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欣跟娘鬧了別扭,又回到店裏去住。那家的小夥子也時常到店裏找她,兩個人如同一般的戀人一樣逛街吃飯,而李母雖然生氣卻也攔不住自己閨女,僵持了兩個多月,最後終於默認了兩個人的關係。

李悅娥見娘和四妹的關係有所緩和,心裏也鬆了口氣,如今他她店裏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因為開店時間長,也漸漸有了一批固定的老客戶,悅娥在店裏做起事來也很得心應手。

徐歡最近一直想在再尋個門麵繼續開分店,可因為已經開學了她也不好經常往城裏跑,況且現在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合適的門麵也不好找,隻能在周末的時候慢慢找了。

這天是周末,悅娥帶著倆孩子剛從城裏回來,就有人報信說:“你婆婆病了,趕緊回去看看吧。”

徐保興和悅娥聽了,忙囑咐兩孩子在家看家,他們兩個匆匆趕去了老院。等進了家,徐保興卻看見自己娘正好好的在屋裏站著呢,就奇怪的問娘是怎麽回事?

徐母瞪了他一眼說:“俺要不說自個兒病了,你們兩口子就不知道回來看看娘!”

“看娘說的!”徐保興陪笑道:“前兩天俺不是才回來過嗎?娘有啥啥事兒隻管說!”

徐母瞥了一眼旁邊的大兒媳婦,說道:“這慧蘭生產的日子也快近了,家裏的人手不夠,總得有人來搭把手吧!”

悅娥一聽忙跟娘說:“那這幾天俺就過來照顧慧蘭吧!”

徐母聽了這話臉上也好看了些,又說:“慧蘭坐月子還得一個多月,上次俺就說。你們家離得遠,這兩頭來回跑也不好照應,還是都搬回來一起住的好!”

徐保興一聽娘又提起了這個話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幾年他們一家四口在自個兒的院子裏住慣了,別說孩子們,就是他自己也不習慣回老院兒住了。

徐保興想到這兒就跟娘說:“娘。俺那院子也放著不少東西呢?總要有人看著,還是別折騰了!”

這大兒媳還沒開口,自己兒子倒先把這事兒給堵死了,徐母滿心的不願意,可她拿這個大兒子也沒辦法。隻得又說些別的話,什麽慧蘭坐月子要吃不少營養品,大寶他們幾個最近看著又瘦了,徐保興一聽這話,知道娘又嫌生活費不夠用了,就從身上拿出一百塊錢來遞給了娘。

徐母接過了錢。心裏又舒坦了,這大兒子雖然不太聽自個兒的話,可對自己也算孝順。兩口子又陪娘說了會兒話,見娘沒什麽要緊的說了,就起身告辭了。

夜裏,徐保興兩口子商量著化妝品店的事。悅娥皺著眉說:“要不然咱家那店就先關門一段日子吧,等慧蘭出了月子再繼續營業!”

“不行!”徐保興還沒說話,徐歡再一旁開口了:“這開張做生意哪能說停業就停業!這會影響店裏的信譽的。”

徐歡覺得自從爹爹的生意有所起色後,她娘對自己的化妝品店就不怎麽上心了,雖說平日裏招呼顧客也是盡心盡力的,可家裏親戚隻要有點兒啥事,娘的心就放不下了。

其實對於媳婦開的那間化妝品店。徐保興現在也不是很在意,他現在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收入比媳婦的那間店也好的多,若是悅娥提出不再做生意了,他可能還會舉手讚成,畢竟家裏這一攤事兒也總要有人管。

這會兒見閨女在一旁反對,徐保興才想起來,當初這間店可是閨女用自己的私房錢開的,理應讓閨女參與意見,他想了想就問徐歡:“你娘過幾天就要照顧你姑姑,就是現在立馬招人看店,也不一定能找著合適的啊!”

“那可以先從我四姨的店裏借個熟手來幫忙嗎?”徐歡說:“咱們也得招個人,等熟悉了店裏的生意,咱把四姨店裏的人再還回去嘛!”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錢家現在既然那麽有錢,那完全可以請個保姆照顧小姑嘛,或者爹要是心疼妹子,也可以掏錢請人照顧小姑啊,也省得讓娘受累。不過她知道這話要說出去,她爹肯定又要訓她,索性就不開這個口了。

徐保興想了想,覺得閨女說的也是個辦法,反正也就個把月的時間,等過去這段時間,媳婦要是還想去店裏,那就把四妹的人手還回去!

一家人商量好了這事兒,悅娥又催促這大家早些歇息了。

過了兩天,悅欣那邊的人手一過來,李悅娥就立馬去了老院兒,盡心照顧著婆婆和小姑,到了第三天夜裏,慧蘭果然開始發動了,因為是第三胎,生產的時間比較快,沒過一個時辰這孩子就落了地。

徐母緊張的都不敢往慧蘭那屋子進,還是悅娥進去給村裏的產婆打著下手,等聽見孩子的哭聲,徐母在外屋顫聲問著:“男娃女娃?”

