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26    “隋蘭姑姑來這裏可有什麽事?”林紫曦明知故問,臉上雖然笑著然而語氣卻是冷得很。    “奴婢奉了皇後娘娘和雲貴妃娘娘的命令,來著請郡主和靈雀公主一同去裕華閣小敘,”隋蘭趾高氣揚的抬了抬下巴,露出頎長的脖子,就好像是一隻走在老虎前頭的狐狸一般。    “勞煩姑姑了,紫曦方才被小事纏身才會誤了時辰,這會子已經好了,”林紫曦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一般,依舊笑得那樣的和順。    “郡主,這個刁奴還是不肯招!”就在這個時候冬雪帶著人拎著楓葉前來,冷哧一聲,將楓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似無意一般,一不小心楓葉正好就摔倒在了隋蘭姑姑的腳邊。    楓葉仰起頭來正好對著隋蘭姑姑露出滿嘴的血腥,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然而此時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了,隻是吐出了四顆已經被打碎了的牙齒和血,還有點點的血腥濺在了隋蘭姑姑的繡花鞋上,宮緞的底子很快就將那血滲了進去,恍若幾點寒梅般妖異。    “郡主,這是?”隋蘭看著那一張已經被打得腫地分辨不清的臉,從她頭上的珍珠玉簪上分辨出了對方竟然是楓葉,心肝兒一顫,以為林紫曦是知道了些什麽,頗有些慌張的問道。    “沒什麽,這個刁奴今個兒早上竟然打翻了我的早膳,有趁亂偷了我的東西,”說到這裏的時候,林紫曦的眼神忽然之間變得有些躲閃,似乎是想要極力掩飾著自己丟了的東西一般。    隋蘭到底是在雲貴妃身邊呆了這麽多年的,一下子便從林紫曦的神色之中感覺到了不對,心稍稍安了安,看來林紫曦並不知道楓葉是雲貴妃送到靈雀宮的人。    然而看到林紫曦稍有遮掩的模樣,隋蘭姑姑一改方才的倨傲,笑著問道,“不知道郡主少了什麽東西?”    “是靜王的兵…”    “住嘴!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冬雪一時心直口快,才說了一半便被林紫曦厲喝打斷,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擔心隋蘭多想一般,疾聲解釋道,“是靜王爺送的朱釵,找不見了,便懷疑是這刁奴偷的!”    “是嗎?不過是個刁奴,又何必郡主如此勞心勞累,往慎邢司一送,到時候便什麽都招了,”林紫曦越是這樣,那隋蘭姑姑便愈發的懷疑,冷笑著踢了一腳地上還想要黏上來抱著她腿的楓葉。    “果真是好辦法,冬雪,還不快送去慎邢司!”林紫曦恍然大悟一般,立馬吩咐身邊的冬雪將人送去了慎邢司。    冬雪動作也是利落的很,吩咐了身後的兩個太監架著地上楓葉便離開了,那楓葉此時說不出話來,咿咿呀呀的對著隋蘭姑姑揮動著手臂,然而隋蘭姑姑卻似乎沒有看見一般,一雙精明的眸子望著林紫曦,將算計的冷笑斂在眸底。    “時候不早了,靈雀公主已經過去了,郡主這邊請吧,”隋蘭姑姑探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有恢複了原本的冷漠疏離,雖然嘴上客氣,眼神卻輕蔑。    “那就走吧,”林紫曦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依舊笑著淡然,跟在了隋蘭姑姑的身後朝著裕華閣而去。    “小姐,你看她那狐假虎威的模樣,您和她這樣的奴才客氣什麽!”緋妍跟在林紫曦的身後,狠狠得瞪了一眼隋蘭姑姑,忍不住厭棄的冷哼道。    “該客氣的時候自然是要客氣,不該客氣的時候你見我什麽時候和人客氣過?”林紫曦轉頭對著緋妍挑了挑眉,低頭輕聲笑道,“有時候忍著不是因為怕她,而是因為不值得。”    “是,奴婢明白了,”緋妍垂下頭去,虛心的道,猜到了林紫曦有自己的安排,之後也沒有再說些什麽了。    裕華閣之中,除了靜王抱病閉門謝客,其餘該到的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望了一眼坐在北溟昊的霍白,林紫曦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快就又和他見麵了。    “見過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林紫曦對著坐在上首的皇後和雲貴妃行了叩首禮,既然此時她已經是郡主了,便是皇帝的幹女兒了,自然也是皇室的人,皇後自然也待她和悅了許多。    “曦兒來了,起來吧,快坐下,”見到這幾日林紫曦同北溟晏並不常見麵,再加上上一回林紫曦幫著自己出了氣,皇後對於林紫曦也是越發的喜歡了。    “曦兒,這邊坐,”見皇後賜了坐,北溟晨便先站了起來拉著林紫曦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既然是郡主,那和北溟晨之間便是兄妹關係,雖然不是親兄妹,到底北溟晨這樣做也沒有什麽大礙,更何況此時玄梓君又不在。    “多謝十三王爺,”林紫曦望了一眼北溟晏晦暗不定的眼神,並沒有拒絕。    “都是一家人,你就隨著靈雀叫十三哥便好了。”北溟晨嘻嘻的笑著,對著坐在北溟晟身邊的北溟靈雀眨了眨眼睛,北溟靈雀則是嘟著嘴,嬌嗔著對著北溟晨哼了一聲。    “你們兄妹幾個能這樣融洽便是最好的了,”笑望著眼前的幾人,皇後的眼睛眯成一道兒彎兒,看來似乎是很開心的模樣。    林紫曦望著皇後又喝了一杯甜酒,想著皇後這樣高興大概是為了惠妃的事情,今個兒五更的時候赤珠終於受不了刑招了,聽說惠妃此時被罰跪在繪雲殿的正殿外頭,剛剛小產之後便這樣跪著恐怕這身子已經是廢了。    惠妃的美貌對於皇後來說終究是一個心頭大患,皇後是何等人即使明麵上惠妃是她的人,然而暗裏頭隻將惠妃當成一枚能夠利用的棋子,心裏頭到底還是妒恨的,因而如今才會這樣的開心。    “皇後娘娘,既然今個兒如此開心不若就來些開心的東西,”雲貴妃腆著肚子,笑著回頭望著皇後,帶著盛妝的眉眼一眯。    “雲妹妹又有什麽新鮮的法子了?到底是妹妹聰明,三天兩頭能想出些新鮮玩樣兒,怪不得到了如今還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皇後擦了擦嘴,拉過雲貴妃的手,說出的話卻是綿裏藏針。    聽到了這話,雲貴妃麵色一僵,然而絲毫不甘弱勢,嬌笑著誇道,“妹妹哪裏有姐姐在皇上的心裏頭重要,姐姐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妹妹想要玩什麽,直說吧,”皇後一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頓時塌陷,“咚”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冷著臉道。    雲貴妃從來就不怕她,更何況此時懷著身孕自然是愈發的有恃無恐了,“聽說前個兒紫陽郡主同宮廷第一畫師毛以之比畫技,竟然將對方給敗了。妹妹那日身子欠安,不能一睹風華,不知道今個兒能不能讓妹妹觀上一觀?”    雲貴妃雖然是要林紫曦表演,然而望著的卻是皇後,絲毫都沒有要問林紫曦的意思一般。皇後以為雲貴妃要說些什麽,聽到這裏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轉瞬即逝。    轉過頭又恢複了原本的言笑晏晏,皇後笑著答道,“那自然是可以,想來紫陽心中也是歡喜的,”說這話的時候,皇後完全就沒有看林紫曦一眼,便幫著她決定了。    “聽說這幾日雲貴妃娘娘心情都不好,臣倒是覺得光是畫畫就太過枯燥了些,”就在這個時候紫衣侯霍白忽然站了起來,對著皇後道,“臣進來倒是聽聞有一種劍舞,能一邊舞劍,一邊畫畫,不若就由臣同紫陽郡主為貴妃娘娘一同表演,也好讓貴妃娘娘開懷一笑。想來紫陽郡主為了國之根本也不會拒絕吧。”    國之根本?說得到是好聽!    林紫曦心中冷笑,就算是貴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妾,太子之位一定,不過生個庶子到還要牽扯到了國之根本了。    “紫曦見識淺陋,不曾聽說貴妃娘娘高興與否同國之根本有何關係?難道…”林紫曦說到這裏並沒有說下去,而是視線掃向了雲貴妃微鼓的肚子。    整個裕華閣因為林紫曦的一句話,瞬間安靜了下來,而皇後此時的臉色也變得愈發的鐵青。    雲貴妃自然是意識到了皇後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麽,哪裏還敢坐著,連忙挺著肚子跪倒在了皇後的腳邊,疾聲請罪道,“臣妾惶恐。”    林紫曦冷睨了一眼方才還得意洋洋,此時已經驚慌失措的雲貴妃,心中冷嗤。她清楚的知道有時候半句話比一句話還管用,隻要抓住了人的心理,便什麽都事半功倍。    皇後此時最怕的向來就是自己這岌岌可危的皇後之位了,若不是這北溟晏這個太子,恐怕她早就已經別人拉下馬了,畢竟如今她母家也寥落了許多,早就不複往昔了。    “臣一時口誤,還望娘娘恕罪,”一向來以謹慎著稱的紫衣侯,沒有想到自己今個兒竟然因為林紫曦而自亂了陣腳,心中惱怒暗恨,然而卻還是對著皇後跪了下來。    皇後卻恍若沒有聽見一般,一雙毒眸望著跪倒在自己腳邊的雲貴妃身上,或者說是望著雲貴妃此時微微隆起的小腹。    整個裕華閣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凝滯,似乎能將人窒息一般,雲貴妃靜靜的跪在那裏,身上的沉重讓她的兩條腿和腰變得負累,已經有些搖搖晃晃的即將要跌倒在地上。    “皇後娘娘,今個兒可是為了靈雀明個兒就要及笄了才大夥兒聚一聚,兒臣也極想看紫曦舞劍,不知道紫曦肯不肯賞臉?”北溟晟不忍心自己的母妃這般受苦,站了起來首先開口道,然而眼神卻是望向了林紫曦帶著懇求的神色。    林紫曦疏冷的回望北溟晟,她不是聖女,北溟晟的情她上回已經還了,此時雲貴妃還是不記得上回的教訓還想要在陷害她,她自然不會再心軟。    見林紫曦沒有反應,北溟晟歎了口氣,垂下頭似乎很是受挫的模樣,終於在這個時候皇後開口道,“既然今個兒眾人都有興趣那就演吧。”隨後望了林紫曦一眼,沒有再說些什麽。    隨後皇後眼角一挑恢複了原本的和悅,笑著上前扶著雲貴妃起身,“妹妹怎麽還跪著,不過是口誤罷了,快快起來。”    “多謝姐姐,”雲貴妃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給這霍白使了個眼色,隨後冷眼望向了林紫曦,隻等著林紫曦出醜。    “是,”聽了皇後的吩咐,林紫曦垂著頭答道,倒是沒有拒絕,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霍白嘴角勾起的一抹冷酷的笑意,裝作不知道霍白的心思一般。    他想要讓自己在舞劍的時候出醜,來拿回上一回的麵子,甚至是想要傷了自己,這樣的心思她有如何會不知道,不過她也會讓他霍白明白什麽叫做自取其辱,就像上一回一般!    很快,太監便已經搬上來了一扇雪白的絹屏風和兩把鈍劍,拿過那一把所謂的鈍劍,林紫曦抬眼望向了霍白輕輕一笑,“侯爺,失禮了。”    林紫曦話音剛落,便用劍尖挑起放在了一旁的顏料朝著白色的絹屏風而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霍白欺身上來,手中的劍翻出幾個劍花,在旁人眼中看來不過是玩玩罷了,然而隻有林紫曦明白其中暗藏的殺招。    “這一回,本侯要把新仇舊恨一塊兒算!”