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很冷,當室內的炭盆全都燃盡之後,陳珈被凍醒了。她蜷縮在被裏不情願的探出頭看了看內室的天色,問:“該起了嗎?”

謝濟軒站在一側冷冷的說:“殿下已經來過了,他囑咐你好好休息,為兩日後的宮宴做好準備。”

陳珈先是驚訝南宮裕竟然那麽早就起床了,聽到宮宴兩字兒,她嘟囔了一句“日,”罵完後又鑽回了被中。

宮宴,好好準備,難不成要彈琴娛樂大眾?蒼天啊,為什麽不直接讓她變成小姐!憑她的專業素養,怎麽也能混個頭牌啊!

花落和暖春抬水進來時,陳珈半眯著眼任兩個麵生的丫鬟伺候著穿衣。

香江遇險之後,花落把照顧陳珈變成了畢生的事業。她習慣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花在陳珈身上,隻有這樣才能忘記她在香江冰原上遭遇的那種種。

眼見陳珈還不認識新來的侍女,她急忙說:“夫人,府中管事給您撥了五個貼身丫鬟,這兩人是綠蘿、青藤。”

兩個侍女聽到名字後,彎起膝蓋對陳珈行了個禮,“奴婢,‘綠蘿’、‘青藤’,見過夫人。”

陳珈點點頭,“出去吧,這兒有花開、花落候著就夠了。”

花落見兩人離開後,道:“夫人,殿下府中還有十多位姬妾,大多是北國朝臣所贈,府中管事讓奴才們都稱為夫人。”說這話時,她有些替陳珈抱屈。

在南朝,皇可以娶一正妃,四側妃,若幹姬妾。在皇沒有特別交代的情況下,奴才都會按妃娘家姓氏來稱呼,陳珈應該被稱呼為藍妃。若與側妃一同出席宴會,奴才會尊稱為藍正妃。

現在好了,質府根本沒有禮數,被聖上賜婚的陳珈居然與姬妾一同被稱呼為夫人。若姬妾出身低賤,這稱呼豈不是拉低了陳珈的身份?

花落的這番護主心思並未被陳珈放在心上,藍家是沒落貴族,這是無法爭辯的事實。

昨夜她睡得並不好,熄燈之後先是琢磨著死人妖給她吃的藥丸到底是什麽?估計不是毒yao之後,又開始琢磨起婚宴上發生的一切。

她記得南宮裕握著她的手說:……別把商戶女那種小家氣的模樣在客人麵前表現出來。可見沒有家族勢力的她,在南宮裕的心中就和北國朝臣送來的姬妾一樣廉價。

上輩的生活經驗告訴她,麵是靠自己掙的,若想被人尊重就一定得有被人尊重的本錢。她才沒有閑工夫去搭理南宮裕後院有多少女人,她得把時間先放在兩日後的宮宴上,那是她能否接近南宮裕的重要機會。

“花落,你帶著暖春去幫我挑幾套後日宮宴的衣裳,這裏有花開就夠了。”

花落剛走,陳珈就把手中的茶水恭敬的遞給了謝濟軒,笑容滿麵的問:“關於昨夜的提議,你同意了吧?”

謝濟軒點了點頭,道:“你打算如何接近南宮裕?”

陳珈抬看著他,問:“我漂亮吧!”

謝濟軒不屑的看了一眼,道:“還行,難不成想用美人計?”

她得意的說:“你看你,膚淺了吧。”

發現謝濟軒麵色不善後,她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美麗讓很多人高估了我的琴技,其實我彈得不怎麽樣。為了不在北國皇宮裏出醜,我這有幾新曲想請你點評一二,隻等過了宮宴那關,我自有辦法說服南宮裕對我另眼相看。”

陳珈的想法與謝濟軒不謀而合,他舒坦的往椅上一靠,道:“可以開始彈了。”

陳珈搓著手,笑眯眯的說:“彈琴呢,一定要心靜。我這心啊,一想到昨夜吃得那藥就靜不下來。要不,您看著給顆解藥?”

謝濟軒早有所料的掏出了一顆藥丸,道:“這是解藥,吃吧!”

陳珈看了看他手中那顆紅色藥丸,妖異的顏色讓她聯想到很多不好的東西。

她急忙岔開話題,“哎,說到這新曲呢,哼著曲我就會忘記了指法,並不擅於一心兩用。要不,我哼你彈?”

見她識趣的沒把藥丸拿走,謝濟軒冷哼一聲,傲嬌的把藥丸放入了懷裏。昨夜扔她嘴裏的藥丸確實是補藥,她還不算笨。

他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像個大爺似地指揮著她,說:“取琴來吧!”

陳珈鬆了口氣,一番插科打諢讓死人妖信了她的說法,沒有繼續追究她為何不會譜曲一事兒。話說死人妖真全才也,她哼曲他就能彈,還有他不會的技藝嗎?

