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咱們廠的最低價還要便宜三分之一!”那位舊同事壓低了聲音跟徐保金說著。

徐保金聽了這話,心裏頭激動起來,要是自己拿到這價錢,掙的可就比現在多多了。

見徐保金動心了,那位舊同事又說:“你要進貨的話,可得趕緊,現在正是給小麥追肥的時候,這批話費賣的快的很,晚了可就沒了!”

這話一說,徐保金心裏更迫切了,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這批貨的質量沒問題吧?”

“放心!咱倆是啥關係了,我還能害你不成!”說著那位同事又跟徐保金倒了杯酒。

兩個人在一塊兒又聊了些其它話題,說道興頭上繼續喝酒,直喝了個天昏地暗,徐保金也不知怎麽的,腦袋一熱,當場就拍了板,決定從舊同事那裏進一批貨回來。

因為正值冬小麥反青,各村的人都在忙著給小麥追肥,徐保金的這批化肥進回來沒多久,就銷售一空了,狠賺了一筆的徐保金心裏頭很是痛快,又去城裏找自己媳婦,不過張美麗隻是把他手裏的錢都塞進了自己口袋,冷笑著說:“離五萬可還遠著呢,這錢俺先幫你存著。”

徐保金無法,隻得自己回了徐家村。

然而過了不到兩個星期,先後有村民反應他的化肥有問題,來的人都多了,徐保金也發覺事情不對頭,他對種地這事兒不太熟悉,就請自家大哥跟他一塊兒去買過他家化肥的地裏看看。

徐保興去了以後,發現地裏的麥苗已經出現發黃,麥葉收縮等現象,就皺起了眉頭,跟徐保金說:“你到底在哪兒進的貨?趕快想辦法補救吧!”

徐保金一聽這話,臉都綠了,難道這化肥真的有問題?徐保興催促著老三趕快想辦法,讓他先從廠裏再進些貨來,為了節約時間和盡快挽救麥苗,徐保興自己開著車背著電壺給受害的那些小麥打藥,又追施了尿素二次灌溉,雖然搶救了一些麥苗,但還是有不少農戶受了損失,紛紛跑去徐保金的門市上要求賠償。

而徐保金自從知道自己進的這批化肥是假貨後,四處打聽那位舊同事的下落,但都沒有訊息,他這幾天簡直不敢呆在店裏了,天天有農戶堵著店門要求賠償,更有甚者跑去了徐家老院兒,揚言要是不給他們賠償就要去政府那兒告徐保金。

徐父最近一直呆在家裏,猛一聽這消息氣得當場就病倒了。徐母一見老伴又歪倒在**,嚇得趕緊去找大兒子,徐保興剛從外麵回來,聽說爹爹又生病了,忙開著車送他去了市裏的醫院。

醫院裏的醫生見又是自己的老病號,忍不住批評家屬說:“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老人家不能再受刺激,你們怎麽都當耳旁風呢?”

徐保興張口無言,徐保金跑去病房,跪在他爹的病床邊哭喊著:“爹,都是俺不好,惹您生氣了!俺不是有意要害鄉親們!俺也是被騙了啊!”

有護士走過來說道:“病人需要安靜,請先到外麵控製一下情緒吧!”

徐保興拉著三弟出了病房,說道:“光哭有啥用?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解決?”

“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徐保金無奈的說:“賣給俺貨的人還沒有找到,農戶們也不願聽俺解釋,非說是俺故意賣給他們假貨的,俺真是冤枉的!”

“不管咋說,咱得想辦法賠償那些農戶的損失,不然這事兒鬧大了可就得蹲監獄!”徐保興皺著眉跟兄弟說著。

徐保金聽了這話也傻了,他幫那些村民買的尿素還是從廠裏賒來的,哪有錢去賠償?又想起自己前些天還給張美麗一筆錢,就跟大哥說:“俺去找媳婦商量商量!”

徐保興點了點頭,又去病房看自己爹了。

徐保金匆忙趕去張美麗的理發店,見了媳婦就說自己現在急用錢,讓她趕快把上次那筆錢拿出來,張美麗聽了這話,撇嘴嘴道:“那些錢俺已經買成國庫券了,三年才能到期呢?”

徐保金聽了這話大急,又問道:“那你身上還有沒有其它錢,俺有急用啊!”

張美麗不滿的問他:“你到底要幹啥?一來就是要錢!”

徐保金將自己門市出事的事兒給媳婦說了,張美麗聽完後用手指著他的腦袋罵道:“你怎麽這麽笨!俺真是瞎眼了才跟了你,那麽多人做生意都沒見出啥事兒,咋到了你這兒就出事了?”