兩劍相撞,霍白離著林紫曦隻在咫尺之間,冷笑著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    然而林紫曦依舊麵色如常,淡笑著回道,“侯爺嚴重了,”隨後一個轉身人已經躲到了白卷屏風之後,隔著薄薄的屏風,霍白隱隱約約的看清了林紫曦對著自己邪邪一笑,隨後手中的劍尖舞動已經在白絹屏風上留下了寥寥幾筆。    霍白一時氣急,一個翻身越過白屏風,手中的長劍朝著林紫曦攻去。    “小心!”北溟晏看著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站起身來不小心椅子也倒在了地上,皇後見此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太子坐下!”    北溟晏剛想要開口然而看到林紫曦輕輕一躲,兩劍相交之間林紫曦已經擦身轉到了霍白的身後,上下翻飛的衣袂揚起翩躚的弧度,靈動的似乎狡黠的白狐一般,心也漸漸地放回了胸口。    “你若是個君子就別躲!”霍白沒想到林紫曦一邊打一邊躲,與其說是在舞劍,不如說是在跳舞一般,心中的火氣騰的一下便升了起來。    “侯爺錯了,紫曦是女子,可做不來什麽君子,”林紫曦狡黠一笑,再一次一個旋身,轉到了桌子之後,躲過了霍白挑過來的劍尖。    霍白武功並不差,但是在眾人的麵前,他不得不做的隱晦,因為束手束腳,然而林紫曦卻並不在乎這些,笑容璀璨,似乎玩的不亦樂乎,氣得他直喘氣。    “本侯今個兒不會放過你!”霍白剛剛說完這話,忽見林紫曦的劍尖帶著一點紅墨就朝著自己的眉心點來,因為方才林紫曦一直處於守勢,一時不查情急之下便用上了內力,手中的劍帶著劍氣就朝著林紫曦而去。    霍白原本有機會將內力收回來,然而望見了林紫曦巧笑之中帶著一絲嘲諷的眉眼,他心一橫想著不如就這樣將林紫曦置於死地。    “六王救我!”此時林紫曦已經轉到了北溟昊的身前,看著霍白的劍朝著自己刺來,一個翻身翻過了椅子,便將北溟昊當成了擋箭牌,還不讓動手將北溟昊推了出去。    望見了朝著自己的劍尖撞來的北溟昊,霍白已經來不及收住劍氣了,而霍白的這一劍來的淩厲,直朝著心口攻來。北溟昊一咬牙,一手握住劍尖,一手翻指成掌,重重打在霍白的胸口,霍白受了一掌,長劍脫手,朝後倒在地上,一瞪眼吐出一口血來。    “王爺!”隨著北溟昊一同來的北川瑤香見此,驚慌失措的衝上前去,隻見北溟昊的手掌此時已經鮮血如注,心中大怒回頭怨毒的瞪了一眼林紫曦,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北溟昊止住了。    “不準多嘴!”北溟昊瞪了一眼身邊的北川瑤香警告道,他知道林紫曦一麵是想要拿自己當擋箭牌,一方麵則是想要利用北川瑤香給自己惹麻煩。    “王爺,”北川瑤香既心疼有委屈,抬眼看著北溟昊最終在他鋒利的眼神之下乖乖地垂下頭去,緊緊地咬著下唇恨不得將林紫曦碎屍萬段,然而這裏是在皇宮之中她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    “來人,宣太醫!”皇後皺著眉頭望著地上被傷得吐血的霍白和站在那裏流血如注的北溟昊,轉頭瞪了一眼雲貴妃怒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臣妾知錯,”雲貴妃原本以為會看到林紫曦衣袂被霍白“不小心”挑開,甚至是傷了她的身子的惹火場麵,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霍白和北溟昊傷了。    “皇後娘娘,兒臣無事,”北溟昊硬是忍著劇烈的疼痛,這劍是他命人準備的,上頭塗了讓人肌膚潰爛的藥水,卻沒想到最終還是給自己用了。    他喜歡林紫曦,但是林紫曦卻不能為他所用,因此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要得到。    “皇後娘娘,微臣無事,是微臣失誤上了六王爺,還險些誤傷了紫陽郡主,”雖然不甘,然則霍白還是垂著頭對著林紫曦認錯。    “該道歉該是紫曦才是,”林紫曦淡淡一笑,並沒有明說什麽,“方才紫曦的所作所為,還望侯爺莫要生氣才是。”    “本侯自然不會,”咬牙切齒的望了一眼林紫曦,霍白回道,忽然感覺到所有的人看著他的表情有些異樣,似乎是那種極力忍著笑的感覺,對上林紫曦狐狸一般的微笑,皺了皺眉頭。    “哈哈,紫衣侯不然不愧是紫衣瀲華,當真是大度!”聽到了霍白所說的話,北溟晨再也不能抑製的哈哈大笑起來。    “什麽?”霍白冷著臉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北溟晨笑出聲之後所有的人似乎都受了傳染一般,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寧貴嬪所出的芸香公主奶聲奶氣的指著霍白的後背叫道,“母妃,母妃,你看,你看,那個哥哥的背後畫著一隻大烏龜,畫的好像,那個漂亮姐姐真是厲害!”說完這些還不住的拍起手來,咯咯地笑著。    “芸香住嘴!”寧貴嬪向來是怯懦,聽到芸香公主擔心招惹麻煩,連忙捂住了芸香公主的嘴,可是芸香公主到底是個隻有四歲的奶娃娃,躲閃著大叫著,氣得寧貴嬪忍不住扭了她一把,芸香公主立即大哭起來,場麵困亂不堪。    “寧貴嬪,帶著芸香下去,鬧的本宮頭疼!”想來不喜歡寧貴嬪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皇後眼不見為淨,揮揮手將寧貴嬪趕了回去。    “是,臣妾告退,”寧貴嬪隻想安安心心的守著自己的凝曦閣和芸香公主,聽到了皇後這樣說,忙抱著孩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似乎的霍白則已經是氣得麵色鐵青,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對著林紫曦揮去。然而林紫曦卻絲毫不在乎的對著他聳了聳肩,挑釁似的挑了挑眉。    霍白將指骨捏的咯咯作響,深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忍住了,方才自己已經說了不介意,此時若是再對著林紫曦不但說不過去,還會讓人將想到了方才自己上了北溟昊的事情,他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紫曦你也是的,頑皮!”皇後笑著佯裝生氣的瞠了林紫曦一眼,嘴裏雖然說著讓人別笑了,然而自己還是停不下來,更別說是別人了,“來人還不快給紫衣侯那件幹淨的衣裳來。”    皇後的話剛落便有宮女拿著一件衣服上來了,然而那宮女似乎是有意一般,竟然拿著一件墨綠的錦袍上來,惹得眾人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來,霍白的臉色自然是愈發的難堪,然而那宮女是皇後身邊的曹女官,霍白自然是知道對方的身份,隻得再一次忍下氣來。    終於,眾人似乎感覺到了霍白周身散發處的冰冷的寒意,到底是停住了笑,皇後輕咳了一聲,隨即轉換話題,“好了,好了,瞧你們都冷落了曦兒,看看她到底畫了什麽?”    聽到這話,眾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那原本絹白的屏風之上此時正畫著一龜一蛇,兩者合一便是傳說之中的神獸玄武了,傳說中玄武是蛇和龜的結合,邊上還提著雜詩一首: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螣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好詩!”讀了上頭的題詩,北溟晏無法抑製內心的欽慕,站了起來撫掌而笑道,“曦兒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才女,詩書畫藝,樣樣精悍,林相果然是好家教!”    “的確是好詩,”皇後這一回並沒有阻止北溟晏,但是倒是點了點頭,笑道。    望著那屏風之上的玄武,霍白又想到方才自己衣服上的烏龜,總覺得林紫曦在嘲諷自己一般,怒由心生已經已經到了無法克製自己的地步,對著皇後做了個揖,“皇後娘娘,微臣忽然不適,先行告退了,”說完這話,瞪了一眼林紫曦似乎是在說,“這事沒完”,便拂袖而去。    “當真是不錯,曦兒有心了,”皇後就好像沒有聽見霍白所說的一般,笑著對著林紫曦道,麵對霍白這樣的失禮,眾人自然也不去理睬。    “皇後娘娘謬讚了,”林紫曦淡淡一笑,謙讓道。    “來人賞!”皇後興致大開,望著雲貴妃麵色青霜的模樣心中更是歡喜,原本的小宴一直到了晚膳之後才漸漸散去。    等到林紫曦回到靈雀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清疏的玉蟾掛在天際,灑下幽冷的流輝,照在林紫曦單薄的身上,褪下衣裙,隻著一件單衣坐在了窗前,抬頭望著那圓月,心中想著那個已經走了兩日的人。    想來他明日就要回來了,林紫曦心中忽然湧上一陣喜悅,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道淡淡的弧度。    “小姐,慎邢司已經傳來了消息,雲貴妃娘娘已經派人將楓葉秘密的帶走了,”就在這個時候冬雪走了進來,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對著林紫曦道。    “嗯,不急,不急,魚兒還沒咬穩鉤子呢,”林紫曦站起身來,關上了窗戶,笑著轉身坐在了梳妝鏡前,隨意的打開了梳妝盒的抽屜,竟然在裏頭發現了一盞桃色花箋,心中一動,展開一看,果然是玄梓君的字跡。    “這是什麽?”緋妍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梳妝盒的抽屜裏頭有這樣的東西,伸長了脖子湊過來看,隻見上頭寫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王爺可真是心思奇巧,竟然會想到這樣的主意,”夏眠看到了那桃色花箋,聽到了那詩,忍不住掩著嘴笑道,隨後朝著林紫曦眨了眨眼睛。    一把收起自己手中的花箋,笑罵道,“你們這群小蹄子,皮癢了是不是?”    “小姐害羞了,”知道林紫曦是不會對她們怎樣的,冬雪此時也笑著調侃起林紫曦來了。    林紫曦見三人這樣不由得有些羞憤,丟了手中的花箋便朝著緋妍撲去,笑著叫道,“還敢說,看我不扯爛了你們的嘴!”    “救命啊,”緋妍也清楚林紫曦不會對自己下重手,不過是笑著躲閃著,不一會兒兩人便撲騰在了榻上,寢殿之中笑聲不斷,響徹了整個靜謐的皇宮,是難得悠閑時光。    然後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這樣的,此時的傾雲殿之中卻是猶如人間地獄一般,血色彌漫。    雲貴妃腆著肚子坐在了上首的紫檀圈椅上,冷睨這地下渾身是血的楓葉,聲音之中絲毫沒有一絲情緒,“本宮再問你一遍,靜王的兵符在哪裏?”    “貴妃娘娘明鑒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楓葉抬起頭模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帶著淒厲的絕望。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原本在慎邢司之中受盡了折磨,卻沒想到到了雲貴妃的手中還要受盡這樣的苦楚!    “你不知道?來人,用刑!”雲貴妃冷笑一聲,纖長滑嫩的手指拿過放在一旁的青花瓷盞,不緊不慢的輕呷著,望著地上滿身血汙,雙腿已經被打斷楓葉沒有半點憐憫。    楓葉見雲貴妃還要對她用刑,嗚嗚的叫著然而卻沒有人再理會她,兩個婆子拿著鉗子凶神惡煞地走了上來,齜牙咧嘴的問道,“再問你一遍,靜王的兵符在哪裏!”    “不知道,不知道,奴婢冤枉啊!”楓葉被一個婆子踩住了肩胛骨,死死地壓製在地上,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然而卻無奈怎麽也掙脫不開,隻能無助的嚎叫著。    她真的不知道,為何要不信她,為什麽?為什麽!    “動手!”雲貴妃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一般,冷嗤著霜聲命道。    “啊——”    傾雲殿之後的一間僻靜的小屋裏頭傳開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然而傾雲殿之中那些宮女們隻是抬頭望了一眼便繼續垂頭幹著自己手上的活,誰都知道那是雲貴妃在懲治人,在整個傾雲殿之中,雲貴妃就是最大的主子有誰敢做些什麽?說些什麽?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被掀掉了是個指甲的楓葉,掂著血淋淋的手指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著從掙脫了那個踩著她的婆子,挪動著已經廢了的雙腿,心一橫撞在了一旁的小幾角上,頓時鮮血如注,暈倒在了地上。    “貴妃娘娘?”驚慌的望了一眼站起身來的雲貴妃,隋蘭姑姑也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林紫曦故意引自己上鉤的詭計,“莫不是…”    “倒是我疏忽了,玄梓君就算是再喜歡這林紫曦,怎麽可能將自己保命的東西送到一個女人的手中?”雲貴妃歎了口氣,暗道自己太過著急了。    玄梓君手中的兵符能夠調動玄梓君手下的兩萬私軍,這兩萬私軍一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若是能得到,必然是北溟晟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終於望了一眼地上的楓葉淡漠的道,“也可憐她的,埋了吧。”    說完這些正想要轉身走出小屋,卻聽見外頭有人來報,一看竟然是自己安插在慎邢司的人正在同白瓷稟報著什麽,“什麽事?”    “回娘娘的話,紫陽郡主派人去問,說是楓葉招了沒有把東西放在了哪裏,似乎很是著急的模樣,”白瓷將方才得到的消息都說了一遍,“靈雀宮的人也來報,紫陽郡主似乎是在找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把,很是緊張。”    聽到了這話,雲貴妃再一次皺起了眉頭,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楓葉,口中喃喃道,“難道是真的?”想到這裏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見一個太監急急忙忙朝著這裏跑來。    “出了什麽事了?”雲貴妃此時正心煩,因此待人說話都不帶一絲好氣。    那太監焦急的弓著身子道,“娘娘快去吧,皇上來了,此時已經朝著後花園來了。”    “把這裏弄幹淨些,”雲貴妃看了看身上發現並沒有站上血跡,這才一邊回頭吩咐隋蘭姑姑,一邊朝著外頭走。    “是,”隋蘭姑姑送走了雲貴妃,看了一眼地上似乎還有氣的楓葉,冷笑一聲,拿過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化屍水,直接就倒在了楓葉的身上,楓葉來沒來來得及叫出一聲,便化作了一灘血水。    “把這裏打掃幹淨了!”隋蘭姑姑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憶起楓葉是她們放在靈雀宮的人,為她們做了多少事情。    