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速度,似乎比綠皮要快很多。綠皮六七個小時走的路,出租車四個小時已經到了。

如今李牧的總部,已經搬到新街的“春~『潮』”歌舞廳去了。李牧一下車,便火急火燎向春~『潮』趕去,一到裏麵,趙德全和刀疤陳東一幫人都在,正小聲說話。看見李牧來了,一起起身大喊:“李哥好!”

主心骨回來了,所有人的表情稍稍輕鬆一些。

老豬是與李牧一起過來的。如今得罪了飛天拐,在陽州他是呆不下去。不被人生剁了算他造化。不過,如今到了北湖,隻要是認識李牧的,要麽是貓見了老鼠跑得比兔子還快,要麽,則是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李哥好!”老豬這才安下心來。敢情眼前這壯實俊朗的小青年,在北湖居然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反正自己在陽州混得不咋滴,到北湖投奔李牧倒也不冤。

回到“春~『潮』”夜總會,李牧可沒閑工夫去敘舊。幾個兵大哥麻利把琛哥從麻袋裏掏出來。琛哥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李牧二話不說,叫趙德全先去他嘴巴裏挖些東西出來,若是琛哥配合,一切好商量,若敢嘰歪半句,再由陳東出麵整治。

十八番酷刑下來,神仙也張口。

交待完一切,李牧又帶著幾個人出門,直奔劉胖子的家中而去。

市委大院,劉胖子家。

劉嬌此刻正一個人躺在**瑟瑟發抖。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天氣已經放晴。不過,受到昨晚的驚嚇,劉嬌已經害怕極了,她的眼睛裏始終充滿了恐懼。她昨天晚上已經感冒了,本就柔弱的身子經過一夜,更是高燒不退,難過異常。

昨天晚上,李牧和劉嬌說話,好不容易把劉嬌哄睡。但到了下半夜,劉嬌依舊被噩夢驚醒。當她睜開眼睛,看著滿屋子的漆黑,聽著外麵的狂風呼號,一下子清醒過來。劉嬌又開始恐懼了。她想起自己沒有媽媽,爸爸如今也已經被雙規,丟掉烏紗帽事小,隻怕搞不好,便要蹲監獄了。到那時,她劉嬌便真的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傷心。下半夜後,劉嬌便再也睡不著,然後起身幫李牧把父親的一些重要資料整理好,又坐回床頭想事情,不久便一直嚶嚶的哭,身子也難受,惡心,昏昏沉沉的,天將黎明之時,劉嬌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九點來鍾的時候,又有一撥人來到劉嬌家中搜查,雖然比起鄧凱來,略微客氣些,卻仍在家裏翻箱倒櫃,弄得一團遭,也不知搜了多久,見沒多少收獲後,才各自離去……

這股搜查的人來時,劉嬌臉『色』很平靜,不哭不鬧。直到那幫人離開了,望著家中的滿目瘡痍,劉嬌心裏一疼,便又哇哇的哭了起來,從前嬌媚的臉上布滿淚痕,獨自縮在牆角裏發抖,眼睛布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像一個可憐的小貓。

到了下午,劉嬌想打個電話給爺爺『奶』『奶』。但電話拿起來的時候,卻又放下去。劉嬌終究不忍心爺爺『奶』『奶』也驚聞這個噩耗。劉嬌的腦袋又開始頭疼起來,昏昏沉沉的,沒半點力氣,身子也變得異常虛弱。劉嬌強忍著身心的疲憊,翻箱倒櫃的,想要去找些退燒『藥』。但找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如今連『藥』都找不到,幾乎陷入絕境。劉嬌便又哭了起來,渾身上下無比的虛弱。她想要打電話給李牧,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腳一下子站立不穩,居然便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嬌弱的身子貼著冰冷的地麵,劉嬌說不出的難受。她想要爬起來,但哪能還有力氣?她隻能眼睜睜的瞪著天花板,絕望的淚水再次滑滿臉額。

她在想,自己這就要死了嗎?媽媽,爸爸,我們的家……就這樣完了嗎?!

…………………………

李牧開著破車,帶著幾個兄弟火急火燎向著家裏趕去。來到劉嬌家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時分,李牧哐當當的敲門,發現敲了半天,一直沒有人應聲。李牧大驚失『色』,生怕這個節骨眼上,劉嬌會出事情,於是抬起腳來把個門踢爛。

李牧一進門,便看見劉胖子的家中,如今無比淩『亂』,像是被蝗蟲掃過一樣可怕。李牧火急火燎來到劉嬌的房間,隻見劉嬌隻穿著薄薄的睡衣趟在地板上,臉上蒼白毫無血『色』,昏『迷』不醒。

不得不說,劉嬌的身材極好,臉『色』嬌媚可人,的確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孩。尤其是現在穿著薄薄的,若隱若現的睡衣,更讓男人勾起如火的**。