徐保金也不敢辯駁,任憑媳婦罵著,等她罵完了,又恬著臉跟媳婦借錢,張美麗從抽屜裏拿出五百塊錢來說:“這個月的收入都在這兒了,俺算是白幹活了,給你吧!”

徐保金看著這五百塊錢,哭喪著臉說:“這也太少了,不夠賠給人家啊!”

“你還想要多少?”張美麗冷著一張臉說:“就這些了,你不要的話俺就收起來了!”她說著就要把錢往抽屜裏放。

徐保金忙阻攔著她,將錢揣進自己兜裏,想著錢再少也是錢啊。張美麗又在一旁出主意說:“你大哥跟二哥家現在可是村裏少有的富戶,這自家兄弟有難他們總得幫一把吧!”

徐保金也知道自己如今隻有靠兩個哥哥了,出了理發店他就又往醫院跑。

病房裏徐書敏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些,閉著眼正在休息,徐保興和徐保柱兩兄弟都在一旁守著。

徐保金進了病房也默默的在一邊守著,過了半個多小時,徐父醒了過來,見老三也來了急忙喚他到床邊,問他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徐保金羞愧的低下了頭,徐父拉著他的說急切的說:“三兒啊!咱可不能犯糊塗,你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昧良心的事兒!該是咱的責任咱一定得承擔起來!”

“俺知道,爹!”徐保金跪在病床旁哭著說:“俺也想盡快給那些農戶賠償損失,可現在手裏的錢也不夠啊!”

徐父聽了這話歎了口氣道:“你母親那兒還有五千塊錢,回頭你先拿去用吧!”,說完這話徐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

徐保興不忍讓爹擔心,開口說道:“俺拿一萬塊錢給三弟救急!”

徐保柱蹲在地上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俺回去跟玉梅商量商量……”

徐父見兩個兒子都表了態,心裏也鬆了口氣,又對徐保金說:“三兒,這次可是你兩個哥哥在幫你,以後你要是翻了身,可不能忘了你兩個哥哥啊!”

徐保金抽泣著說:“俺知道!”這次他心裏頭是真得感激爹和大哥!

夜裏,徐保興在醫院守夜,而徐保柱則回了村裏,跟媳婦商量借錢給老三家的事兒,玉梅聽了這話撇嘴說道:“這哪算借?隻怕這錢到了他那兒,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還是拿出了三千塊錢給男人,徐保柱拿了這錢,第二天一早就給了老三徐保金,而徐保興也回家從悅娥那兒拿了一萬塊錢交給了徐保金。

有了徐家人的支持,徐保金終於敢在店裏露麵了,承諾了給農戶們賠償損失,讓受了損失的村民前來登記,根據情況給每戶人家都發了些補償金,雖然分攤到個人手裏的錢不多,但好歹也算有個安慰,村民們也就不再追究這事兒了。

隻是經過這次事件,徐保金的店裏再也沒人肯來光顧。因為店裏生意冷清,徐保金無奈,隻得關了店門,繼續到廠裏上班了。

徐父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自覺身體沒啥事兒,非嚷嚷著要出院,徐保興勸不住,隻得請大夫多開些藥,接父親回家休養了。

徐家的這場變故並沒有影響到孩子們,徐歡和姐姐大妮兒,還有徐花兒都還在城裏的學校上課,大妮兒已經上高二了,功課很是緊張,連零食都吃得少了,原先臉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倒顯得像個大姑娘了。

而徐歡這個學期因為堅持跑步,個頭長高了不少,認識她的人都這麽說,徐歡自己心裏也美滋滋的。

徐花兒這個學期的成績仍然不好,因為每個星期回家,她娘都要罵她幾句,督促她多向徐歡學習,以後也考個大學。徐花兒聽這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心裏對徐歡更是不滿。

李悅欣如今也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李母不放心她,時不時的打電話問她的情況,準備從省城趕回來看她,而悅靜家的孩子也快三歲了,過兩個月也該送幼兒園了,李母打算等孩子入了園她就回來住。

而李悅靈最近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因為學校食堂一直經營的不錯,她就想著幹脆在外麵也開一家飯店,徐歡對此很是讚成,拍手說到:“二姨這飯店要是做好了,以後可以搞連鎖經營!可比現在要掙錢多了!”

悅靈聽了這話笑著說:“就你這丫頭新鮮詞多?啥叫連鎖經營?”

徐歡聽了這話,又跟李悅靈解釋了一大堆,悅靈笑著擺手說:“行了,行了!你說得那些俺懶得聽,還是把現在這些事情做好才是正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