那產婆包好了孩子笑著說:“是個貼身小棉襖!”

徐母聽了這話頭就有些暈,靠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著:“這廟裏求來的符咋就不靈呢?”

徐父擔心自己閨女生產有意外,也一直在客廳裏坐著。這會兒聽說母女平安也鬆了口氣,雖說閨女沒能生個外孫,可多個孩子老了也多個人照顧。

悅娥在屋裏收拾好,又忙著去廚房給小姑子做吃食,等做好了吃食端到客廳,才發現婆婆的神情有些不對,就在一旁關切的問:“娘,您是不是累了,要不進屋裏歇會兒……”

徐母心裏正找不著頭緒,看到大兒媳走到自己跟前說話,她猛得拍了下大腿,死死的拽著悅娥胳膊喝罵道:“俺知道為啥廟裏的生子符不靈了,一定是你在屋裏搞的鬼,是不是?”

“娘,你說什麽呢?”悅娥覺得自己的胳膊被婆婆拽的生疼,可她也不敢硬扯,怕婆婆摔倒,隻能生受著。

徐父在一旁聽見了老伴兒的話,搖著頭說:“別說胡話了,這生男生女哪是人力所能控製的,悅娥在這兒也忙活半夜了,快讓她把吃食送進去,一會兒也早些歇息!”

“誰說胡話了?”徐母猛的站了起來,激動的說:“那廟裏的和尚都說了,心誠則靈!俺跟閨女都是一心盼著要個男娃的,這屋裏跟咱不一心的就是她了!一定是她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心裏頭暗自詛咒著慧蘭!你自己說是不是?是不是!”

徐母晃著大兒媳的胳膊,將吃食都給弄撒了,悅娥在皺著眉直呼痛,徐父看不下去了,拉開老伴兒的手,將她摁在椅子上高聲說道:“你瘋了!現在是新社會!這種封建迷信你也信?你啥時候跟慧蘭去廟裏求的符?俺咋不知道!”

徐父平時極少高聲說話,這猛的嗬斥幾句,倒把徐母給弄清醒了,她也知道自己也些遷怒大兒媳了,可自己跟閨女盼了那麽久,咋就遂人意呢?徐母想到這裏,忍不住嚎叫起來:“這老天爺不開眼啊!咱閨女咋就恁命苦呢?俺可是給閨女求的最貴的生子符啊,這一百塊錢算是打水漂了!”

“你小聲點!”徐父在一旁說自己老伴:“閨女剛生產完你就在這兒嚎,你讓閨女心裏該咋想?”

徐母聽了這話也放低了聲音,隻不時的低聲嗚嗚兩聲。

悅娥這會兒又去了趟廚房,將剛剛撒了一半的湯又重新添滿,再次端去屋裏。這次她也不敢跟婆婆說話了,隻低了頭往小姑屋裏去。

等進了屋,她扶著正在歇息的慧蘭喂湯,慧蘭略喝了幾口,就擺了擺手不想再吃,悅娥隻得收了碗筷,又看看在一旁熟睡的孩子,就打算走出屋子。

“大嫂!”慧蘭叫住了悅娥,想跟她說幾句話,剛剛她娘在外麵鬧那一場,她在屋裏也聽見了,不過慧蘭畢竟從小接受的新式教育,知道娘說的那些話都不靠譜,不過想到大嫂也跟自己一樣生的都是閨女,她心裏覺得倆人也算同病相憐,就想多跟悅娥說兩句話。

悅娥聽見小姑子喊她,以為想吃別的東西,就走到床前微笑的問:“是不是還沒吃飽?你想吃什麽跟嫂子說,俺這就跟你做去!”

“俺什麽也不想吃,就是心裏頭有些難受!”慧蘭說出這句話,眼眶都有些紅了,上次生完二丫被大哥接到娘家坐月子,也是在這個屋裏,如今自己又是這個境遇。

悅娥見慧蘭眼圈有些紅,忙勸她:“月子裏不興掉眼淚,對眼睛不好,快別傷心了!”

“大嫂,你有沒有想過再要個孩子!”慧蘭忽然問話。

悅娥愣了愣,她還真沒想過,這兩年村裏的計劃生育很嚴,悅娥也被村裏的婦女主任勸著上了環,一直都沒考慮過要孩子的事兒。

見慧蘭還在一旁等著她回話,她就說道:“現在計劃生育那麽嚴,各家都不興多要呢!”

“可嫂子不也一直想要個男娃嗎?”慧蘭急切的說,她說這話也是給自己打氣,她想著自己還年輕,大不了繼續生,她就不信了,自己要連著生他五六個孩子,就能沒一個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