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怪我了,媽媽。”黎一正嘴裏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隱隱透露出股興奮,看的潘若華心灰意冷,最後一點希望也被撲滅。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身後突然想起輕輕的聲音,黎一正一驚,想要回身反擊,黎人安哪會給他機會,手上施力,一把奪走黎一正手中刀具,黎一正猝不及防,讓黎人安搶了個正著。哼哼,黎人安暗道,以為他倒在地上就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了麽。

把小刀扔到幾米開外,同時猛地將黎一正撲壓在沙發上,死命的按住,口中朝潘若華喊,“阿姨,有沒有繩子?”

“繩子?沒有……啊,不,有有有。”潘若華忽然想到什麽,改口道。

“快去拿啊!!”黎人安費力的按著不停掙紮的黎一正,也顧不上剛剛止住血的手掌,無視黎一正眼中露出的凶光,大喊。

“哦,好好好。”潘若華像是剛想起自己還能走路似的,小心的安置好黎鐵生,邁開腳步不知道跑哪去拿繩了。

黎一正仰起頭,對著潘若華的背影大喊大叫,“潘若華!你給我回來!你要是敢拿繩子來,我就……你和黎鐵生就完蛋了!!”

回答他的是潘若華漸漸跑遠的腳步聲。

黎一正呸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個黎人安是吃錯什麽藥,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都沒法掙脫他的鉗製,不由惡狠狠的瞪著黎人安,“你和他們非親非故,幹嗎要這麽幫他們?”後又放軟口氣,“你放開我,隻要你放了我,我答應你,不傷害你,放你走。”

黎人安懶得搭理他。

潘若華找的是綁在前幾天買的蛋糕上的彩帶繩,“這個,這個行嗎?”

“行行行,”這時候哪管得了那麽多,黎人安連連道:“阿姨,你幫忙先綁住他的手。”

黎一正一聽,反抗的更厲害了,雙腿不停的踢打著,嘴裏還罵罵咧咧的,黎人安死死的壓住,無視大吼大叫的黎一正,“不不,阿姨你別這樣綁,一隻手一隻手的來,先在他手上繞幾圈固定住…”中間插-進來黎一正的喊話,“你們敢綁著我?放開我!放開……”黎人安繼續道:“之後再把繩拉到沙發底下的沙發腿上係緊。”

潘若華按著黎人安說的,想先在黎一正手腕上繞幾圈,黎一正當然不會配合,腿上掙紮的幅度小了,但是拚命的甩著兩隻手,潘若華根本沒法把繩子套進去。

黎人安趁機給潘若華使了個眼色,潘若華先是愣了愣,隨後十分機敏的懂了,趁黎一正還在甩手的時候快速的把繩子套到他腳腕上,然後迅速拉緊,係在沙發腿上。待黎一正反應過來時,一根腿已經和沙發“黏”在了一起。

黎一正嘴裏罵著,腳下不停的掙動,試圖脫離繩索的控製,但別看那繩子看著花裏胡哨的,卻意外的結實,怎麽掙都掙不掉。而且由於黎一正一條腿受到限製,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在黎人安和潘若華的配合下,很快套住了他的另一隻腳。

接下來兩個人合力解決兩隻手就輕鬆多了,完成後,他們又在黎一正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繩子,為防他掙脫,加固了一層又一層,潘若華隻要找到一根像樣點的繩子,不管是什麽種類,就全部往黎一正身上纏。黎人安嫌黎一正太吵,找了塊抹布塞住了他的嘴,隻剩下“嗚嗚嗚”的聲音,耳根終於清靜了。

做完這一切,黎人安總算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人的爆發力的確是驚人的,不過爆發後鬆懈下來,全身都軟了。黎人安剛想完,眼前就一黑,接著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天亮了,潘若華正守在他旁邊。

見黎人安醒了,潘若華便道:“醒了?感覺怎麽樣。”

“還行。”黎人安摸摸還有些沉重的腦袋,“我這是怎麽了?”

潘若華道:“你身上有一些撞傷導致的淤青,還有輕度胃**,最嚴重的大概是手掌上的刀傷,不過現在已經處理過了,沒什麽大問題。你會暈倒的主要原因是精神持續緊張,太過勞累。”

黎人安點頭,舉起纏的像是木乃伊的手看了看,又往四下裏張望了一番,問:“阿姨,那個,叔叔呢?叔叔怎麽樣了?”

