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血字

其實夏川說的沒有錯。^烽^火^中^文^網^我不該隨便發脾氣的。因為每次發完脾氣後,我的心情會急劇惡化,然後變得更容易激動。這是惡性循環。

我變成現在這樣,包括夏川在內的人很可能都以為我這全是為了李欽泉,這不對的。這是所有命犯天煞孤星的人的無可逆轉的變化。命犯天煞孤星的人都有一個極限,那就是25歲。這個極限不是壽命的極限,也不是力量的極限,而是忍耐的極限。從小的孤獨和被人唾棄而積累的怨恨通常都會在成人後的第七年達到高峰,天煞孤星對世界的仇恨的忍耐會達到極限。在這個忍耐度被衝破前的極限前,他們會出現各種各樣反常的表現,其中包括難以自控還有性別感喪失。

倒不是說我會變成男人,不過說起來,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女人了,抽煙什麽的,過去我還真是根本不沾,現在發現它比香水還要讓人親切。連李欽泉也感覺到而以此嘲笑我了不是麽?

當然,我會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些。這些可怕的未來什麽時候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自己少想一點是一點。等到哪天我真的變成了自己經常在噩夢裏見到的那另一個我後,我想這一切早就不算是什麽可擔心的事情了吧?

現在深夜了,咕咚咕咚,架在陽台的爐子在煮著老雞湯,香飄四溢。

食材是我從離這裏不遠的廚房拿的。雖然有那麽幾隻礙眼的家夥四處地遊蕩,但是我很快地解決了,從冰箱裏掏出了要拿的東西拿了回來。做法嘛,還是我過去習慣的那種,老母雞一隻,不要蔥蒜,隻要點薑,三勺香麻油,加半杯花雕和半杯米酒,再加上調理氣息的當歸黃芪,然後慢慢地熬就可以。烽.火.中.文.網難得做個飯,我其實心底還是蠻喜歡的。不管如何,至少食材不會天天背著我說我的壞話,鍋碗瓢盆也對我永遠隻是友好而和睦的臉,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在我看來遠遠比那些人類親切多了。

稍稍拉開窗簾看了下房子外頭,本來想確認究竟那些我以外的笨驢捉鬼師都幹得怎麽樣了,但是拉開簾子,外麵的天空依舊陰沉紫紅,一隻懸掛在天邊的紅月牙,森森地好似鬼眼般。看來沒什麽進展。

再往更遠的地方望去,在這間屋子的西南方向,有幾道閃電在天邊不停地好似蚯蚓般來回穿梭。這情況看起來還要持續很久,而那些蚯蚓一樣的閃電,其實不是天上來的,而是地上的冤鬼造成的。我說過,鬼有的是鬼能磁場,而這些磁場多了,就會造成雲層的電極異常,引發閃電。所以電視裏頭但凡到了某個鬼魂聚居地就天空雷電閃爍,出現個鬼吧也總是雷聲轟轟,就是這個道理。雖然拍電視的人很有可能根本沒異能不知道這個原理,但是按照這種方法拍電影倒也沒錯。

一時湯熬好了,掀開鍋蓋看,滿滿的濃湯,我挺滿意的,隨即將熱氣騰騰的雞湯從鍋子裏舀出一大碗來。從熬湯到將湯送到了夏川床頭。這時大約過去快兩個小時了。

看了眼鍾,11點半,正是鬼氣越來越森重的時候。

“來,吃點東西。”

失血過多的人經常可能突然發生髒器功能衰竭,尤其是腦缺血引起的昏迷和休克是相當危險的,而夏川之前一直的昏睡就好似是這樣的預兆一樣,幸而他醒來了。隻是,夏川目前看起來還是很痛苦,想來失血引起的各色不良反應在他身上慢慢地出現了,血壓低,脈搏微弱還有渾身無力,加上晚上沒有進食,他又開始犯困,意識也模模糊糊的,讓我很擔心。

“喂,醒醒,吃點東西。”

“鍾小姐……我又睡著了?”

看見夏川被我推了好久才慢慢地睜開眼,

“沒什麽,本來也就是睡覺的時間。”

不過,這麽說著,摸了下夏川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比剛才好像熱了點,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而大約是為我的古怪神情表示寬慰,夏川握住我的手,笑道:“被子裏捂得很熱。沒有關係的。”

“真的假的?”

聽見這個,我忙將放在地上的火爐子搬遠了點:“悶出問題可就得不償失了。”

“嘿嘿。這麽晚了,鍾小姐也該休息了。”

“沒關係啊。其實每天的11點到淩晨4點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工作的時間。=烽=火=中=文=網=我倒沒有那麽困。”

“……”

見夏川吃驚地嘴都合不攏的樣子,我很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和你是不一樣的人,沒有必要驚訝。來,吃點暖身,這個是我特製的麻油雞,很補身體的。”

見我手裏的雞湯,夏川顯然很感動,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後,他笑道

“味道真好。”

我哼一聲:“要是你好了還有機會吃。”

“那看來我要努力了。”

“少說廢話,喝。”

我很怕人誇獎我,因為覺得很丟人。但眼見夏川一勺一勺吃下我做的雞湯,又見他很喜歡,我心中很受用。

“現在幾點了,鍾小姐?”

