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聶離的實力,就連深不可測的雲懲惡都是滿臉的崇樣子,若是讓別人聽到了他抬高自己師傅,而貶低神聖教皇的這些狂妄話語,必然會朝他作出一個不屑一顧的手勢。

然而葉痕卻是正色地點了點頭,對雲懲惡的話深以為然,要知道他可是無數次地使用金蟬脫殼靠近過包括教皇巴薩在內的許多領主NPC和怪物,卻從來都沒有被識破過,單憑這一個隱身技能,就足以看出創造者聶離有多麽的驚采絕豔。

“可惜,就算是實力強悍如先生,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敵萬,在那時樓蘭王國擁有不俗武力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僅羅布等幾位大將擁有著領主級的絕世武力,就連當時的樓蘭王安歸,自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而先生在大陸上早就以揚善懲惡而聞名,在那個時候幾乎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先生的刺殺之道的恐怖,為了能夠讓安歸徹底地放下戒備心,保證一擊必殺,永絕後患。先生不僅忍痛自斷一臂,而且還義無反顧地帶上了師娘和玲兒師妹逃到了樓蘭王國,用以麻痹一代梟雄羅布和國王安歸的警惕心。”

說到這裏,雲懲惡頓了頓,語速明顯開始放慢了下來“先生進入樓蘭王城以後,便曾在大殿上受到了安歸的隆重接待,然而當時先生斷臂之傷未愈,安歸又身處於文武百官的簇擁中,故而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可以做到一擊必殺。

萬不得已之下,先生隻能假意謝恩,和妻女暫時住進子安歸賞賜的豪宅,靜養身體,以待可以發出致命一擊的時機。”

葉痕一邊凝神靜聽著,一邊作出了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曾經早就從風行善的口裏了解過一些,但此時再聽雲懲惡的講述,兩相對比起來,他可以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師兄弟的口述明顯要差了一些什麽。但究竟是什麽,葉痕一下子也說不出來,隻得靜待著雲懲惡的下文。

“時間有如白駒過隙,轉瞬間先生來到樓蘭城就已經有半個月了,斷臂的傷雖然還沒有痊愈,卻也好了有七八分。每日樓蘭的王公權貴前來拜訪,鶯歌燕舞,美酒佳人,先生的眉頭卻是怎麽也無法舒展開來。那一天,前線傳回快報,淩天帝國最後一座重鎮榆林鎮也被樓蘭大元帥羅布攻破,淩天皇城失去了最後的屏障,陷入了樓蘭數十萬鐵甲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說完這些後,沒有絲毫停頓地,雲懲惡用急促的語氣繼續接著道“也就是在那天,先生收到了樓蘭國王安歸的邀請函,請他這個破敵功臣前往王宮與文武百官一起赴宴。誰也不知道,在收到邀請函的那一刻,先生便作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決定,他在趕赴安歸設下的宴會前,親手,親手”說到這裏,雲懲惡已是老淚縱橫,似乎有根尖銳的芒刺卡在了喉嚨裏,就是無法把它吐出來。

雙手微微有些發顫,雲懲惡忽然握住了善惡之刃鋒利的刀身,任憑割破的手掌鮮血四處蔓延,將鋪蓋在圓桌上的潔白桌布染上了許多紅色血印,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雲前輩,聶離先生在趕赴王宮宴會前,到底親手做了什麽?”

眼見雲懲惡握著刀刃的手掌越來越用力,葉痕心中一緊,立馬訕訕地呼喚了起來。

當!

聽得葉痕的呼喚聲,雲懲惡渾身一震,才猛地地回過了神來,手一鬆,那沾滿了血跡的善惡之刃便鼻在了木桌上,由於是橫躺著著地,故而隻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輕鳴聲而已,否則的話,善惡之刃非得把這個木質圓桌戮出個大窟窿來不可。

滴答,

就這麽攤開兩隻鮮血狂湧的手掌,雲懲惡對葉痕遞過來的白色紗布仿似視如無睹一般,自顧自地說道“無論是誰,斷掉了一條手臂,實力終歸要大打折扣。縱然先生實力通天,他也心知自己很難在大庭廣眾下刺殺了安歸以後再全身而退。退一萬步講,就算先生可以勉強自顧,卻也不可能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女,殺出有如鐵桶般的樓蘭王城。為了不讓賢惠的師娘和活潑的玲兒師妹在自己死後遭人淩辱,先生經受著地獄般的折磨,以常人不可能承受住的代價,含淚親手殺死了自己視若珍寶的妻女,隨即帶著必死的決心,趕往了樓蘭王宮”

“啊”聽得雲懲惡的講述,葉痕頓時仿似觸了高壓電一般,嘴巴一下子便張得老大,殺妻弑女,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嗎?