潘若華笑了笑,“傷口沒什麽事,隻需要臥床休息個一兩天。他這會兒正在隔壁病房睡覺,我就想過來看看你。”

這倒提醒了黎人安,“對了阿姨,您也累壞了吧,怎麽還陪在這兒,快去休息吧。”

潘若華搖搖頭,“不用了,我剛才睡過了。”

一下子沒了話頭,周圍安靜下來,空氣中漸漸充斥起尷尬因子。剛才情況緊急,兩人配合著抓住黎一正,來不及多想,對話什麽的還算流暢,這會兒靜下來,兩兩相對,便不由覺得不自然起來。

見黎人安麵露遲疑,潘若華心中了然,不由道:“阿正被警察先生帶走了,他們說如果他真的存在精神問題,那麽可以不追究他蓄意傷人的責任,不過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在精神病院度過。”歎了口氣,“他們不知道阿正其實已經……殺了人,不過,換魂這種事情說出來別人也不會信。”

這黎人安是知道的,我國法律規定對於已確診為精神病的患者所發生的刑事犯罪行為,根據其病情輕重,以及犯罪程度的輕重,酌情處理,一般不予以刑事處罰,但其必須居住在國家承認的大型精神病專院進行治療,並由專人看管負責,直至完全治愈,否則不得出院,允許家屬探望。

潘若華主動提起“換魂”一事,黎人安有些驚慌,終於要開誠布公的說了麽。

正在緊

緊張著,餘光卻突然瞥到個眼熟的身影,黎人安不由愣了愣。

“安安。”直到捕捉到熟悉的聲音,黎人安才張了張嘴,“你怎麽來了?”

潘若華聞聲也轉了過去,紀明澤微微低低頭,低聲叫了聲,“伯母。”

事情還要回到昨夜,和黎人安第二次通完電話後,紀明澤總覺得還有些放心不下,過了一段時間,斷斷續續的給黎人安去了幾條短信,但都沒有收到回信,又打了個電話,那頭卻說是關機。

黎人安掛電話前確實說過呆會兒就要睡覺了,讓他不用再聯係他,明早會再給他打電話。想想又覺得自己過度緊張,黎人安八成是睡了,便也不再想它,隻是這一夜卻是沒有睡好。

直到第二天一直沒等到黎人安電話,他打了幾次也都是關機,才隱約覺得出事了。

早在查到黎一正有問題後,紀明澤就查過了黎家的地址,火速的趕過去,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應門,內心的不詳更甚。

昨晚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的,其實事情鬧得還挺大的,紀明澤花了一番功夫打聽到這事,又花費一些心思查到醫院地址,飛快的趕了過去。

雖然不清楚具體如何,但看目前的情況再結合道聽途說的,紀明澤也能猜個大概。

不過不管事情怎麽樣,在見到黎人安雖然躺在病**,但神誌清醒時,心不由落下了大半。

再回到眼下,潘若華見到紀明澤,確認自己並不認識,不禁疑惑道:“這位是……”

黎人安悄悄對紀明澤使了個眼色,雖然知道在這種潘若華態度還不明朗的時候,實在不該雪上加霜,但紀明澤還是覺得憋屈,“阿姨,我是小安的朋友。”

潘若華看了眼黎人安,繼而目光灼灼的看著紀明澤,“是小安,還是小新?”

不了解內情的人自然是聽不懂的,但是詳知內情的人,一聽便心照不宣,“是小新。”

潘若華點點頭,眼神說不上是黯然還是淡然,“那你們聊,我去隔壁看看阿生。對了,小,小新你還沒吃早飯,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黎人安哪敢麻煩潘若華,當即道:“不用了,謝謝阿姨,我讓總…阿澤去就行。”

潘若華也不多糾纏,起身告辭。

紀明澤在黎人安床邊坐了下來,看著他被包的圓滾滾的手,心疼道:“你怎麽樣?”

黎人安捏捏總裁的手,語氣明快道:“不要緊,一點小傷啦,其實壓根就不用躺在病**,說實話,我隻是睡了一覺而已,真是浪費床位。”

紀明澤又好氣又好笑,輕輕的彈了一下他的額頭,“胡說什麽呢你,還不把詳情好好跟我說說。”

“奧。”黎人安乖乖的把事情講了一遍,末了,歎氣道:“事情鬧成這樣,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紀明澤沉默了一下,替黎人安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沉聲道:“我找她談談。你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

黎人安有些擔憂,“那你,注意一些。”

紀明澤點頭,“我有分寸。”

……

潘若華果然在隔壁病房,黎鐵生還睡著沒醒,紀明澤壓低聲音,先禮貌道:“伯母,伯父怎麽樣?”

“沒大礙,有勞……對了,我還不知道先生怎麽稱呼?”潘若華笑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位先生你很眼熟。”

“鄙人紀明澤。”

“哦,紀先生啊,”潘若華反應平平,也不知是對娛樂圈的事不太熟悉,還是不畏強權,“無事不登三寶殿,紀先生是為小新的事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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