“現在?快12點了。”

聽了這話,夏川努力撐起身看了看四周,發現其他人早就都蓋著我從其他房間裏拿來的厚被子在地毯上休息。

“這麽晚了……鬼門那裏還是沒有進展麽?”

聽見這個我道:“你管那個做什麽。反正橫豎要關上的。”

“……可一直這樣下去好麽?”

“有什麽不好的?讓那些飛揚跋扈的有錢人經曆點刺激的事情。反正他們無聊了還要自己去找刺激呢,這次算滿足他們了。”

“……”

“幹嘛?喝啊。”

見夏川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曉得他放心不下別人,愛心又泛濫了,隻好勸慰他道:“其實沒什麽可顧慮的。製造鬼門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鬼門通往的可不就是地獄了?把門挪到這個地方來,怎麽不可能驚動地獄鬼官?就算那些沒用的異能者找不到鬼門,或者關不上它,最後還是會有鬼差來的,總有人來擦屁股的。所以根本沒什麽可擔心的。有異能就出分力大家找找,沒異能的就呆在房間裏睡覺,一早門就關上了。”

聽見這個,夏川恍然大悟:“難怪鍾小姐……一點都不擔心。”

“我不擔心和這個原因又不一樣了。”

攪動勺子兩下,我笑道:“我從小到大見鬼無數,這時候開個鬼門對我來說不過是打開了自家後院而已。”

“這麽簡單?”

“當然。烽&火*中$文@網況且我巴不得討厭的家夥們都受到教訓。想著他們哭爹喊娘的樣子,我從心裏充滿了喜悅。”

“……鍾小姐,你……”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就在我和夏川說話的時候,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我眉頭微微一皺。而還在地上打地鋪的人也都紛紛地睜開了眼。

“怎麽了,是誰?”

外麵沒有回答,隻是急切地敲著門,拍得和門連一起的牆似乎都在顫抖。

所有人應該都去找鬼門了,難道說,還有人知道這裏安全,跑來找我了?

但是,沒有理由的。

這個房間的窗戶和窗簾都拉下來了的,為了避免光照太明亮,我還做了點手腳,讓光不透到外麵,按照道理說不會有人看見光而跑來。

然而,門外的確的是拍門聲,還拍得如此急切。

“是什麽?”

夏川顯然有些心悸,不自覺地問我。

“是不是有沒有地方躲的人?”

“噓。”

我示意夏川不要說話,也暗示其他人都不要談論,一時,看著那扇碰碰作響的門,我慢慢地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它。而其他人紛紛地挪得離門遠了點。

在門被敲打的時間裏,我注意到一個異象,那就是門縫底下有黑色的**開始慢慢地滲透進來,沾染著黑紅色**的,是一把一把的黑色的頭發。

眼見黑發順著血一樣的**順著門縫滑落進屋子,年紀小點的,比如夏蓮和夏風都忍不住驚叫起來。而那黑發似乎都有生命一樣,它們先猶如油汙一樣慢慢地沾染了門縫下的所有地板,開始慢慢地順著門板往上爬,漸漸地漸漸地要將門覆蓋。

然而,覆蓋門不是它的目的,眼見一把長發迅速地纏住門把手,我隨即低聲念咒,掏出腰間的一道符咒迅速地丟了過去。

黃·色的符咒水平地滑過空氣,在接觸到門把的瞬間點燃了起來,我雙指合攏,在嘴邊低低念了兩句,瞬間“嘩——”地一聲,包裹了整扇門的長發瞬間地燃燒了起來,然而這些頭發不是化作灰,而是變成了血水,順著門汩汩地流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地板上。血水劃過門,好似割開了皮膚的傷口,一時整個畫麵顯得非常血腥。而等這些血全部流完後,我盯著門上的字,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裏寫的不是其他,就是一個大大的“死”字。

“啊——!”

眼見這個血字,眾人全都躲到了我的身後,而我隻是淡淡地道:“你的把戲挺多的。隻是,用自己的屍血在桃木門上寫一個字,是不是太浪費了?這可是你殺人的寶貴能量呢。”

所謂的屍血,一般是指屍身腐爛後的**,有著很強的鬼力,協助惡鬼將自己的鬼能磁場提高百倍。一般人隻有一副身體,而且才死的時候還不一定全部腐化,所以隻有一定容量的屍血。倒是死得越久,屍身腐爛越厲害的,屍血越多,這鬼的能量越大。

屍血是能夠回收利用的,不過一旦從身體裏抽出,屍血就很容易被泥土或者空氣吸收一部分,所以收回去的時候就肯定有百分之幾的損失。特別像是桃木,這種樹製作的東西是最容易吸收屍血的,因為屍血具有它們需要身長的營養物質,所以一般來說,聰明的鬼用屍血時都會避諱一下桃木。

但是這位可絲毫沒有忌諱,並且,我的話才說完,門外邊似乎傳來了低不可聞的笑聲。似乎在告訴我,這是她根本不在乎的事情,這樣一來,還真是讓人不得不顧忌。

死字在門上沒有停留太久,慢慢地就被這扇掛了桃木門給吸收掉了,地麵上的也是,然而門外又開始了催命一樣的拍門聲。

意識到對方不會善罷甘休,我開始細想對策。可是誰想,就在這時候,一直在角落裏頭自言自語的秦藍突然捂著頭,歇斯底裏地道:“不要拍門,不要拍門,我不會放你出來的,不會的。我不會放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