但如今十萬火急,李牧哪能胡思『亂』想?李牧一探劉嬌的額頭,發現她額頭滾燙,高燒得實在厲害。李牧二話不說,囑咐了幾個兄弟幫忙把劉胖子的家收拾一下,他便帶著劉嬌風風火火向醫院趕去……

一路上李牧把劉嬌抱在懷裏,劉嬌一直都在說著胡話,一會說想媽媽,一會又說爸爸是好人,一會有哭,說再見變成了孤兒……她在夢中似乎感覺到李牧結實的胸膛,是自己值得依靠的人。所以劉嬌在睡夢中把李牧抱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鬆手,李牧便會憑空消失一般。

劉嬌嘴裏說的胡話,到最後一直高喊著救命,喊著自己不想沒有爸爸媽媽,不想做一個沒人要的孤兒。說著說著在夢裏還開始流淚,讓李牧看著一陣心酸。

李牧撫『摸』著劉嬌柔美的臉,發現劉嬌彎彎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花。因為抱著自己的緣故,劉嬌剛才絕望的臉『色』才稍稍好些。李牧暗暗歎息一聲:可憐的女孩!紅顏命苦啊!

天知道,倘若劉胖子真出了事的話,像劉嬌這樣溫室裏的花朵,究竟會落個什麽下場?!

一時間,李牧的心中唏噓不已。

來到醫院倒是及時,而且晚上來就醫的人也不多。李牧抱著劉嬌掛個號,測試了一下體溫,全身上下檢查一遍。發現劉嬌除了高燒,身子虛弱之外,倒沒別的大礙。李牧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不過這高燒卻有39。6度,醫生說了,倘若再讓劉嬌在地板上多躺會,後果不堪設想。即便是醫好了,憑劉嬌這種千金的身子,也要留下後遺症。搞不好,就要出人命。

聽了醫生的話,李牧一陣後怕。便讓劉嬌打點滴,期間劉嬌一直熟睡著,李牧生怕會有什麽閃失,除了繳費之外,寸步不離劉嬌的身邊。

到了晚上十點鍾。趙德全那邊打來了電話。趙德全告訴李牧,琛哥那『逼』的嘴巴倒是挺硬,他趙德全用棍子打,用皮鞭抽,那『逼』愣是沒放出個好屁來,讓他白忙活半天。這會兒換了陳東進去,希望會有戰績。

掛了電話後,李牧見劉嬌還沒醒,便到外麵去抽了根煙。

一邊抽煙,李牧一邊想著心事,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李牧突然發現這兩天事情倒是挺多,竟讓自己這個重生者,也有措手不及的感覺。李牧又開始想著自從自己重生後,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竟如同一場夢一樣,顯得那麽虛無,卻又那麽真實,讓李牧強大的心髒有些吃不消。

重生一個月來,自己不管是神經還是**,似乎一直都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整日處在鬥爭與搏殺中,竟是沒多少時間來回頭看一眼,自己究竟做了什麽。現在再回過頭來,卻發現自己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看似自己的家業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滴的壯大,但卻隨時有坍塌的危險。尤其如今,自己與馬爺算是徹底的對上了。與劉胖子也等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個不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有毀於一旦的危險。

想到這,李牧便自嘲的笑一笑,突然間想起一起跟過來的胖子陳天橋來,嘴角不知不覺升起一道弧線。若是等北湖這邊的事情弄好了,就將是自己事業起步,真正需要騰飛的時刻了!

這一刹,李牧的心胸湧起龐大的自信,竟是從未有過的開懷。一個重生者,倘若連眼前這點危機都不能跨過的話,又如何麵對未來的驚濤駭浪?一個重生者,必定要有超凡的意識,卓越的眼光,更應該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魄力,去帶領大家乘風破浪,直掛雲帆……

李牧又想想未來的一切走勢,想想北湖的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一些要改變北湖命運,李牧的臉上有愁容,更有自信,仿佛未來的挑戰,一切盡在李牧掌握之中。

一根煙燃盡,李牧把煙屁股一丟,慢騰騰的回了病房。

進了病房後,李牧悄悄把門關上,卻發現劉嬌的大眼睛居然張開,正滴溜溜的望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何時,劉嬌醒了。

李牧進來的聲音雖輕,仍舊把劉嬌的目光吸引過來。劉嬌一轉頭,看見李牧俊朗高大的身影,眼睛裏,頓時閃過一道異彩。蒼白的臉蛋終於有了些血『色』,分外嬌媚。

劉嬌定定瞧了眼李牧,嘴巴裏沒說話,但眼睛裏,卻隱隱的透出些依戀。如今沒有爸爸媽媽,無疑,李牧將成為她最大的精神支柱。無論從前劉嬌不喜歡李牧與否,甚至認為李牧是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毛』賊,但如今身處絕境,劉嬌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