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旬,菜過五味,胖子已經有些醉意了,便大發感慨,舉著酒瓶對李牧道:“小兄弟,今天真是多謝你了!這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劉胖子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吃個飽飯?!”

“嗬嗬,劉大哥言重了……”李牧酒量很好,喝多了也沒幾分醉意。擺擺手道:“看劉大哥也不是缺錢的人,哪能說這番話?!”

一瓶高度白酒下肚,劉胖子顯然也是醉醺醺的,情緒居然漸漸激動起來。劉胖子擺擺手,包著的腦袋也搖晃起來:“屁!別看我衣冠楚楚,像個人樣,其實我他媽現在就是外表光鮮,內裏一坨屎。”

“唔?”李牧眉頭一皺,就見劉胖子接著往下嘮:“小兄弟,我看你為人正派,也聊得很投機。這要是放在以前,我劉胖子要能早發現你,別的不說,你大學一畢業,早把你提拔起來,當我劉胖子的手下心腹了。”

“唔?這話怎麽講?”李牧聽劉胖子說得奇怪,頓時來了興致:“你倒說說看,你嫖娼都要到這種破敗的地方來,怎麽個提拔我法?難道你當大官的?”

“靠!你看著我,肚子喝酒都踮起來了,難道不像當大官的麽?!”興許是喝了許多酒,胖子說話有些不利索,眼睛也瞪圓了:“我告訴你,不是我吹牛,我可是咱們市的常委副市長,什麽樣大的場麵沒見過?若不是被他胡的政法委書記『逼』到這地步,還能到這步田地?!”

“是嗎?!”見胖子說得正經,李牧便笑一笑,當下把手裏的酒杯一丟,笑眯眯的道:“好,你說你是咱們劉市長,你倒說說看,你和那政法委書記,是怎麽結上梁子的?你又是怎麽到這種小地方來嫖娼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劉胖子擼起袖子,又一杯白酒下肚,眼睛便有些紅了。

隻見劉胖子扯著嗓子吼道:“他媽的,那個姓張的混蛋,就他媽一流氓痞子出身。仗著他『奶』『奶』的是省李副書記的後台,居然敢公然與黑社會勾結,不但『逼』良為娼,甚至還放手讓那馬麵販毒。若不是沒他把柄,老子早把他擄下去了……”

興許是喝高了,也可能是壓抑得太久,總想找一個人傾述。劉胖子又喝了杯酒,繼續高聲喝道:“我這些年查他的底細,這家夥卻去市委張書記和省裏告狀,給我扣一頂不團結同誌的大帽子。我憋屈啊!媽的,要是再給我時間,我一定讓那混蛋下台,一定讓他蹲監獄,下牢房……留著這麽個混蛋,不但我看著不舒服,對百姓也是個大禍害。”

說到此處,劉胖子居然長籲短歎起來,神『色』萎靡,像是霜打的茄子。

看見劉胖子難受的樣子,李牧輕輕點根煙,皺著眉頭,便想起這個劉胖子,究竟是什麽人物了……

原來這個劉市長,便是當年與政法委張書記鬧翻的倒黴市長。曾經與公安局胡局長是同一條陣線,『性』格耿直,嫉惡如仇。別人不敢說的話,他敢說,別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就因為這樣辦了很多實事,卻也得罪了許多人。所以在副市長的位置上徘徊多年,卻始終上不去。

最後一次,因為沒能抓住政法委書記的把柄,反倒被政法委書記倒打一耙,最終在市政協冷板凳上,鬱鬱寡歡……

李牧隱約記得,這個劉胖子的妻子,很早以前就過世了。因為有一個女兒在身邊,所以沒有再婚,是個半吊子光棍。也難怪堂堂副市長,要到外麵去偷腥找女人了。

畢竟,即使再能忍的男人,也有需要。但如今劉副市長與政法委書記鬥爭正到緊要關頭,也不敢去大賓館。倘若被人下套抓個把柄,那便在鬥爭中徹底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