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湬水也沒有空追究碧雲觀的過失,現在最重要的是陳初暝的安全,也不知道她一個從來沒有出門的小孩子怎麽去上海的?

真的她已經到上海了嗎?督軍府來買地是不是周家的指使?陳初暝有沒有安全的抵達周家,和她的外公外婆相認?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麵能相認嗎?

這個時候的陳湬水腦中滿是疑問。

“爸,如果初暝出了事情,芝芳會找我拚命的。”看完了信,陳雲帆大駭。他跟上陳湬水,發動起了車子。

回到陳家,陳錦蓮的丫鬟就找上來,說是陳錦蓮有請,如果是平常時候陳雲帆早就屁顛屁顛的過去了,可是今天,他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別的事情,他想的是周家的報複。

和周芝芳的婚姻,妻子的軟弱差點讓他忘記了周家的背景。直至女兒失蹤,督軍府上門來強買地,讓他重新意識到周家的強勢。

“滾,沒見爺現在忙著嗎?”陳雲帆皺起眉頭,心煩氣躁的揮開了陳錦蓮的丫鬟。現在他滿腦子想的是怎麽解決眼前的危機,哪有心情理會姨太。

陳錦蓮身邊的小丫頭哪吃過陳雲帆這樣的排場,自從安排給陳錦蓮當丫鬟之後,每次見到陳雲帆都是笑眯眯的春風得意的樣子,幾時有見過父子兩個都是火急火燎的麽樣?

見陳雲帆被丫鬟攔住,陳湬水也懶得理會兒子直接進大廳,匆忙的拿電話,搖起了號到上海。現在就算他前往上海也來不及了,最快的方式是讓弟弟陳湬寐一家先幫忙在上海尋陳初暝的蹤跡,再自己前往上海。但願陳初暝不要出事才好。現在的他心急如焚。就連陳家的危機都忘記了幾分。

很快電話接通了。

“喂,我是陳湬寐。”

“湬寐,我是你哥。”

才堪堪寒暄,電話那頭就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你這個爺爺是怎麽做的,讓陳初暝這麽小的小孩隻身來上海,一個多月才打電話來,陳家是不是覺得離上海遠,周家的手伸不到那裏。所以百般的欺負她們母女?”

聽到陳湬寐的話,陳湬水的老臉隱隱發燙,長這麽大幾時被弟弟罵的這麽慘過?不過聽到弟弟提到了陳初暝,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也就不和陳湬水計較了。

“你已經見過那孩子了?她還安全吧!”陳湬水心放了一半,另一半懸著的心是周家的態度。

“嗯,也不知道你這個當家的是怎麽當家的。如果我的媳婦是周家那種身份,不管如何都要供著,別說還生了這個聰慧的一個小孩。就算是一個蛋都沒有下,還是要當仙女一樣的早晚三拜,你們呢?眼界小就算了,還欺負的九歲的小孩隻身到上海來,家裏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早晚三拜有些誇張,但是其他的條件,依陳湬寐的性格未必做不到。他和陳湬水最大的區別在於陳湬水守成,而陳湬寐有著冒險的精神,否則當年也不會帶著一家老小前來上海了。找一個出生好的媳婦對家裏是有著莫大的助力。所以在知道陳雲帆找了上海周家的女兒之時,他還是非常羨慕的。還覺得這麽一個媳婦落到了大哥家那是曝棄天物,現在看來還果真如此。

“哼。你有三個兒子當然這麽說了。”陳湬水不服氣的冷哼。其實說到媳婦他也是滿意的,可是唯一的缺點就是沒能給陳家生一個子嗣,再怎麽說不孝有先,無後為大,這也是他對妻子對周芝芳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如果不是出了眼前這檔子事情,他還是不會管的。畢竟內室是女人的世界。他一個男人去管娘們的事情,傳出去也不太好。

“你兒子不是也很能播種嗎?你兒子娶姨太太,人家周家有說過什麽嗎?這回陳初暝一個小孩子為什麽大老遠的到上海來,你有想過關鍵嗎?如果你想著陳家倒塌就依著你家婆娘亂來吧。”陳湬寐冷哼道,對自己的那個大嫂他始終是沒有一點好感,在陳湬水還沒有娶妻生子之時,其實兩兄弟的感情還是不錯的,自從蕭嵐進門,一切都變了。

“你怎麽知道是那孩子?”陳湬水問道,他記得自己弟弟也就在初暝滿月的時候來過一趟,也是匆匆而走,自從分了家,他們一家對主家鮮少有往來,偶爾來看母親都是來去匆匆,不會留在他這個做哥哥的家裏吃飯。

“說起來慚愧,那孩子住在我們飯店一個月,我都不知道她的來曆,要不是羅綺來飯店相認,我還不知道她就是我未謀麵的孫女。那孩子很優秀,你知道嗎?即使麵對周家的少爺威脅,她都是麵不改色的麵對。”陳湬寐將那天的情形和陳湬水說了一遍,其實大多數他也都是聽自己兒子說的,他聞訊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進入到了尾聲,但是這不妨礙他的描述。

聽完弟弟的描述,陳湬水老淚縱橫,為自己的孫女擔心又心疼,陳家養了陳初暝九年,卻不知道這個女孩已經成長如廝,難道真的隨了她的外公,是一個天才,而他們陳家就此將人埋沒?

