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用雞血

驅鬼沒見著鬼,倒見到一個自稱在驅鬼的人,這倒挺有趣的。?

她叫夏蓮,男警官叫做夏洛,再見男警官對她的態度,我猜到這倆必然是親戚,而果如其然。?

“哥哥,捉鬼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叫夏蓮的女孩得意地舉了舉手裏的一把劍,自信滿滿地道,而夏洛很不高興:“添亂!快回去。”?

女孩聽見,嘟著嘴不服氣地道:“什麽添亂?我想幫你忙。”?

聽見這話,我樂了。就她的做法,我隻能很遺憾地表示過會子不再招來什麽新的東西就是萬幸了。?

藍芙蓉和看好戲一樣,夏洛則尷尬又無奈:“我們請了一位捉鬼師來幫忙。”?

聽見夏洛的話,女孩馬上跳腳起來,她任性地道:“哥哥,不是說了交給我來做麽?為什麽又叫了別人來的?!”?

“什麽時候答應了?況且一個女孩子,在這裏裝神弄鬼的。”?

少女一聽,眼珠子都幾乎立了起來,她指著我,衝著夏洛大聲道:“她不也是女的麽?!”?

話落她眼裏多了幾分狐疑:“而且流裏流氣,也不曉得到底是真的捉鬼師還是騙子。”?

聽了這話,我提起了眉毛。而夏洛緊忙喝道:“快回家!”?

藍芙蓉看笑話一樣地看著我和她,我也不理她,心中也不怪這叫夏蓮的小鬼。畢竟我現在看起來形象的確不太好。?

見兩人僵持不下,我也不參與他們的鬥爭裏,隻是歎口氣,笑一聲,對著夏蓮道:“你屬什麽?”?

少女聽見瞪著我:“什麽什麽薯啊?”?

我心中覺得好笑:“鼠牛虎兔龍蛇馬羊,十二生肖你是哪一個。”?

少女乜斜著我:“關你什麽事啊?”?

可不及她再賣關子,夏洛道:“她屬狗。”?

夏蓮隨即跺腳起來:“哥哥!”?

我點頭道:“原來如此。”?

夏洛問:“怎麽了,鍾小姐,有什麽問題麽?”?

我道:“當然有問題。”?

我抽出煙來點上:“小姐,知道今年是什麽年麽?”?

夏蓮衝著我回嘴道:“是雞年,那又怎麽了?有問題麽?”?

我正色道:“今年是雞年,你屬狗。這就是問題。相衝你知道不知道?”?

夏蓮聽了,愣愣道:“啊?”?

走到地邊一灘鮮紅色,我又問:“這是什麽動物的血?”?

夏蓮緊忙道:“當然是狗血啊。”?

夏洛不信地道:“你去哪裏弄狗血的?”?

我笑道:“你不會去偷別人的哈巴狗吧?”?

少女馬上反駁道:“胡說什麽,我花錢去酒家買的。”?

我道:“狗肉都是處理好才送酒家的,他們哪裏來的狗血?”?

“啊?”?

“這不是狗血。是雞血。”?

少女傻眼了:“雞血?不可能吧?老板和我保證是狗血。”?

我瞧著她,頗為無語:“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你不知道鬼愛喝雞血麽?雞年潑雞血,你是給誰上供呢?告訴你把,你現在再不走,等會子這附近八百裏地的鬼都來吃你了。”?

夏蓮聽見,一臉驚色,而我抬頭看了眼搖晃的吊燈,又看了眼更加陰沉的天色,道:“今天我不想幹活,氣場亂糟糟的。”?

夏洛聽了頗為生氣,他瞪著夏蓮,而夏蓮羞愧地低下了頭?

“沒有別的辦法麽?收拾一下這裏怎麽樣?”?

我道:“收拾不掉的,味道都散出去了。後天見吧。”?

我說完,轉身便走。夏洛忙道:“明天不行麽?”?

“看黃曆了沒有?明天宜嫁娶,不宜做法事。”?

“那我們開車送你。”?

“管好你妹妹吧。“?

話落我大跨步地離開了。而這時,吳達從我身後飄了過來,他一直回頭看著那三人那裏,隨後對我道:‘人心不古哦,一個比一個性格惡劣。現在的年輕人對人真不友好。社會發達了,心也變成石頭的了,幹什麽一個個才見麵就尖牙利齒的。“?

我聽後笑了:“是啊是啊。都比不上你這隻鬼熱心了。”?

吳達聽見,爭著道:“哎喲,艾崽啊,不是我說你,你人太好嘍。我告訴你一件叫你生氣的事情。”?

我乜斜他一眼,又回頭看,發現那三人還站在原地,而夏洛和夏蓮在說什麽。?

“怎麽了,有人又說我壞話了?”?

吳達抱著肩,點頭:“可不是,那裏說話我都聽到了。他說他也不喜歡你,但是要那個小丫頭忍耐。案子裏頭已經死了五個人了,如果你抓到鬼就好了,沒有捉到,你出了意外他也有借口再向上頭借人。”?

原來這樣。?

其實我也沒覺得那個夏洛是個好東西。對著我這樣的不良分子,一下眉頭都沒有皺,心中自然是有不能道的算計。?

我冷笑一聲:“這反正隻是工作,我也不要和他們搞好關係,也沒什麽。”?

