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正一道觀。

清晨的微微天光緩緩得從天際中顯現而出,一抹金紅之色漸漸得籠罩了整座山峰。

卻見雲霧散去的山峰懸崖邊正盤坐著一鶴發童冠的老人。老人手持拂塵,身著一身青灰色錦製道袍,前後繡著兩輪太極八卦之圖。

微風卷動殘雲,徐徐而過,須袍揮舞間,更顯老人仙風道骨。此人便是被皇帝賜號虛靖先生的正一道第三十一代宗師,張繼先!

張繼先緩緩睜開雙眸,直視天地,似是兩把利芒從其眼中射出。他注視著東方許久,忽得皺了皺眉頭,然後伸出一隻手來,輕點在虛空之中。

刹那之間。

便見一方紫色卦相出現在其麵前虛空之中。卦相如水,在空氣中緩緩流動,如虛似幻,隱有潺潺之聲。

張繼先注視著麵前卦相,皺了皺眉頭,輕歎了一聲,麵露凝重之色。低聲喃喃道。

“邪魔入世…惑亂宮廷…”

“雲逸…”張繼先對著身後虛空輕喚道。

“徒兒在…”

一陣清脆的響聲猛然從虛空中傳來。卻見虛空中蕩開層層如水波般的漣漪,先是一截宛若玉雕般的手從中顯了出來。手指白皙,在晨光之下散發著晶瑩的光彩。

緊接著又是一隻白色布鞋從水波中蕩漾而出。再然後一道白色人影整個從虛空中走了出來。這卻是個美豔得過分的少年,麵若瑩玉,目若點星,櫻唇微紅。一身白衣,片塵不染。若不是這一身男子打扮,怕直叫人以為他是個女子!

“昨日朝中高太尉來書…言宮廷之中卻出現邪道惑亂,今日我觀天象,確有邪魔……遂派你出山斬妖除魔。”

那喚做繼雲之人輕應了聲,向張繼先行了一禮。伸出似玉般的手來,在虛空之中點上數下,那虛空卻若透明水麵一般,蕩漾了開來。

待水麵平靜下來…卻見那雲逸的手中不知何時便多了把青銅長劍,劍身古樸,其上雕滿了無數難明的刻紋。

“嗡…”

青銅古劍微一錚鳴,便平立與虛空之中,乘著那繼雲朝山下的方向快速的掠了去…

………

當西門慶將若清送回至房間之中時,天邊已經隱有天光閃現,卻是快要天亮了。

西門慶躺在**,想著今天究竟該做些什麽。可思來想去,竟然發現自己無事可做!

在宮中他不用上早朝,而調陽丹昨日剛剛煉閉,卻是有些時候不用再煉了…至於煉那長生不老之藥,那更是遙遙無期之事。怕是尋到現在也不過就隻有一自來水吧…

西門慶猛然發覺自己做這國師卻是比當初讀書還要無聊得緊。當初讀書卻還能間或看到一兩則所謂聖人們的小故事…而這國師似乎除了煉丹、泡妞之外再無所事事…

西門慶輕歎了一聲,思來想去,卻是將腦海中的諸般神通法術給翻了出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修些道法來打發時間,自己現在也不過隻會那麽幾招,說不定哪天這法術神通便會用到!

翻了一會,西門慶卻是選中了一門名為“天心劍指”的神通法決。這門法決與那陰陽指倒是極像,也是由指間發力。但不同的是陰陽指乃是一內涵強腐蝕性的法決,而天心劍指則是以鋒利為主。正好西門慶的斬緣劍無法斬卻萬物,便由這天心劍指來替換。而且這天心劍指法決要比那陰陽指法決要高級得多。

西門慶閉上雙眼,腦海中懸掛著一篇隻有百字左右的古篆法決。西門慶細細鑽研每一字每一句,越是精密的法決,越是大意不得,若誤差一字,便謬之千裏。說不得還會走火入魔,神智不清。