看來不去趟上海是不行的,既然已經知道孫女在上海,總要去攤牌的。

“父親,叔怎麽說?”見到陳湬水將電話放下,陳雲帆急忙問。

陳湬水目光複雜的看了兒子一眼,他居然覺得以往的做法全部錯了,如果現在開始將這個家的重擔慢慢放在陳雲帆的肩膀上可還來得及?

“將那塊玉去還給芝芳,老婆是你的,這個家未來卻不一定是你的,如果交到你的手中會被敗落,我寧願給足以負擔得起責任的人。”

要兒子聽話,那麽首先就要讓他有危機感,讓他意識到這個家不是非他不可,這樣的做法或許有些激進,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除非他真的想讓陳家的祖業毀在自己兒子手中。

陳雲帆並不知曉陳湬水心中所想,卻因為陳湬水的話而五雷轟頂,陳家就他一個長子,不給他給誰?難道父親會選擇二叔家的人?想到這裏他遍體生寒。

會這麽威脅陳雲帆他也沒有辦法,以前對兒子太過忽略,不想和蕭嵐在教育兒子的問題上發生爭執的結果就是養成了兒子如今不負責任的心態,當今社會並不穩當,就算是家財頗豐又如何?如果沒有足夠的手腕說敗落就敗落。他雖說身性懶散一些,可到了正事上,頭腦不說上聰慧,可至少是清明的,可自己的兒子呢?今天連賣掉家裏祖地的話都能說的出來,以後還指不定如何的敗。守在家裏是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延續,如果沒有辦法將家族延續下去,那就隻能換人,讓弟弟那家上。這樣的局麵他也不想,所以隻能現在開始教育兒子。

而另外一邊陳錦蓮知道自己的丫鬟被陳雲帆惡聲惡氣的打發了之後,心思也轉了起來,不過再任憑她一個內宅的女人如何的轉動心思都猜測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奶奶,早上的時候老爺和太太大吵了一頓,就帶著少爺出門去了,回來少爺就這個樣子,是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陳錦蓮身邊的紅兒心思轉動的飛快,馬上抓到了關鍵。

“老爺和太太為什麽吵架?”她好奇的問道。

“好像是江甬的督軍看上了陳家的一塊地,然後老爺子不同意,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和太太有了分歧吧。”她自作聰明的猜測,因為陳湬水找蕭嵐的時候,兩人都讓丫鬟婆子們遠離了房間,沒有丫鬟婆子聽到事情具體內容,而幾天前,剛好外邊來了督軍府中的人,據說是來買陳家的地,開出的條件也比較優厚。她就將兩件事情拚在了一起猜測出了結局。

“督軍府買地?陳家在想什麽?能攀上督軍府這是多麽榮耀的事情,居然這麽好的事情也沒有答應,簡直是老頑固。如果徬上了督軍府,以後陳家就在江甬露臉了。再能和督軍夫人搞上關係就算是周家也隻能靠邊站。”

“少奶奶,這件事情你可要勸勸少爺和老太,就算不為陳家想,也要為未來的小少爺想,現在江甬的地盤,督軍可是最大的官了,得罪了督軍沒有好處的。”小丫頭在一邊推波助瀾的道。

陳錦蓮摸摸肚子,點頭。

晚上陳雲帆過來,陳錦蓮就膩歪了上去,比往日更加殷勤的伺候,見陳雲帆好像心不在焉,她思索著該怎麽開口督軍府買地這件事情。

一番溫存過後,陳雲帆把玩著躺在陳錦蓮胸口的那塊玉開口:“這塊玉你帶著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是該還給少奶奶去了。”

陳錦蓮沒有想到她還沒有開口督軍府的事情,陳雲帆就先提出要求,換在平常,她也發現陳雲帆的不妥之處了,可涉及到這塊好不容易得到的心愛之物,聽到要還回去,陳錦蓮一把拉過玉。一臉驚詫。

還?她沒有聽錯吧!當初陳雲帆可是千方百計的想著這塊玉掛到她脖子上,現在連一個月都沒有到就要她還玉?果真這個陳雲帆靠不住,還沒有老太來的穩當,現在整個陳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周芝芳的家傳寶玉在她身上,還回去,那不是讓整個陳家的上下看笑話嗎?不是以後都要告訴人她陳錦蓮鬥不過周芝芳,讓她以後何以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