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刀疤帶人來救,不但趙德全等人大吃一驚,那幫城東城西的大哥們,此刻也都滿臉錯愕。萬萬沒想到,甕中捉鱉之局,竟會被人生生撕開一道口子,讓趙德全等人逃出生天。

肥豬滿臉陰沉,眼睜睜看著老街人跑了出去,自己不但沒達到想要的戰果,甚至自己手下的弟兄們,也是死傷無數,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肥豬氣得跳腳,大聲吆喝著叫手下去追,但見趙德全等人英勇,實在是恐怖,竟是沒一個人敢動。旁邊劉二哥見肥豬憤怒,便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別著急!這幫人逃不出咱們的五指山。隻管讓他們逃便是,有的是人對付他們!”

旁邊的滾刀肉也滿臉鄙夷:“哼!憑這幫蠢貨,還能逃出我的掌握?!我和琛哥早已經在外麵布下天羅地網,他們除非『插』了翅膀,否則在劫難逃!”

一句話,讓肥豬的心重新安定下來。

果然不出滾刀肉和劉二哥所料,刀疤掩護趙德全等人逃出春~『潮』,隻見外麵早有一幫拿著鋼管鐵鍬砍刀的小青年候著,見老街一幫人逃出來,疤刺李拿著一把三菱軍刺,大吼道:“上,給我殺!”

上百的流氓都衝向刀疤與趙德全等人,妄圖把刀疤和趙德全等人趕盡殺絕。

看見百十名街頭流氓,像是香港古『惑』仔一樣當街砍人,刀疤奮勇對抗,但寡不敵眾,雖有數十號兄弟賣命,仍不住有人掛彩,鮮血橫飛,肢體『亂』跳。

眼見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都流出了滾燙的血『液』,刀疤也是熱血上湧,狂吼道:“弟兄們,給老子上,剁了這幫狗日的!”一聲喊,一幫兄弟竟是沒一個退縮,都掄起袖子並肩子上,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

眼看著刀疤被人淹沒在人『潮』中,如今更是鮮血淋漓,渾身上下都像個血人似地。趙德全一個堂堂的漢子,竟是流出淚來:“刀疤!你狗日的快跑啊!咱們打不過他們,快逃啊!”

卻見刀疤回過頭來,虛弱的笑一笑:“草……草你娘,還……不快逃!你要是……要死死了,老子……怎麽向李哥交待?老子隻……隻要你記住,我刀疤和兄弟們……他媽都……不是孬種!”

話剛說完,又吃了一刀,大腿上一片肉被齊齊削下來,頓時爆出一團鮮血糊漿。趙德全悲怒交加,憤怒難言。吼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刀疤不是孬種,我趙德全就是孬種了?!大不了拚了!”

說著,忍著鮮血流淌的身軀,提著砍刀又要往前衝。

正值生死存亡的關頭。驀然,隻聽一聲叫喊:“不好了!警察來了!快逃啊!”這一聲吼不要緊,卻把正砍得熱火朝天的小青年們,全部從瘋癲的狀態中拉回來!

遠遠聽去,隻見新街的盡頭,果然是傳來“滴滴嘟嘟”的警笛聲,竟真的是警察往出事地點趕來。

疤刺李頓時怪叫一聲:“媽了個『逼』的,不是有馬爺在頂天麽?這幫警察怎麽還敢出勤?莫非是活膩了不成?”

但那警笛聲卻是越來越近,千真萬確。疤刺李十分懊惱,隻能狠狠的“呸”一聲,暗道一聲晦氣,算老街這幫蠢貨命硬。然後收起砍刀,大吼一聲:“撤!”一幫剛才還追殺趙德全等人的小青年,頓時如『潮』水般褪去,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趙德全和刀疤等人,算是從閻王殿裏撿回一條命,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笑。

倒是春~『潮』夜總會的二樓,滾刀肉與劉二哥肥豬幾個看著這一切,都是陰沉著張臉,胸口此起彼伏的,顯然是氣炸了肺。肥豬更是氣得一刀把桌子劈爛,怒吼:“媽的,這究竟怎麽回事?琛哥不是說在警察那打好招呼了麽?怎麽還出這事兒?”

滾刀肉也是怒目相交,半晌,方才輕輕歎道:“媽的,難道又是那姓胡的局長出來攪局?!”

“我看八成便是。”劉二哥滿臉的彪悍,陰陰~道:“聽說,這個姓胡的局長就要退下來了!到時候,老子不介意給他上幾堂人生大課。”

一幫大哥立刻便陰陰笑起來,一切心照不宣。

……………………

一幫大佬在新街二樓咆哮,趙德全等人與刀疤,卻也跟著往外逃。被這幫警察抓住,絕對落不到好。

但眼看著弟兄們一個個掛彩,受傷實在不輕,再耽誤下去的話,隻怕便要流血過多而死。刀疤心急如焚,知道再不救治的話,便真個有人流血活活流死。奈何去醫院的話,便擺明了讓警察逮。但要回到鼎盛去,卻又路途遙遠。

正焦急時,卻見路邊無數的發廊小店把門打開,發廊女向刀疤等人招手,焦急道:“刀哥快進來!”

