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

發現李欽泉在盯著我的那瞬間,我感受到了心髒中強烈的跳動。?

幸而,這種感覺很快地被怨恨強拉來的理智抵擋住了,和過去無數個因他的離去而造成的痛苦對應的,我的報複心也日益強烈,這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吧。而夏川大約也感覺到了,他一定看見了我那開始傾斜的嘴角,還有變得古怪的眼神。隨後我假裝不知道李欽泉盯著我,突然極盡所能地和夏川開心地交談,瞥見李欽泉臉上神秘莫測的沉默,這樣讓我很快樂。我知道他在意,這樣讓我愉快。我甚至在心裏模擬他怒火中燒的感覺。——雖然未必是真的。然而很多細節表明,李欽泉現在很不快樂,這叫我越發得意了。?

這也算是一種較量吧??

但是夏川顯然不太習慣,見我用平時沒有的有些發嬌的溫柔的笑容對待自己,夏川擔心地問:?

“鍾小姐。你還好吧?”?

“不要亂動,他在看著我。”?

“可你這樣看著我,我,怕你出什麽事……”?

“怕什麽啊,真是沒用!”?

瞪了夏川一眼,我突然伸手攬住了夏川的腰,他整個人馬上都僵硬了。?

夏川整個人比我高點,應該說是比穿著靴子的我還要高點,但是也就高那麽點,我這一摟,他緊張地一彎腰,鼻尖也和我的差不多高,眼睛就和我的眼睛保持了差不多的水平,這種近距離的對視讓他的鼻頭冒起了汗水。?

“鍾,鍾小姐?要,要幹什麽?”?

我低聲道:“昨天的練習,還記得麽?”?

“練習?”?

見夏川發懵,我迅速地摟住他,摟著他的脖子開始親吻他,夏川先是一震,之後馬上和昨天一樣臉都紅透了,但是這樣反而讓我起了戲弄他的心思,摟得更緊,親吻得更加熱烈了,夏川於是幾乎不能動彈,隻是身體發軟,直到我鬆開他。?

“喂,站好,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我抱著你站著啊?”?

“可鍾小姐……你的力氣可比一個大男人大多了。”?

“什麽意思?”?

“沒,沒有。”?

“再囉嗦小心我……強·暴你。”?

“!……我不敢了。”?

大約想起了那天在我家的事,夏川嚇得閉嘴不說話,而這時候我去看李欽泉,卻見他早回頭過去。?

“失敗了呢?”?

夏川小心地問我,好像李欽泉不看我們kiss全是他的錯一樣誠惶誠恐,而我輕輕拍他一下,翹起嘴角道:“不,他看見了。故意躲避開而已,因為他心裏不舒服。我了解他。”?

“那麽鍾小姐覺得很開心?”?

我再看一眼李欽泉,再看一眼夏川,笑道:“是啊,很開心。”?

可說完,夏川沒有露出慣有的微笑,而是沉默了。我看了,道:“怎麽了?”?

他低聲道:“鍾小姐。我總覺得這樣做,最後受傷的人是你自己。”?

“我自己?”?

“因為萬一他其實並不在乎的話,你心裏一定更難過。”?

“……你小子,真囉嗦。哦,我知道了,覺得被我利用不開心了對吧?可我之前說過了,這種做法就是利用你。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啊,我馬上停止。”?

說完我鬆開他的手馬上假裝生氣,但是誰想他迅速地抓住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可以幫你的。”?

話落,他抓住我,隨後突然吻我,這次輪到我傻眼在那裏了。我企圖說話,可他不鬆手,讓我差點窒息,最後我用力推開他,瞪著他大聲道:“笨蛋,幹什麽?”?

“我……我隻是想幫你。”?

“嚇我一跳知道不?”?

“我有點緊張,不好意思,不過…”?

他被我推開,咬著嘴唇,有點尷尬地道:“隻要能幫你,我會盡我所能的。”?

聽了他的話,再見他委屈的模樣,我愣了好幾秒,突然忍不住哈哈地笑了出來。說實話,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豪爽地笑了。但是因夏川,我最近還笑得真多。這家夥笨雖然笨,但是還真的有很可愛的一麵,我心情真是好得無以複加。?

剛才的吻的感覺還在我的嘴唇上,我不自覺地摸了摸唇角,看著夏川笑道:“那我知道了,以後多拜托你了哈。啊,說來味道不錯,甜甜的,你吃了什麽?蛋糕?我喜歡這個味道。”?

聽了我的話,夏川的臉更紅,突然道:“等,等,鍾小姐你等我,我,我去給你拿點。”?

