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了一會兒,黎人安忽然發現其他人都很平靜,瞬間很無語,所以隻有他一個人不知道嗎?

但是……國風已經這麽開放了嗎?攪基的接受程度這麽高?謝碧琳如此,黛如此,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

很快,黛的話解答了他的疑慮。

“就怕他醒過來就不樂意喜歡我了。”嶽尚苦笑。

“怎麽會呢。”黛柔聲道:“偶像哪能是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

原來是這樣……黎人安鬆了口氣,等等,嶽尚是顧錫的偶像……顧錫的偶像……的偶像……像……

黎人安再一次淩亂了。

“顧錫今天有勞幾位照拂了,幾位想必也累了,不如都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顧錫就行。”黛溫婉的對眾人道。

人家母親都發話了,哪還有不應的道理,誰知嶽尚卻固執道:“我也留下來。”

黎人安剛想勸嶽尚,就聽到黛的聲音,“好啊,正好我也想和嶽先生說說話。”

這下,黎人安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黎人安和潘清在一樓就分開走了,潘清是顧錫的經紀人,有不少記者認識,不能從大門走,但是黎人安一介普通市民,可以放心大膽的走正門,媒體總不能見到有人從醫院出來就逮著不放吧。想到這裏,黎人安不禁笑了,要是把他當成富家子弟的王牌經紀人知道,他隻是個男科醫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事實上,黎人安還是低估了媒體人士的殘暴程度。

記者們都被驅逐在醫院最外邊的門外,雖然從正門到大門還有一大片的空地,但那也算作醫院的領土,不可以踏入。

記者們於是都在路邊扮路人,卻個個伸長脖子,期望能從裏麵走出來個誰,撈到點有用的資本。

就在此時,黎人安出現在了記者們的視線裏。眾人都拚命在腦海裏搜索,這人長得不賴,是不是哪個剛出道的小藝人,搜索半晌,無果。但是誰知道呢,說不定這人就真的知道點什麽。

所以當黎人安走出門後,迎接他的是蜂擁而至的記者。

“這位先生,你知道顧錫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嗎?”

“顧錫的傷勢嚴重嗎?”

“聽說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是嗎?”

……

你才病危通知書呢!黎人安在心底暗罵,麵上卻懵懂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很理解你們在說什麽,我隻是來醫院借個便廁。”言罷,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記者群:“……”

記者們不無失望,紛紛回身對攝像道:“別拍了別拍了,是個路人,別浪費電。”

黎人安:“……”

成功逃離記者的魔爪,黎人安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今天他調休,不用上班,按理說,應該去找紀明澤,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但好歹也算是精神支持,可是……這兩天發生的事,這些顯而易見在針對紀家的事,讓黎人安不安。他不知道這些跟那個人,那個l有多大關係……

他該告訴紀明澤嗎,那個l找過他?說不定會對紀明澤找到幕後黑手有幫助,或者操縱一切的根本就是l。但如果紀明澤問起l為什麽會來找他,而且還不害他,他該怎麽答?不知道?紀明澤會信嗎?萬一紀明澤查出l和原主的確是舊識,他該怎麽辦?拿失憶糊弄過去?

可是如果不告訴紀明澤,事情會不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今天連累了顧錫受傷,也許明天就會害誰送了性命……

唉!這個l到底是什麽鬼!又想搞什麽鬼!黎人安煩躁的坐在地鐵站裏,看著地鐵停下,又開走,難道l真是上次那個平平無奇的叫林見成的藥代?

糾結良久,糾結不出個結果。

要不幹脆告訴紀明澤事實,紀明澤會信嗎?他隻是來自同一空間的一縷幽魂?萬一那天其實不是他們第一次見,紀明澤其實喜歡的是原主,怎麽辦?萬一,他們能有辦法讓原主回來……

——原主,記得以前我說過,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會把你的一切盡數奉還,原主,我現在後悔了,如果你回來,其他的都可以給你,紀明澤留給我好不好?

傷春悲秋完,黎人安一咬牙,乘上了剛到的一班地鐵……

羅宋,也就是攜款逃走的那位找到了,但是錢卻不翼而飛。

羅宋不肯說出他把錢藏在哪裏,而無論是紀明澤,甚至是警方,都無法追蹤到這筆錢的去處。

照理說幾個億不是小數目,竟然就這樣憑空而飛?

說到這個,還要從羅宋怎麽盜走這筆錢開始講起。

那天是公司每個月都要做的網絡優化和故障排除,維護期間,是整個公司網絡最為薄弱的時候,所以網管人員會在整個係統外籠罩一道強大的監管安防屏障,以防黑客趁機入侵。

沒想到,正是這個平日裏為人行事極為低調的羅宋,竟然趁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突破了這道屏障,在整個公司係統中植入一個微不足道的木馬。待到維護結束,操作係統陷入休眠狀態,防禦係統開到了最強等級,羅宋趁機黑了公司的係統,從中卷走幾億資金,整個過程迅速而無聲無息,安全警報從頭到尾沒有響起。

一直到羅宋去銀行取出這幾億現金後十幾分鍾,這才露出蛛絲馬

馬跡,還是通過銀行的網絡係統發現的,但那時候已經遲了,早就找不到羅宋的蹤跡。

幾億現金不是小數目,估計要輛小卡車才能裝得下,路上的監控卻沒有一處拍到可疑的情況。而據調查,國內沒有一家銀行在這幾天內有這麽一大筆錢存入,至於國外,也得先運的出去才行。