一個時辰之後,西門慶方才重新睜開雙眼,那一偏百言法決,卻已爛熟在胸,融匯貫通。

當即,西門慶便調動體內金丹之氣。一道道紫色的真息在體內如長河般緩緩流動了起來。西門慶細心控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每過一道經脈穴道,便停下來仔細回想印證一遍。這種高級得法決,卻是馬虎不得的。

不過饒是如此他如此小心,在運行第一遍時還是一個不甚,走叉了氣,頓時半天功夫全白費了去。

西門慶長吐了一口氣,長日漫漫,反正他也無所事事,當即便又再次運起了法決來。

如此又過一個多時辰,西門慶方才將這法決初運了一遍。感覺熟洛了不少之後,他又運行了第二遍。

運行第二遍之時,卻是快了許多。體內紫色真息如奔騰的長河迅速的流經周身近百個穴道,最後若海納百川一般匯聚於右手中、食二指。

“噌”得一聲,如同利劍出鞘一般。一道凜冽的紫色劍芒猛然從西門慶的右手中顯現而出!

劍芒長二尺,通體晶瑩,宛若實質。一道道紫色的鋒芒微微流轉,晶瑩如玉。

西門慶這才睜開雙眼,看了眼手中紫色劍芒,心中頗有些欣喜。轉頭看了眼房中,目光鎖定在那一方書案之上。

西門慶右手一揮,紫光閃過。劍芒直直得劃向書案正中…

噝…

隻聽一聲細微的響聲在西門慶的耳邊響起…

“轟…”的一聲,那由上等檀木所製的書案猛然間從中裂開一道細縫,緊接著便轟然倒塌在地。

西門慶一笑,對於這般結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暗想自己現在這般又能飛天遁地,又有這等鋒利劍芒,倒也真有幾分劍仙風骨。

練完這天心劍指,西門慶的心中又覺得無趣得很,抬頭望了眼窗外。卻見一宮女正在自己的宮門之外徘徊。

西門慶一怔,拍了拍衣袍。然後當先從**站了起來,緩緩行至門口。

“國…國師大人…”

西門慶點了點頭,問道:“你是何人?有何事嗎?”

那宮女點了點頭,卻是有些鬼鬼祟祟地張望了一眼四周,然後對西門慶低聲道:“我…我是秦貴妃的侍女,貴妃差我來尋國師前往宮中一敘…”

西門慶一怔,麵露猶豫之色,此刻正是光天化日之下,前往冷宮與一貴妃敘事,若是被人瞧見,難免會引人閑言。

那宮女見西門慶似乎有所顧及,當即又連忙輕聲道:“貴妃…貴妃說若是國師還念在…念在往日之情上的話…勿必…勿必…前往…”

西門慶一驚,那宮女的這番話可是不能叫人聽見的。往日之情?什麽情?便是這幾個字就足以給一些有心人大做文章了!如今西門慶在朝中又沒什麽勢力,而得罪之人無不是非富極貴!高俅、蔡京還有那祝顛覆。而這些人難不保在宮廷之中是有些耳目的!而且西門慶與那秦貴妃是當真有過什麽的…

當即西門慶有些心虛的張望著四周,幸好此處僻靜,平日裏也少有人來往。

西門慶略鬆了口氣,緊皺著眉頭,低問道:“貴妃尋我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那宮女低頭輕聲道:“貴妃說冷宮清寂,閑著無事,想與國師淡詩論道,打發時間。”那宮女頓了頓,又忙道:“貴妃…貴妃說…若是國師有所顧及…可待入夜再去的…”

西門慶長吐了一口氣,心中雖然有所顧及,但思及前些日子來兩人曾有一夜之情,而秦貴妃又是如此可憐。當即西門慶點了點頭,對那宮女低聲道:“你這便回去吧…就說我入夜之後會去拜訪…”

那宮女應了聲,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西門慶看了眼那宮女所行的方向,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