話落夏川便匆匆地轉身而去,而我看半晌,又忍不住哈哈地笑得更開了。舔了舔嘴角,我愉悅無比。戲弄他太有趣了。?

而這心情一高興就想抽煙,我不自覺地去口袋裏掏煙,往嘴裏塞了一根,可惜摸了半天居然沒摸到打火機,我這才想起來,打火機丟在房間裏了。?

也太不巧了吧??

想到這裏,我無奈地歎口氣。可煙也叼嘴裏了,這麽不抽也太讓人不甘了,於是我轉身想和旁邊的人借個火,可沒想,還沒等我開口,站在我身邊的一個身著白色西服的男人將一個打火機遞了過來,並且替我打上火。?

“哦,謝謝啊。”?

我讓煙點上了火,隨後用力吸了一口,這才讓自己平靜了點。而同時我身邊的男人用一種普通男人沒有的輕細的嗓音道:?

“沒想到這位小姐的男朋友長得這麽帥又這麽貼心呢。而且居然是夏家的五少爺,俊美溫柔,真是讓人羨慕。”?

聽了這似男非男又非女的嗓音,我忙抬頭看。可這不看還好,一看險些沒嚇我一跳。隻見我眼前站著的男子也不知道多少歲,看起來好像比我小。他頭發雪白,紮在腦後的馬尾也雪白,皮膚更加雪白,好似抹了白玉粉一樣,隻有一雙眼睛,瞳孔鮮紅,顯得格外勾人。?

雖然長得挺好看的,可這是人還是鬼??

普通人能長成這樣麽??

而大約見到了我詫異的神情,男人笑得更開了。他的牙齒也是雪白的,耳朵上一顆耳釘是銀色的,笑起來可以說是風情萬般,既豔且妖。不過這隻讓我想起去泰國旅遊的時候看見的當地名產。?

“兄台相貌還真是奇特。”?

一時不注意,我將心底話說了出來,可沒想對方不怒反笑,他道:“大家都這麽說。可惜我倒想和普通人一樣,但是沒有機會。”?

“你天生這樣?”?

“是的呢。”?

“不好意思……白化病?”?

“哈哈,小姐你真直率。”?

“不好意思,我性格是這樣。”?

“被你猜對了。你好聰明。”?

“……”?

這個男人看起來性格好得不一般。被人問到了**也笑哈哈地,好像和我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而事實是我今天才見到他。——裝熟功底不賴。?

“你的男伴來了。那麽,先不打攪您了。”?

白發男子看見夏川走來,莞爾一笑,隨後優雅地一轉身。這美麗的白發男子從我眼前走開的時候,一路上都是注目他的視線,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夏川回到我身邊的時候,看著白發男子的背影,道:“他是誰,鍾小姐?”?

“誰?我也不知道。但是總覺得不是簡單的人物。”?

“……”?

夏川聽了好奇地看著他,突然,眼見白發男子走到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抽著雪茄的男人身邊後,他緊忙道:“鍾小姐,你看那個黑衣男人。”?

我不解地望去,可看了半天不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胖子而已,沒什麽特別。而夏川低聲道:“那個就是上次襲擊我們的人。”?

“是他?馬勁林?!”?

聽了這話,我忙又打量那個中年胖子。可發現不僅樣貌,體型,連身高好像都不符合,可夏川道:“你看他右手拿東西的模樣有點古怪。他上次襲擊我們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馬勁林的右手是受傷的,而且是外側受傷,所以他會盡量避免以手肘和人接觸。你看站在那個人身邊的人,他都避免和他們發生身體接觸。而且我記得他脖子上有個刀疤,這個人也有,和他一模一樣。”?

這麽一說,的確都吻合,黑衣男子的手肘總是奇怪地躲避著人。而仔細一瞧,中年胖子脖子上真有刀疤。我相信,馬勁林一定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裏有個人會連他身上的疤的形狀都記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沒有對那個疤痕做任何的遮掩。?

那麽這麽說來,剛才那位樂嗬嗬地和我調笑的這位……?

看了眼自己的煙,這還是剛才他替我點上的。?

而說來也很巧,也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點開信息一看,發現令天桐向我發來了照片,是馬勁林和飛屍公子的。?

看著照片,再看一眼白發男子,我握緊手機。而不知道是什麽感應,那白發男子也回過頭來看我,卻隻是輕輕地舉起了他手中的倒滿了猩紅色葡萄酒的杯子,對著我報以近乎妖媚的一笑。?

那笑仿佛在說:?

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