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嶽林與王嶽禪他們兩人早就醒了,隻是聽著外麵的打鬥聲,躲在屋裏不敢出來,現在王婆一叫,他們馬上都跑了出來,手忙腳亂的拿麵盆從水缸裏端來水,往慕舒瑤的房中潑去。

隻是這本就是用木頭和石塊建的房子,火勢一點就著,她們那一點兒的水哪裏熄得了。

一陣忙亂後,火勢不滅反盛,一轉眼的功夫以將王嶽禪的屋子也燒著了。

四周的鄰居們看到紛紛的跑來幫忙,隻是現在天晴氣朗,慕舒瑤屋子裏的火與王嶽禪的連成一片,火勢衝天,南風一吹,很快向王婆的屋子蔓延而去。

“快往這裏倒水,快點,這火太大了,不能讓它再向前燒著了……”村裏的五十歲的黃伯拿著自家的盆子,將盆中的水全倒在一根正燒得凶猛的木柱子上。

“這裏,這裏也要水,快拿水來……”王婆看著這完全失控的大火,她完全的絕望了,她的屋子啊,這可是她花了五十兩才建起來的大屋子啊。

突然,她看向自己也在冒煙的房子,一咬牙,將盆中的冷水一下子全掉在自己身上,猛的就衝了進去。她所有的錢財都在裏麵,她怎麽能就這樣的讓大火全燒光了。

“奶……奶,你不能進去啊。”王嶽禪看到大叫起來,哭的哭叫的叫場麵混亂一片。

就在這時,一隊迎親的喜樂隊伍進了三溝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都在忙著救火的王婆家。

“喲,這是怎麽回事,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就起了這麽大的火?”翠三娘甩著帕子,捂住嘴,四處打量著王婆的身影。

可是對於她們的到來,村民們都無人理她,現在火勢正猛,王婆又衝進了屋子裏,也不知是生是死,王嶽禪對著王婆的屋子哭成了淚人兒,王嶽林也是急得不知所措。

“是來接三丫的吧。”

孫五娘看到翠三娘湊了上來,她昨日被王婆抓傷的臉已結了暗紅的痂,今日聽到王婆家失了火,站得老遠的看著,心裏正高興,想著傷了她的人老天爺也不會放過,看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定然是還不知道她男人傷了手指的事了。

“喲,這不是孫五娘嗎?你看這可是怎麽回事啊,胡老爺可是親自來迎娶了,這好端端的怎麽就起了大火呢?”

“迎娶?哼。”

孫五娘看了眼騎在一頭毛驢上的胡老屠戶,冷笑道:“這三丫可沒那好的命,你們看到沒?那間燒塌的屋子就是三丫住的,王婆她可是一直將她鎖在屋子裏的,現在屋子都燒塌了,你說這人還能活著嗎?”

孫五娘細手一指,此時院子裏的屋子也隻剰下東邊王嶽林的沒事,西邊一條從三丫到王嶽禪到王婆的屋子全部都被火海包圍,三丫的屋子早以燒得隻剰黑煙。

“不是吧。”

翠三娘望去,捂嘴大驚,看向胡老爺,他可是出了二十兩銀子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沒過門人卻死了,她這個媒人做得可真是晦氣啊。

果然,胡老爺看著院子裏的大火,臉上陰沉一片,他下得驢來,大步走進院子。

“王婆,王婆,你在哪裏?快退我的銀子,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王婆,快出來……”

胡老爺在院子裏一陣大叫,但卻沒有看到王婆的身影,他大怒,正想發火時,一間冒火的屋子裏衝出一個人影。

“奶,你終於出來了……”王嶽禪一下子抓住全身冒著黑煙的王婆,滿臉淚痕。

“出來就好,出來就好,王婆你可真是命大啊……”村裏的黃伯說道。

“是啊,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呢……錢財哪比得上人重要啊。”張嬸婆拍著王婆身上的火星,看著她臉上黑一塊,紅一塊的,連忙端起旁邊的一碗水給她。

王婆一口將水飲盡,深深吐出一口氣,看著懷裏抱著的一包東西,心下慰然,還好她都搶了出來,要不然她們可該怎麽上京啊。

“王婆,還我的銀子來。”

就在王婆安慰孫女的時候,胡老爺的怒聲傳來。

“我上門提親,請媒人,送聘禮,一共花了三十兩銀子,快快拿錢來。”

胡老爺說著上前就想將王婆懷裏的布包搶過來,這個王家被燒了大半,隻有這個老婆子手裏的東西最值錢,他可不能人財兩空。

王婆身上冒著煙手卻死死抱住布包,向後退去,就是不鬆手:“胡說,哪有那麽多,快放手……”

三溝村的村民們見此,哪能讓外村的人欺負了本村的人,於是幾個男的一湧而上將個胡老爺架到了一旁,而跟來迎親的人見此也湧了過來,兩方人馬一下子亂打成一團。

“快還我銀子,不還錢還動手打人,我要去官府告你們欺婚,讓你們全住到牢房裏。”胡老爺大喊。

“我呸,你自己送來的聘禮,求了我們家三次,我才答應將三丫嫁給你,哪裏來的欺婚,你當我老婆子什麽也不懂……”

“那三丫沒過門就死了,快還我三十兩銀子,少一個子兒也不行。”

“狗屁,最多二十兩,多一個銅板也沒有……”

兩方人馬在拉扯的同時,胡老爺與王婆你一句,我一句的叫罵著,在大火旁吵得不可開交。

“都住手,有話好好說,現在這火都還沒滅,你們爭個什麽。”

三溝村的老材長得了信趕了來,看到這被南風吹得熊熊燃燒的大火,他心裏一歎,雖這王家是十五年前搬來的,但王叔全是個讀書人,為人一向和善,此時他家遭了難,他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

“救火救火,大家趕快救火……”

村長發了話,胡老爺也讓人停了手,哼了聲退後兩步,瞪著眼凶狠的盯著王婆,好像隻要大火一滅,他就又會撲上來搶他的銀子。

二十幾個村民又開始拿麵盆裝水滅火,隻是剛才的水,都是村民們自己從家裏端來的,他們這裏沒有井,平時的用水都是從山上的溪水泉眼裏挑下來,放大缸裏存著,所以現在雖想滅火,但卻苦於無水,要是到山上去挑,路這遠,想想也不可能啊。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副難看的表情。

正在這時,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中年男子來到了院子外。

隻見他一身錦藍華服,頭帶玉帽,腳穿皮靴,眼神淩厲,氣勢不凡,正是忠勇侯府的慕瑜遠。

“這裏是不是王家,三丫是不是住這裏?”

“三丫?”

王婆看向來人,心思極轉,是來找三丫的?她一下子撲向三丫的屋子,對著以完全塌掉的屋子痛哭起來。

“三丫,我可憐的三丫啊,你怎麽這麽命苦,這麽年輕就燒死了……三丫,我的三丫啊……你怎麽能死得這麽慘啊。”

王婆哭聲悲切,就連村裏的幾個老人也跟著摸起了眼角,三丫確實是個好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