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年輕時候的妹妹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李牧的眼睛竟有些濕潤。

雖然妹妹早在十年前已經毀容，嫁到偏遠山村，在李牧的記憶裏鮮少出現。但當再次看見妹妹的時候，李牧卻依舊能一眼便認出，這是自己妹妹。所謂血濃於水，即便是時隔再久，決計錯不了。

看見妹妹，李牧心中震動得有些劇烈，一股難過之心油然而生。

印象中，妹妹自從毀容之後，一直悶悶不樂，躲在家裏不敢見人。後來遠嫁山區，甚至和家裏的聯係幾乎都斷了……

然而如今，妹妹的臉依舊紅潤，美麗動人，大眼睛裏包含著對未來的希望，根本後來的絕望與悲傷。李牧甚至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的妹妹，還活在父親承諾有錢的話，就讓她繼續讀書上大學的希望中。直到自己毀容，家道巨變，才徹底的絕了她讀大學的念頭。

李牧甚至還記得，那個狂風怒號，烈焰焚天的場景。當妹妹麵容被毀的時候，眼睛裏的絕望、痛苦、悲傷……

“哥，你在幹什麽呢？！一直看著我幹什麽？？我幫你打好了水，你趕緊洗臉刷牙吃飯吧！雨涵姐姐和胖子哥哥還在等著你呢！”

正當李牧神遊物外的時候，被李牧怪異眼神盯得別扭的李雨，不得不提醒哥哥趕緊洗臉。等李牧吃完飯她還要洗碗，然後下午還有功課要複習呢！

李雨隻比李牧三歲，雖然現在不讀書了，但李雨的功課可沒丟下。她還指望著家裏的條件好轉，然後再圓她的大學夢。

“啊啊……哦！”被妹妹柔柔的聲音驚醒過來的李牧，慌『亂』的點著頭，然後跌跌撞撞的找了幾乎不認識的破牙刷，卻不用妹妹打好的水洗臉，而是來到壓水井前“吱嘎吱嘎”的壓水，一邊用地下水衝洗使自己清醒一邊想：妹妹，等著吧！哥不會再讓你受苦受累了！哥發誓！

等到李牧終於洗完臉刷完牙之後，頓覺神清氣爽，看了看四周發現孫大胖還在和雨涵相互爭執著什麽。妹妹和母親正微笑著傾聽。刹那間，李牧感覺心中的濁氣一掃而空，實在忍不住要對著還是堪藍的天空大吼，命運，你真他媽厚道啊！我李牧，一定會重頭再來，不會讓命運你老人家失望的。爸爸，媽媽，妹妹，我一定……要讓你們過上有尊嚴的日子！我發誓！

想著想著，李牧的眼睛裏霧蒙蒙的，竟有種落淚的衝動。

李牧強行收拾一下心情，端著碩大的海碗坐在桌子前吃飯。李牧帶著感恩的心看著四周，發現從前的大雜院，裏麵的鄰居也都還在，不像後來一樣一個個積攢了半輩子的錢然後買了二手房搬出去了。

現在的大雜院裏依舊熱熱鬧鬧的，很是沸騰。一幫子左鄰右舍都出來在壓水井前洗碗洗衣服，然後都往海了吹去，誰叫娃娃今年考上大學了，誰家娃娃高考落榜了，還有誰又下崗了，現在的米和肉多少錢一斤了……已經有人吃晚飯看著黑白電視機然後午睡去了，李牧津津有味的聽著，卻突然看見一個年齡相仿的大齡青年從自己麵前走過，眼神倨傲的瞧了自己一眼，光著膀子往屋子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