吳達聽了點點頭。隨後又道:“我覺得那男警官和那個女崽和普通人不一樣誒。搞不好有點本事。你看那個夏蓮,在這樣鬼氣重的地方潑雞血好半天都沒有被鬼叼走。話說,雞血好香。”?

“嗬嗬,那你有沒有偷一碗雞血來喝啊?”?

“嘿嘿,喝了,喝了,嚐了一口,你要不要?”?

我看著眼前那血淋淋的碗,瞪他一眼:“拿回去給我煮熟了再給我吃。”?

吳達聽見,一臉鬱悶:“艾崽,熟的不好吃。”?

“你還沒有變成鬼的時候吃的是熟的還是生的啊?”?

“哎喲,此一時彼一時嘛。”?

話落,吳達趁熱又喝了口雞血,道:“艾崽,你生氣的話我幫你嚇嚇他們。”?

我又撇了眼身後,道:“你很閑麽?”?

吳達道:“真不生氣?”?

我也懶得回答,直接搭上了回家的班車。?

***?

第二天下午,雨很大,我一個人悶在一個咖啡廳,無聊地望著玻璃窗外的大雨。?

雨水順著玻璃窗滑下,一道道,明明暗暗。光線昏暗,卻好似在雨水裏跳動。人撐著傘走來走去,傘的顏色有白的,黃的,藍的,紫的,很漂亮,和玻璃罐裏的糖果一樣。又像小時候見別人疊過的星星,不同的是,星星在外麵,被關在玻璃罐裏的是我。?

每次喝飲料我都會要滾燙的咖啡,因為熱熱的,很有安心感。我倒不是害怕寒冷,隻是不喜歡孤獨。?

如果沒意外,我的下午會在這咖啡廳裏結束。可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夏川??

看見他的那瞬間,我傻眼了。隨後我緊忙用報紙遮蓋住了自己的臉,低下頭。?

我了個去,沒有這麽巧吧?這一星期我怎麽就老碰見他了??

天氣有點涼,夏川這廝身著一身灰色的格子呢大衣,白色襯衫,係著一條綠領帶,下麵一條筆挺的黑褲子,似乎很匆忙,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表。偶爾碰到一個服務員,他誠懇而溫柔地對著她笑著致歉,引來女服員的臉紅和緊緊的注目禮。這家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東碰西撞地也不會引來麻煩,因為他一笑很多人就會原諒他了。?

但他對我來說可是個災難。為了不讓他注意到我,我緊忙又胡亂抓了一把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可我實在低估了他的眼力。?

“鍾小姐,沒想到居然這麽巧。”?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家夥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了,我嘴角一抽,卻見他的眼睛透亮透亮的,臉上的笑恰到好處。?

“啊,鍾小姐,你……為什麽這麽緊張,是在躲什麽人麽?”?

話落,他不解地四處查看,而我無語起來:你說我躲什麽人呢??

但是我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回答他。隻是抖抖抖地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出錢來放在桌子上,隨即轉身就走。甚至忘記了椅子邊的雨傘。?

走到咖啡廳門口,曉得傘沒帶走,我忙回頭,卻見夏川舉著傘對我道:“傘。”?

我看了一眼,想起那把傘是他的,於是結巴地道:“那是你的……還,還你了。”話落,我不及他再開口,逃也似地離開了咖啡廳。?

雨水打在我身上,我一個人在街道上淋著雨晃悠,回頭看了眼咖啡廳,已經消失了有一段路了,於是我收回了視線,心裏變得空蕩蕩的。雨也不算大,就是變得和牛毛一樣了。坐在橋欄杆上,我一邊抽煙一邊淋雨,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而大家也在看我,覺得我很奇怪,可我完全沒有心思去滿足他們的八卦感。?

真是討厭的巧合,打亂了我下午的計劃,我本來寧靜的心也因此而變得惶惶不安。但是即便如此,我卻沒有覺得太糟糕。?

想著夏川,我打亮了打火機。再想到夏川,我又熄滅了打火機。一個打火機就在想著他的這幾分鍾內開開關關。真是橫豎腦子裏都是他。於是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楚叫我冷靜了很多,隨後打火機的光亮了起來。?

“沒什麽,沒什麽,我很正常,才沒有想著他。”?

點了一根才抽出的煙,我迅速地塞進嘴裏。可等往嘴邊放的時候,我這才發現嘴裏還叼著一根。?

“該死的。”?

我罵一聲,徹底服了自己。這可真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我居然幹了這麽蠢的事情。一氣之下,我將兩根都塞進嘴裏,和吃薯條似的,引來了更多路人的注意。?

這究竟是怎麽搞的。我將煙盒胡亂塞進口袋,重重地歎口氣。這時候吳達又飄了過來:“女崽,看上人家了?”?

話才說完,我狠狠地給他一拳頭,他哎喲一聲,散成了氣體。隨後才慢慢地又變回原來的模樣,怪道:“怎麽動手打人嘛。說的是實話啊。不然你怎麽看見他就慌慌張張的啊?”?

“別再講了。不然我揍你。”?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咯。”?

而就在這時,突然我聽見了喊聲?

“鍾小姐。”?

一回頭,我見夏川就在馬路對過看著我,不自覺無語。?

什麽,追過來了??

隨後我明白了,這家夥舉起一個包,衝著我大聲道:“東西,你的。”?

我這才記起我還帶了一個資料包在身上。這麽重要的東西居然忘在了咖啡廳,而那家夥隨後跑了過來。但就在這時候,意外的情況發生了,一輛大型攪拌車突然闖了紅燈過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