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舒瑤低下頭不敢再看,撿起地上的水袋和火折子,拿到山雞旁,看著以完全死去的山雞,一咬牙,將手中的砍刀砍在了山雞的肚子上,忍著血腥與惡心將裏麵的內髒全部清理出來,然後將水袋中的水清洗過後,用砍柴刀攪著地上的濕泥糊在山雞身上,等糊了厚厚的一層後,直接埋在坑裏。

然後,她又向四周慢慢的撿起了樹枝,在看到剛才擊碎石頭的銀子時,睛睛一亮,快速的將它撿起來放進懷中,隻是她的這一舉動,引得草叢中的男子一聲輕哼。

慕舒瑤撇撇嘴,隻當沒聽見,放下柴,吹著火折子,冬日幹燥,柴火很快點燃,

火堆中柴火劈啪燃燒著,青煙陣陣,山林中一片安靜。

慕舒瑤心裏暗想:“這個男人躲在這裏,不是受了傷定然就是中了毒,因身體不便所以才讓自己幫他烤山雞,隻是……難道就不怕煙火引來敵人?”

慕舒瑤往火堆中丟著柴,她剛才往草叢中看了一眼,雖沒有完全看清男子的樣子,但看那眼神和一身華服也知他定然不會是普通人物,也不知道烤完山雞,會不會來個殺人滅口?在她的印象裏,古人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都是會這樣做的。

慕舒瑤忍住心裏的害怕,現在可要怎麽辦才好?雖說她有空間可以躲進去,但不到萬不得已,她可不想做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讓別人發現她的秘密,定然會以為她是個妖怪。

慕舒瑤正想著,突然轉過頭望去:““咦,怎麽沒有了聲音……”草叢中太過安靜,就連男子不時輕咳的聲音也消失不見,原來男子本來盯著她的眼睛以閉上,似乎已完全的陷入了昏迷。

“要不要趁現在逃走?”慕舒瑤暗暗想著轉過身,可是聞到已飄出香味的山雞香味,又邁不動了腳,她真是太餓了,舔了舔嘴唇,一狠心,往火堆中又加了兩把柴,不一會,香味更濃,慕舒瑤將火一滅,用繩子捆住燙手的山雞,慢慢的站了起來。

“喂,山雞烤好了。”慕舒瑤用很輕的聲音朝草叢裏喊著,弓著腰慢慢向後退。

“公子……山雞烤好了……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可就走了……”一步兩步,慕舒瑤很快退了八步遠,還有三步就可以衝到小路上的一塊大石頭旁,隻要躲在石頭後麵,那個不能動彈的男人定然不能把她怎樣,就算她判斷失誤,那個男人是可以動的,但她隻要能躲到大石頭後麵就可以進到空間裏,所以她緊緊的盯著草叢,隻盼著那個男人千萬別醒來。

“三丫,你抱著什麽?好香……”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慕舒瑤一下。

“鬼啊……”慕舒瑤駭得一大跳,嚇得將懷裏的山雞一下子掉在地上,連退幾步,摔倒到草叢邊。

來人是一個道士,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身陣舊的道袍上滿是補丁,會讓慕舒瑤嚇得摔倒,則是因為這個道士的臉。

這是一張滿是皺紋幹瘦的臉,稀鬆的眉,倒三角眼,紅紅的酒糟鼻下麵露出一張缺了半邊門牙的嘴,最是難看的是嘴巴旁長了一顆如黃豆般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還有一根長長的毛,配上淩亂的頭發,佝僂的背,腰間掛著的一個大酒葫蘆,真是怎麽看怎麽恐怖嚇人。

“三丫,你怎麽了?快起來……”

道士揪著嘴角黑痣上的長毛,想將慕舒瑤拉起來,但剛才掉地上的山雞摔破了泥巴,露出裏麵的嫩肉,香味飄散開來,道士眼睛冒光:“哈哈,三丫,難怪你怕成這樣,原來是躲在這裏偷吃東西……哈哈哈……見者有份,見者有份,我絕不會對你奶說的,啊哈哈……”道士聳著肩難聽的怪笑著。

“你,你吃吧……我不要了,我走了。”慕舒瑤看清來人定了定心神,原來此人是山上道觀的觀主,姓張,別人都叫他張天師。

當然,在這種小山村說是道觀其實也就隻是一間屋子裏供奉著一尊三清菩薩,他還帶有兩個徒弟,平日這附近的村子裏哪家死了人,都是請他去作法超渡。以前三丫在這裏砍柴可是經常會碰到他們的,可以說是很熟之人。

三天前三丫掉進水裏,正是張天師將她救起來送回去的,所以現在看到她出現在這裏,心裏有驚疑一閃而過。

“這怎麽能行?三丫,你別怕,等咱們把這雞吃了,到我觀中去喝口茶,保管什麽味兒也不會留下,咦……這裏怎麽會有個人?”道士正拉著慕舒瑤,卻看到倒在草叢中露出的一隻手臂。

“張,張天師,你別管,他受了傷,咱們快走吧。”

慕舒瑤叫得別扭,但卻不敢在這裏多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香氣四溢的山雞,伸手拿了幾次,都沒有拿到。

“別怕,三丫,這人中了毒昏過去了。”

道士蹲了下來,將手搭在了露在外麵男子的手腕上,溫和的笑著,隻是他這張臉笑起來比不笑更加的難看猥瑣。

慕舒瑤幾次想將山雞拿回來,但哪想本來笑眯眯的道士突然變了臉:“竟然是無相天珠?我的天,師祖在上,這佛門至寶怎麽會戴在這人手中?”他抓著男子的手腕,看著手腕處一條被纏繞了五六圈的一串佛珠,眼睛裏冒著光。

道士放下山雞,將昏迷男子用力從草叢中拖出了出來:“嘖嘖,流了好多血,還中了軟勁散,真是慘啊……”

他從懷中掏出一瓶藥粉往男子身上灑去,隻是當灑到後腰間時,破開的衣袍下露出了一塊白花花的屁股,而屁股的左邊還插著一把五角飛鏢,黑血正從那裏不停的滲出來。

“有手帕嗎?快拿來。”

“啊……有。”慕舒瑤正悄悄抱起道士旁的山雞,準備偷偷的溜走時,道士的這一問嚇了她一大跳,她將懷裏的手帕一扔,抱緊山雞就往山下跑去,任憑道士怎樣喊她就是不停步,很快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道士搖搖頭:“小姑娘就是膽小。”他將毒鏢拔出來,灑上藥粉,用慕舒瑤的手帕按在屁股的傷口上,撕下**將傷口纏了個結實。

“有人來了?”道士剛把男子的傷處理好,突然聽到遠處有嘯聲傳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很快也向山下而去。

不多久,二十幾個黑衣男子來到火堆前,很快發現了受傷的男子,看來那男子烤山雞隻是為了引來同伴來救。

“主子……主子,您醒醒……”

男子沒有醒來,其中一個黑衣人蹲下來,將他一背,一行人向山右邊而去,很快消失不見蹤影。

隻是,隨著他們的離開,慕舒瑤不知道的是,她隨手一扔的手帕,為她以後帶來了無盡的麻煩,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