淨手焚香後,謝濟軒輕輕撥了撥琴弦,示意陳珈可以哼了。

陳珈認真的盯著琴弦,心道:身體啊,身體,你快點兒記起該怎麽跟著曲調彈琴啊!能想起怎麽譜曲就更好了……

冬日的北國永遠是一副灰白色的畫卷,可當陳珈開嗓後,她空靈的聲音為這副畫卷鍍上了一抹金色。

她哼得是水調歌頭,哼歌時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謝濟軒的手上,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哼著哼著就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明月高懸,金桂飄香,歌曲唱得就是秋色秋思,秋天的顏色可不就是金色。

謝濟軒彈奏的雙手突然按住琴弦停止了彈琴。

陳珈好奇的問:“怎麽停了,你彈得挺好的,就是這個調。”

沒化,真可

可怕。

她選擇這曲時完全不知道蘇軾的詞會給這個時代的人造成多麽大的衝擊和震撼。她就知道這歌是王菲唱的,很多人都說好,詞曲的意境也挺適合這個時空。至於價值什麽的,她真心不懂,也沒有想過要。來夜場混,有錢就是大爺,拽化的都是傻缺。

謝濟軒問:“詞兒是你想的嗎?”

陳珈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自認為識趣的說:“你若覺得好,這詞兒就是你寫的。”

謝濟軒被她諂媚的態氣得半死,他用沉默表示出自己很生氣。卻不想這姑娘瞪大了眼睛,頗為的無辜的說:“要不換一,曲也歸你?”

陳珈說這話的模樣委實可憐,那種小心翼翼的態讓謝濟軒有些心酸。

境界這般高逸、充滿哲理的詩詞若流到外界定能惹來無數的傳誦和拜讀,可惜這姑娘竟連承認詩詞是她所作的勇氣都沒有。她為什麽會那麽的矛盾,香江遇險時動手殺人的勇氣去了哪裏?

她問:“怎麽了,是不是這曲不合適?”

他說:“恩,北國人民開朗粗獷,這等婉約的曲並不適合。”

“哦,”陳珈皺起眉頭開始思什麽歌曲才不算婉約。難道要唱鳳凰傳奇的歌曲?套馬杆的漢你威武雄壯……這曲和她的形象不搭啊!

片刻後,她想起了“鴻雁”,托某娛樂節目的福氣,這歌曾在一段時間內傳唱於大街小巷。

“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酒喝幹,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

謝濟軒又呆住了,這曲滄桑粗獷、悠長韻味,很難想象出自一個南朝貴族女的口中。走神時,他彈錯了一個音節,一直盯著他彈琴的陳珈在他重複這段旋律時,出手把這個音節給調了回來。

她道:“你彈錯了。”

他說:“沒有,是你唱錯了。”

“才沒有,就是你彈錯了。”

“要不你來彈?”

“好吧,是我唱錯了……”

花落抬著衣裳進門時,屋裏的謝濟軒和陳珈正在為那個錯誤的音符爭辯不已。花落從不知自家少爺笑起來可以那麽的溫柔,在這滿是明豔的大紅色的屋裏,他們看起來是那麽的般配。

暖春不屑的撇撇嘴,“沒大沒小,小姐的琴也敢碰……”說著她就衝到陳珈麵前,道:“小姐,這府裏的人忒不講理了,那麽大的府邸居然不讓逛……我們想要出門也不讓,這是打算關著我們啊?”

花落道:“暖春,你是怎麽說話的,忘記了我教你的隻聽不說,慎言慎行了嗎?”

暖春癟嘴退到了一邊,嘟囔道:“這就是書上說的一入侯門深似海?”

陳珈與謝濟軒對視後,兩人都明白南宮裕對他們起了疑心。

她佯裝歡快的說:“練了一天指法真累,看衣裳吧……”很快她就把心思放在了衣裳上麵。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宮宴那日她要的不僅是美麗,更多的卻是與眾不同的出彩,她要自己的美獨一無二。

北國的禮服讓她失望不已,接連翻了很多套後,她決定指揮著花落幫她量體裁衣。她承認北國很冷,但這絕不是把自己打扮成一隻毛絨動物的理由,皮毛需要,曲線也需要。

對於怎麽穿才算漂亮,她若不懂,還真沒幾個人敢說懂。

上輩她管理著數萬職業失足女,她的場算得上夜場裏的化裝舞會,黑幕下的製服誘huo。

就拿桑拿來說,有那麽一家走的就是古代線,曆史從迎賓那兒就處於倒退之中。

迎賓是清一色的高開叉旗袍,民國時期;進入服務區後,服務員的打扮或保守或暴露,就看你喜歡唐風抑或是漢韻;至於按摩室,那是原始人類早期——幾個布條遮羞而已。

謝濟軒對衣裳不感興趣,他厭惡站在一旁聽著幾個女嘰嘰喳喳的討論穿什麽才好看。真是浪費時間,與其這樣痛苦倒不如快點回房多做幾張人皮麵具。

暖春那番話加深了他的危機感,他可不願被軟禁在這個小院之中。ps真該剁手,昨天看到一個手機軟件,上麵有個講剁手的,我覺得自己就該剁手啊,亂買東西!話說某東的雙11還未過去,我又想去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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