳳眉微挑，顯然不是全信這位大神透露的真相。
“我們兄弟三人是與魔界大戰時不慎神形俱滅的，好在我佛慈悲，保留了我一抹虛影，鎮守這天龍九關。”那聲音挺鬱悶地說道。
我佛慈悲？鳳玲瓏想到禪宗台似乎都是佛家弟子打扮，心中又信了幾分。
“丫頭，想想為了保存你這一條神界血脈而犧牲的家人，他們可都是為了你而甘願犧牲的。”那聲音微微一歎，最後一次詢問：“現在，你想好了沒有？是放棄闖關，還是堅持要拿定魂珠？”
“丫頭……”神魔靈識也重重一歎，低喚了一聲。
不過，神魔靈識心裏清楚，鳳玲瓏現在肯定不是那麽信任他了，他多說無益。
於是他便等著鳳玲瓏的決定，不再多言。
鳳玲瓏看著白色光束裏截然不同的兩幅畫麵，美眸中閃過一絲凜冽冷意。
未來會如何，她是不知道。
但一想到她若放棄，便要永遠活在軒轅南的勢力範圍內，一生一世無法逃脫，她就惡心！
不管真相如何，她鳳玲瓏的命運，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我，堅持，不放棄。”一字一頓，鳳玲瓏淡淡說出答案，一雙清澈到黑白分明的美眸，閃過無與倫比的堅定。
神魔靈識大大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若他有形體，他此刻一定會抹一把被嚇到緊張的冷汗。
“好，丫頭，但願你將來不會後悔！”那聲音狂肆大笑一番，卻似乎帶著某種深意。
“鳳玲瓏，過關！”那聲音隨後宣布。
鳳玲瓏眼眸微閃，微一咬下唇。
這選擇，正確嗎？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今時今日的她，不但不願與軒轅南再有任何牽扯，也不願……看見赫連玄玉受傷的表情。
她若放棄，對赫連玄玉必然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丫頭，既然你已經做出選擇，可想隨我去看看赫連玄玉那邊的情況？”那聲音忽然沒之前那般冷了。
鳳玲瓏當然求之不得，她很關心赫連玄玉好嗎？
“想！”她立刻回答。
“好，我可以帶你去看，不過你不能出聲。若你中途出聲，我就算赫連玄玉過關失敗。”那聲音笑了一聲。
“可以。”鳳玲瓏欣然答應。
隨後，鳳玲瓏隻覺得眼前一花。
很快她便置身於赫連玄玉所在的石室了，但一麵透明的牆壁隔開了她和赫連玄玉。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可以看見赫連玄玉，甚至於赫連玄玉四周的景象，但赫連玄玉卻看不見她。
“丫頭，好好看著吧！”那聲音狂肆一笑。
鳳玲瓏抿了抿唇，沒出聲，美眸目不轉睛看著赫連玄玉麵前的白色光束。
那裏麵，正上演著一出悲劇。
隻見赫連玄玉抱著渾身血跡斑斑、明顯已然斷氣多時的她，麵色木然地走向金碧輝煌的宮殿。
“你放開她！你沒資格抱她！”一旁，神情悲憤的軒轅南衝赫連玄玉大吼。
然而，幾名看起來相當強大的鬥者，將軒轅南緊緊壓製住。
“她是本王唯一深愛的女子，爹，你怎麽忍心斬斷本王此生唯一的希望？”赫連玄玉聲音嘶啞，似乎已經被痛意麻痹到沒有任何反應了。
“你是三界未來的神魔大帝，不應該愛上神界之人，爹是為了你好。”一名神色威嚴的中年男子，端坐於五彩祥雲環繞的寶座上，語氣沉肅。
赫連玄玉俊眸眯起，忽然間整個人透出一股凜冽殺意。
“本王，要為她報仇。”一字一頓，赫連玄玉迸出恨意滿滿的七個字。
隨後，赫連玄玉將懷中鳳玲瓏小心翼翼放在了一旁的地上，語氣輕柔：“玲瓏，本王知道你怕冷，但你等等本王，本王立刻來陪你。”
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地上女子冰涼的臉龐，赫連玄玉抬眸看向寶座上的中年男子。
聖耀之刃，攸地出鞘。