總之,羅宋用了不知名的手法,使得這一筆巨款消失的無影無蹤。

關於海娛的網絡,不能說無人可破,但是防禦等級還是非常高的,能突破的人屈指可數,並且這些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原先大家都是這樣以為的,不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羅宋,卻狠狠的扇了網絡公司一巴掌,誰能想到,一個管財會的,竟然是世界頂尖的計算機高手。

不過可惜的是,當眾人意識到時,這個本可以成為國家頂級科技精英的人,已經犯下了滔天大錯。

與此同時,獄中原先一致指認嶽尚的幾個小團夥犯罪頭子,竟然又不約而同的改了口供,將矛頭直指羅宋。

他們俱稱,先前一口咬定那個和他們有生意來往的販毒集團首要分子是嶽尚,也是受羅宋指使,現在羅宋被抓,他許給他們的好處泡湯了,他們就都說了實話。

這些話其實有些牽強,然警方已經查證,嶽尚沒有這個動機也沒有這個時間去做這些違法的事,已經可以證明嶽尚的清白。警方還特地召開新聞發布會,替嶽尚澄清,向民眾陳述事實,也一並說明了海娛一事,並且誇嶽尚潔身自好,奉公守法,為公眾人物做出了好榜樣。

海娛也花重金請了海內外幾位知名網絡高手,為海娛重新打造牢不可破的網絡安全防禦係統。

唯一的遺憾就是海娛那筆資金,如果羅宋不願意開口,隻怕找到的幾率甚微。

至此,羅宋被以破壞計算機信息係統罪、非法入侵、攜款潛逃罪.、貪汙罪、販毒多項罪名起訴。不日,判決書下來了,由於羅宋涉及的罪名有的已達到重罪,且認錯態度較差,理當判處死刑,但考慮到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法院決定對其執行無期徒刑,看他在獄中表現情況,再考慮是否再減刑,以為國家做出貢獻。

當然,這是後話,眼下黎人安剛到公司時,警方還在緊羅密鼓的審訊羅宋。

“怎麽過來了?顧錫醒了麽?”見來的是黎人安,紀明澤不禁放柔了表情。

“還沒有,顧錫媽媽過來了,和嶽尚一起陪著。”黎人安口頭上答著,心裏卻緊張的不行。

兩人又說了幾句,紀明澤道:“等我一下,過會兒一起吃飯。自己坐。”

“好。”黎人安很乖巧,惹得紀明澤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看紀明澤又投入到工作中,黎人安卻有點坐立難安,幾次想開口,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安安,你怎麽了?”紀明澤忽然抬頭,“你看起來很,焦躁。”

黎人安一愣,避過紀明澤的目光,隨即又一咬牙,轉頭迎上他的視線,“我有話要跟你說。”

紀明澤放下筆,黎人安情緒不對,他當然得先照顧黎小安,工作哪比得上自家媳婦重要。

“我其實,見過綁架你媽媽的那個人。”黎人安垂下頭,不敢看紀明澤。

而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四周忽然沒了聲音,紀明澤也不答話,周圍靜的可怕。

正當他惶惶不安時,視線裏驀地出現雙男士皮鞋,黎人安不禁抬頭,對上紀明澤不怒反而相當溫柔的臉,他微帶粗糲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怎麽會認識?”

黎人安微微瑟縮了一下,小聲道:“我,他自己來找我的。”

“他傷害你了嗎?”

這個問題問的黎人安有些不明所以,他搖搖頭。

紀明澤低笑一聲,將惴惴如小鹿的媳婦兒攬進懷裏,“寶貝,你怕什麽?怕我還是怕那個綁架犯?”

黎人安趴在紀明澤懷裏,咬唇不語。

紀明澤摸摸他的頭,柔聲道:“怕我怪你現在才告訴我?”

黎人安頓了頓,窩在紀明澤懷裏點點頭,又悶聲道:“我不是故意現在才告訴你的,我隻是,隻是,怕。”聲音說到最後越來越弱。

紀明澤歎息一聲,掰起黎人安的腦袋,凝視著他的眼睛,“寶貝,你聽著,對我來說,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事情,你願意告訴我我便聽,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強求。你總有你的理由,而我願意等到你主動開口的那天。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責怪你。何況,”頓了頓,紀明澤接著道:“如果到現在你在我這裏還會有害怕這種情緒的話,那我豈不是很失敗?”

紀明澤先前一番話,已經讓黎人安很是感動,待見到他說出最後那句話時微微露出的受傷神情,心中更是大為動容。

正想開口跟紀明澤細細的說明,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matt,說是警方找他們過去一趟。

幾人便趕了過去,隨後就是澄清審判一係列的事情。

待到忙完,黎人安好不容易積聚到臨界點的勇氣也早就偃息旗鼓了。

再說那頭的醫院。

顧錫迷迷蒙蒙的睜開眼,全身一片酸痛。

他看到的第一眼,是窗外低沉的天,枝椏幹枯,覆蓋在灰雲上,像一幅蒼涼逼真的畫。

“你醒了?”忽然有

道磁性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還帶著點驚喜。

顧錫費勁的轉過頭,看到了嶽尚,俊美的五官,柔和的臉,那一瞬間,顧錫覺得自己好像體會到了所謂的雛鳥情結,莫名有股說不清的眷戀。

於是他彎起眉眼,對著他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緩緩的笑了。

這一幕,直到很多年後,嶽尚都記得,他想,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讓他堅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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