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紅子不明所以的問。

“你應得的獎勵呀。”陳初暝道,在來之前,她已經央求了周芝芳,說是看上了紅子,讓她一同前往碧雲觀,至於說服雲清真人的事情就交給她來辦。所以周芝芳才會將紅子的契約書交給了她。

“小,小姐,我不要離開你,你一個人去上海怎麽行呀?”在牛車上,紅子就跪了下來。

“你不是說想要嫁人嗎?拿著契約書和我給你的這筆錢,回家你一定能嫁一個好人家。”雖然這個掃地丫頭有過不軌的偷盜行為,不過看在幫她辦事利落的份上,加上先前是被別人利用,所以功還是大於過的,加上她跑出來的事情,一旦事發,陳家人肯定會徹查,而幫她聯絡的紅子首當其衝,陳初暝不忍心紅子以後的下場,便能幫就幫了。

至於那個雲清道姑,她是道觀的人,加上有父親護著,還有她所書的那封信就不會有事情。

“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我拿著契約書和您給的錢回家去,反而是入了火坑,父親一定會將我賣掉的。如果不是早一步出來到陳家做幫傭,在家裏也是遲早被父親賣掉的。”說著紅子眼淚就流了下來。

陳初暝原本是好意將紅子的契約書還給她,給她一筆錢讓她去嫁人,沒有想到她自己反而跪下來求了。於是陳初暝隻能是收回了契約書。

“好了,起來吧,我沒有想過你父親會將你賣掉,這個牛哥哥是不是你的對象呀?”陳初暝見駕牛車的那位小夥子擔心的頻頻在牛車上回頭,便問道。隔著竹簾子牛車上的情形,外麵隻能看的隱隱約約,陳初暝感覺的出,小夥子心急如焚。

聽到陳初暝這麽一說,紅子的臉馬上紅了起來。眼淚收起了一半,“阿牛哥是個好人,不過父親不會答應的,阿牛哥家裏有三個兄弟,住的是草屋,條件比我家還艱苦。”說到這裏紅子就沉默了,阿牛哥雖然待她好,有這個意思,可是條件畢竟擺在那裏,以前沒有在陳家做幫傭的時候,她覺得阿牛哥也蠻好的,如果能將她拉出家裏的那個火坑她是怎麽也願意的,可是來到陳家之後,見過陳家的繁華,她又如何能甘心找阿牛哥那樣的男人,且不說他也過不了父親的那一關。

直到前段時間,父親搜走了她從小小姐那偷來的首飾,她終於明白了父親根本就是不想她嫁出去,隻想將她賣掉,她們家三個姐姐兩個弟弟,三個姐姐說是嫁人了,可是她都沒有見過姐姐蓋紅頭蓋嫁人。以前不相信村子裏人閑言碎語的是父親將姐姐都賣了,現在她是毫不懷疑了。

“既然你不願意回去,那就繼續做我的丫鬟吧!不過從今天起,你不是什麽掃地的丫鬟了,做我的貼身丫鬟,待遇和春一樣。”陳初暝道。這一路上有個人熟人照應也是好的,原本這個駕牛車的阿牛哥她也想幫助一把,再說這一路上有一個男人,總是對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是一種威嚇。可是隨即想到了人心險惡,如果紅子和這個阿牛哥見財起意聯合起來,那她豈不是危險了?現在這個世道就算是出了事情,也是查不到的。

想到這裏陳初暝就隻是開口把這個紅子升為她的貼身丫鬟。至於這個阿牛路上再看看吧!

坐著牛車從碧雲山腳下,一路越接近江甬城,越發的感到這個社會的新老交替,舊的製度和新的製度的這種融合,不單單體現在人們的衣著風貌,還有建築上。越是靠近江甬城,人越是多了起來,拉著牛車馬車進城的農民小販,穿著長衫短褂,有的帶著氈帽,有的隻是頭上蓋著一塊毛巾遮陽。開著小汽車的富家商人,公子哥。穿著西裝革履,頭發梳的光亮,儼然是上流社會的麵貌。而更多的是腳上踩著草鞋,身著補丁,麵色枯槁終日為生活奔波的貧苦大眾。

到了城門口,身著軍裝的兵士在城門口兩邊筆直的站著崗,仿佛告訴著人們這個社會的不太平。城樓上的軍士來回的巡邏著,陳初暝一行人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還好不是宵禁的時候,否者真的要在城外尋住處了。

這個江甬城對陳初暝來說無比的陌生,兩人隨後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旅館住下,由於天色已晚,回去也不方便,所以陳初暝也給叫阿牛的小夥子一間房間,在他的極力要求下,他要了一間下等的房,而陳初暝要了一間中等的房間,她和叫紅子的丫鬟一起住。

中等的房間不算太大,裏麵一張??,一張不大的小圓桌上麵擺放著一個盆景,還有一個供人放置物品的櫃子,打開窗,外麵就是熱鬧的街道。所以房間算不上太僻靜。

來到房間,陳初暝和紅子隨便叫了點吃的就上??睡覺了,坐了一天的牛車,就算是生龍活虎的人也會扛不住,何況還是從來沒有出過門的陳初暝這副弱小的身板。

也許是累的緣故,這一覺陳初暝睡的很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總是噩夢連連,一會兒她夢到那個未曾相見的表哥對她露出張牙舞爪的表情,一會兒夢到那個張阿牛和紅子聯合起來騙光了她所有的錢,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醒來,天還沒有亮,黑沉沉的。

她的整個後背都是濕透的汗。再往枕邊一看,哪裏有紅子的人,陳初暝一怵,手伸到懷裏了,出發前幾天,她特意將支票縫在了**裏,出門在外,有些時候她是不得不防。

起身正要去找紅子,這時紅子開門進來。

“這麽晚了你還出去做什麽?”陳初暝警備的問道。

“小小姐,我睡到一半忽然肚子痛,就去出恭了。”聽完紅子的理由,陳初暝莫名的看了她一眼,身上好像是沾染有臭臭的味道。

“快換件衣服。”她麵無表情的道。看樣子是她多心了,都是那個夢害的。

“小小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紅子小心翼翼的回答。

“......”陳初暝沒有回答,繼續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