刀疤和趙德全一愣,不明所以。但此刻救人要緊,趕緊帶著流血不止的弟兄們朝那些發廊裏跑。剛進了發廊,早有小姐麻利的拿來繃帶替兄弟們包紮止血,手腳迅速,竟是要幫自己兄弟止血療傷了。

趙德全心中十分感動,包著腦袋,向這幫小姐抱拳道:“多謝相救。”

一個小姐很不好意思,呐呐道:“謝就不必了!李大哥以前瞧得起我們這幫出來賣的,我們一直記在心上。如今李大哥和兄弟們有了難,我們也盡些微薄之力。”

“是嗎?!”趙德全一愣,正不明所以時,卻見那發廊裏麵,一幫風塵女浩浩『蕩』『蕩』走出來,最前方一個,竟是“春~『潮』”夜總會的老鴇陳姐。隻見陳姐揮揮手,對滿臉奇怪的趙德全道:“不用奇怪。自從李大哥來了新街後,姐妹們活得有尊嚴,再不像從前那樣豬狗不如了。雖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如今兄弟們遇難,我們幫忙也是應該。”

這一說,趙德全總算是回過神來。萬萬沒有想到,這次幫自己等人逃脫大難的,竟是陳姐這幫人,一時間百感交集,感觸良多。

當下一幫鐵打的漢子,自然是對陳姐千恩萬謝,卻見陳姐擺擺手道:“不用謝了!雖然李大哥來新街時間不長,但就李大哥的人品,即便我們風塵女人,也是十分敬仰。倒是肥豬那家夥,我們向來不敢恭維。”

一提到肥豬,一幫姐妹們頓時個個義憤填膺,看得出來,這幫人在肥豬的殘暴管理下,俱都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

隻見陳姐輕輕歎口氣,滿臉憂愁:“但不知道,這次李哥進了局子裏,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一定能的,我相信李哥!”趙德全說得斬釘錘鐵。但沒人回應他的話,包括一幫小姐在內,所有人的臉上都黯淡下來,誰都對未來沒半點信心。

自趙德全等人躲進發廊之後,一幫警察便風風火火衝向了事發地點。趙德全刀疤等人躲得快,算是逃過一劫。不過,打個電話給鐵鴨等人,卻得知老街大本營竟然被人一鍋端了!占領老街的是琛哥一夥,鐵鴨去的時候才十幾個人,若不是警察來得快,差點便被人活活砍死……

得到這個消息後,趙德全頓時仰天長歎,這是天亡老街啊!!

李哥,你在哪?你怎麽還不出來??你知道弟兄們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兒了?!兄弟們都等著你!!等你王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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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皇冠車,歪歪扭扭的行駛在新街的地頭上。車上坐著幾個黃頭發大板牙的馬仔,車後麵,則是李雨被綁個嚴嚴實實,眼睛裏是無盡憤怒與屈辱,晶瑩的淚水順著臉蛋緩緩流淌。

她知道,接下來自己將要麵對什麽,車上這四個流氓說了無數不堪入耳的話,讓李雨羞愧欲死。他們這是要把自己帶到賓館去,要把自己輪~『奸』!

李雨想到了死,但是死了的話,爸爸媽媽和哥哥一定會很難過吧?!他們一定會找這幫流氓拚命的。到時候,一定會弄成家破人亡的結局。想到這裏,李雨眼睛越發黯淡,心裏有著無盡的哀傷與絕望。

她又想起剛才被流氓打罵的母親,不知道母親現在可好?看見自己被抓了,母親是不是充滿了絕望?又會不會有什麽不測?!

李雨哭得梨花帶雨,幾個小流氓卻是嗷嗷的狂笑。看見李雨哭,他們就開心。他們把個皇冠車開得飛快,像喝醉了酒一樣愉快。

汽車開到新街,隻見前方一大群人從“春~『潮』”夜總會衝出來,前麵是一幫帶血的人落荒而逃,後麵則是一大幫手持棍棒刀槍的人在後麵狂追,眼看著前方的人便要被追上砍死,突然間聽見遠方傳來“滴滴嘟嘟”的警笛聲,刹那間,剛才還熱熱鬧鬧的街道上,頓時作鳥獸散,一鼓腦兒全跑了幹淨。

看見這情形,皇冠車裏幾個馬仔,反倒不急於往賓館趕了。反正這妞兒跑也跑不掉,既然有現成的熱鬧看,不看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