哈哈。是不是認為先生喪心病狂…竟然違背常倫做出了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來。哈哈,可是又有誰能夠體會到先生的悲涼,為了挽救即將覆滅的淩天帝國,為了淩天城裏那上百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百姓,一個可以為妻女付出生命的男人,卻要親手將她們送上黃泉路,你覺得還有什麽代價比這個更慘重嗎?”雲懲惡悲極反笑,一雙渾濁的眸子緊緊地盯住葉痕,像是在質問他,又像是在嘲弄世人。

“呃”被雲懲惡銳利的眼神盯得心裏發虛,一貫隻看重親情的葉痕雖然不敢芶同,卻也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結,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再次擺出了自己的疑問,道“那為什麽當初風行善前輩不把這些隱情都告知於我呢?“。產,如果風師兄可以解開心結把這些隱情都說出來,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得到這把絕世神兵麽?”眼見葉痕對聶離的作法不是很認同,雲懲惡的態度明顯變得冷漠了許多,在他們幾個師兄弟的心中,聶離永遠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還請雲前輩明示。”見得雲懲惡的態度忽變,葉痕先是一怔,隨即語氣誠懇了許多,他可還要找人家突破瓶頸呢,有求於人,自然不能再去鑽那個牛角尖。

察覺到葉痕的細微變化,雲懲惡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追憶道“風師兄是先生最早收養的一名孤兒,我們其他幾人都要比他晚上幾年,在先生的眼裏,風師兄是最為令他滿意的一個弟子,不僅擁有著處變不驚的定力,更是繼承了先生金蟬脫殼飛絕學。

在眾位師兄弟中,也就隻有風師兄與玲兒卑妹的關係最為要好,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郎才女貌。而先生和師娘對風師兄和玲兒師妹的關係也早就默認同意了,甚至在戰爭爆發前幾天,先生還在我們幾個人麵前提起過要親自為得意弟子和掌上明珠操辦婚事…”

說到此,雲懲惡那才剛鬆開的沾滿了鮮血的手掌,又再次握成了拳頭,眨眼間鮮血便再次從深可見骨的傷口裏濺射了出來,滴在了潔白的桌布上。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過了神來,思緒有些混亂地道“在安歸等上百名樓蘭權貴喪命在善惡之刃下後不久,先生不知從哪裏托人給我們送來了一個包裹,包裹裏有著先生一封簡單的親筆信以及善惡之刃。在信上,先生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甚至就連他親手殺死師娘和玲兒師妹的事情也都一一作了交代,他在信尾明確表示,把善惡之刃留給風師兄,希望他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可以想象得到,風師兄在聽聞摯愛身亡的消息後,會進入到一種什麽樣的癲狂狀態。尤其是,殺死玲兒師妹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最為尊敬的先生,也是未來嶽父親手所殺。縱然當時我們華兄弟幾人都悲慟欲絕,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風師兄卻仿似若無其事地將自己關進了屋裏,一個多月粒米未進,當他從屋裏出來以後,憔悴得已無半點活人模樣。”

“風行善竟然還有一段這麽淒慘的往事,難怪他隻是以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代價來形容聶離殺妻弑女,原來是這樣。”聽得雲懲惡的解釋,葉痕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經過我們幾個師兄弟苦口婆心的勸慰,風師兄總算是恢複了一些,然而他卻再也無法心平氣和地拿起這把沾染過摯愛鮮血的匕首。甚至,他對先生一貫教導我們的“揚善懲惡,理念都有些搖擺了起來,但不管怎麽樣,一貫穩重的風師兄永遠也不會質疑將我們視如己出的先生。最終,風師兄選擇了一條與刺客職業完全無關的道路,他說等他遊曆完整個依蘭大陸,他就會來淩天城找我們幾個師兄弟相伴餘生。”

“然而,他才離開淩天城沒多久,依蘭大陸上的局勢便再次發生了變化。當圍城的羅布率領大軍返回樓蘭王城後,前任國王安歸猝死造成的風波便被暫時平定了下來,在軍方大佬的支持下,新上任的國王摩羅尼,為了給自己的父王報仇,也為了轉移國內各階級的矛盾視線,他在上位後不到三天時間,便以雷霆之勢在邊境舉兵十萬,向淩天官方打出了“交出凶手,血債血償。,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