吩咐完了這些,便轉身走出了小屋之中。    而那些婆子們聽了隋蘭姑姑的吩咐,麵無表情的趴在地上開始打掃地上的汙跡。    烏雲漸漸避去了月光,晦暗不明的圓月想要衝破層雲卻終究還是無能為力,星芒斂去,整個天空昏暗幽冷,沉沉的似乎要將人壓得喘不過起來。    第二日起來,果然是一個陰天,厚厚的雲層避住了日光,倒也沒有那麽熱了。北溟靈雀從一個早上開始就已經忙的暈頭轉向的開始鼓搗著,直到林紫曦起床她還是呆在寢殿之中。    “小姐可要過去看看?”緋妍幫著林紫曦整理好了衣裙上的褶皺,輕聲問道。    “不用了,她忙著恐怕也沒工夫招待我,”林紫曦搖了搖頭,朝著外頭走去,決定還是暫且先去德隆殿來得好。今個兒是北溟靈雀的及笄之日,雖然北溟昊並沒有安排夜宴,隻是安排了家宴,然而白日裏來賀壽的人確實不少。    “小姐一個人會不會無聊?”看著日頭,才是中午,想著林紫曦這麽早就去了德隆殿擔心地問道,“靜王爺恐怕要晚些才能到。”    “有人的地方永遠不會無聊,”林紫曦淡淡一笑,似乎已經猜到了會有事情發生一般,走出了靈雀宮坐上了轎輦朝著德隆殿而去。    此時,德隆殿之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官家小姐,看到了林紫曦到了都聚了上來,想要攀上一點關係。    “紫陽郡主今個兒這一身可真漂亮。”    “紫陽郡主想來都漂亮,聽說那日郡主秀了一手的好畫,真不愧是第一才女啊!”    “聽話郡主昨個兒畫的那一副龜雖壽被皇後娘娘獻給了皇上,皇上甚是喜歡!”    “……”    林紫曦的臉上始終帶著疏離淡漠的笑容,對於這些人她太過明白了,昨個兒還戳著你的脊梁骨罵,今個兒就可能湊上來,腆著臉對你笑。雖然不甚喜歡,然而基本的禮數卻還是要周全。    “各位小姐這麽說倒像是今個兒是紫陽郡主及笄了,不知道若是讓靈雀公主知道了會有什麽想法?”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響起了一聲突兀的冷笑。    所有的人都靜默了下來,回頭想要找到方才說話的人是誰,而林紫曦就算是不看來人,光是聽聲音也能知道那人便是雲惜惜。沒想到萬眾矚目的第一美人也會有被人冷落的時候。    “姐姐也來了,不知道家中進來可好?”林紫曦眯著眼睛望著眾人讓出來的道之後,站在不願正用一雙毒眸望著自己的雲惜惜,笑著的別樣的謙和。    林紫曦這不說還好,一說雲惜惜便來氣,那錦瑟在林紫曦離開之後便離開了林紫曦的琉璃院,搬進了原本是給她的娘親準備的雲錦閣,然而父親知道之後竟然默許了,為此娘親不知道又生了多少次氣過。    這些日子她在家中過的一點都不好,洪氏總是給這娘親立規矩,連著她也一同受罪,而父親竟然對此不聞不問,夜夜流連在錦瑟那個賤人的雲錦閣之中。    “家中一切多好,母親的身子也好了不少了,隻是怕妹妹在這皇宮之中住久了,舍不下這榮華富貴回去孝敬祖母和母親,”雲惜惜的話中句句帶刺,句句都直指林紫曦不知孝道,枉為人女。    “姐姐多心了,皇上已經命我多幾日便回家四月,之後在回宮,”林紫曦淡淡的笑著,她自然是知道雲惜惜最在乎的是什麽,權勢,地位,榮華富貴,像是雲惜惜這樣虛榮的女子,最喜歡的莫過於這些了。    果然,聽到了皇帝竟然讓林紫曦長久住在宮中,這便是認定了她郡主的身份了,甚至是將她當成公主無異,心中愈發的鬱結,然而當著眾人的麵卻不好發出來,隻能冷笑著刻薄道,“妹妹當真是好福氣,竟然能得到皇上的看重。”    “紫陽郡主這麽早就到了?”就在這個時候北川康身著一身明藍色錦袍朝著這裏走來,他方才就望見了林紫曦,幾日不見發現林紫曦真的是愈發的絕色了,相比於花瓶一樣的雲惜惜,林紫曦周身散發出的那種不可言語的魅力更加的吸引他。    原本在六王大婚的那日他就準備得到這個女人,然而卻被突然發生的事情給打斷了,再過幾日他就要回晝陽了,所以今天對於林紫曦,他誌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