“玄玉！我是你親爹，你竟要為了一個神界女子弑父？”中年男人大受打擊，神色間充滿不敢置信。
“即使是本王自己，也不能傷害她。”赫連玄玉語氣冷冽，俊眸中閃現濃濃殺意，更有一股瘋狂的魔性在湧竄！
一場父與子的大戰就此拉開序幕。
天地為之變色，勝似仙境美不勝收的景象，盡數沾染上鮮血。
終於，中年男子死於赫連玄玉之手。
“玲瓏，本王為你報仇了。”赫連玄玉頹然跪地，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撫摸麵前女子的臉頰。
一滴又一滴的熱淚，終於從那俊美雙眸中淌了出來，滴落在女子蒼白冰涼的臉上。
匯聚成一條小溪，流露無盡的哀傷……
“赫連玄玉，你可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糾纏那丫頭的結果。”那道冷冽無比的聲音，忽然在石室內響起。
白色光束前的赫連玄玉，猛然間一握聖耀之刃，俊美臉龐微微扭曲。
“哼！你體內魔性未除，之所以會弑父也是因為魔性大發，不要以為你是太愛那丫頭才導致這結果。”那聲音冷冷一哼。
赫連玄玉忽然後退了一步，一雙俊眸死死盯住白色光束中麵色蒼白的女子，不由自主捂住了胸口。
不可以！
她絕不能死！
至少，不能是因為他赫連玄玉而死，更不能死在他赫連玄玉之前！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放手。”那聲音忽地柔和下來，“你若放手，至尊皇境與神界會相安無事，那丫頭也會平安萬世。”
“放手？”赫連玄玉一怔，俊美臉龐出現一絲迷茫。
對她放手？
他怎麽做得到？
也不知從何時起，看她便成為一種習慣，見她笑便覺身心愉悅，見她難過便覺心痛如絞。
連他自己都不知何時愛得如此深入骨髓，他怎能支配自己、命令自己……放手？
“對，放手。”那聲音帶了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隻要你放棄闖關，便不會讓那丫頭被萬箭穿心，你也不會殺死你敬重的親生父親。”
鳳玲瓏緊緊咬唇，內心無數個聲音在呐喊。
赫連玄玉！你給我振作點兒！這隻是幻象啊！
千萬，不要上當。
千萬不要讓之前一切努力，前功盡棄啊！
石室內，無盡的沉默開始延續。
赫連玄玉緊握聖耀之刃，俊眸緊閉，似乎陷入某種掙紮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一睜俊眸，眸中精光四射！
“不得不說，閣下這幻象設置的不錯。”赫連玄玉一勾瑩潤菱唇，目露嘲諷，“可惜，找錯了對象。”
“哼，你不信的話，大可以選擇闖關，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那聲音冷冷一哼，“與我而言沒有任何損失，不過是看在那丫頭與我有緣的份上提醒你們罷了！”
赫連玄玉淡漠一瞥白色光束內景象，一雙閃動璀璨光澤的美眸微微眯起。
他的鳳眸像碧藍海水一樣平靜，無波無瀾，宛若最尊貴的神明，不因任何俗事而受影響。
“就算最終結果如此，本王也不放棄。”赫連玄玉倨傲冷冽地勾了勾唇，眸中異彩漣漪，“小東西若真被萬箭穿心，本王與她一個死法！生生死死，不離不棄！”
鳳玲瓏心裏猛然一震，眼淚就不由自主盈滿眼眶。
一股深深的慚愧席卷了她。
若不是神魔靈識提醒她，她早已選擇放棄了。
她根本就沒徹底信任過赫連玄玉。
而比起赫連玄玉對她的深情，她慚愧到了極點。
明知是死，他卻依然不肯放手，甚至說與她同一死法，生生死死不離不棄。
緊緊咬唇，雙拳緊握，鳳玲瓏盡全力克製著撲上去抱住赫連玄玉的衝動。
“這麽說來，你仍舊選擇闖關了？”那聲音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