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吃肉的病人
“要哪個”？也不怪老太太這樣問蕭寒，因為蕭寒的存折實在是太多了點，平京的有、臨海的有，而省城的也有，而且還不是一張，有定期的還有活期的，林林總總不下十來張，蕭寒看了看，拿上了二個存折，省城的和平京的，照老常說的那樣子怕是需要轉院到平京才行。
看到婆婆手裏的幾張存折，喬素娟不禁笑道：“小寒真是個小財主”！
“這都是蕭寒的那啥？稿費”！『奶』『奶』隨口說著，卻是給兒媳做解釋，一邊說著，一邊又把剩下的層層包裹上，小心的放到了櫃子裏鎖了起來。
喬素娟也就是隨口問一下而已，她也知道這些錢都是蕭寒的稿費，倒也並不貪圖，抱著妞妞說道：“妞妞看到沒？將來呀，你的嫁妝可就落到你財主哥哥的頭上嘍”！
妞妞也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麽，咿咿呀呀的胡『亂』答應著，逗得全家大笑。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太能還沒有亮，老米就把自己的車給派來了，開車的小王跟蕭寒和建設也早就熟悉，見他倆都已經穿戴好了，笑著問道：“等急了吧”？
“沒有，還挺早呢，我們這是怕被你堵在被窩裏丟人呢”！建設說著話，將手裏的背包往車座上一扔，就上了車，三個人一邊說話，車子啟動，轉眼間就出了村子。
“王哥，今天就累著您啦，咱們這兒離省城實在是有些遠”！蕭寒跟小王客氣的說道，這段路是不近，加上開的又是蹦蹦達達的吉普車，這一路夠有罪受的。
這年月路上根本就沒有幾輛車，隻是路況太不理想了，車子就是想跑也跑不起來，把人晃的都骨頭酸。
晃呀晃顛呀顛，好不容易終於省城在望的時候，這時候也已經是黃昏了，三個人找了家農業銀行支了些錢，又找了家國營的飯店吃碗餃子，這才來到了工人醫院。
到了工人醫院一打聽，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常新的病房。
“你們是……”這就是老常的妻子吧，雖然隻有五十來歲的年紀，可滿臉的皺紋，灰白的頭發，看上去都有七十多，這都是因為兒子的病『操』心『操』的，見了蕭寒三個奇怪的問道。
“我們是臨海墾豐農場的，您是劉翠芬同誌吧”？蕭寒和顏悅『色』的問道。
“啊？墾豐農場的？是不是老常他……”劉翠芬驚叫了一聲，老常在墾豐她當然知道，怎麽墾豐的人竟然到了這裏了？不由的就往壞裏想。
“劉阿姨，老常很好，現在正在我們墾豐那兒搞養殖呢，我們是受他所托特意來看您和常新的”！蕭寒趕緊解釋著。
住院的不多，而這件病房裏就常新一個，所以蕭寒也就沒有避諱。
“老常……他還好麽”？劉翠芬低聲問道。
“老常很好，您放心吧”！蕭寒又強調了一下，說完話，抬頭看向了病床，病**躺著一個和自己歲數差不多的男孩兒，這時候正在睡覺，蠟黃的麵『色』、瘦削的臉頰，而被子下肚子部位卻高高的隆起。
“劉阿姨，這就是常新吧”？蕭寒問道。
“不不不，我們已經改姓了，現在叫劉新……”劉翠芬的眼神有些閃爍的說道，看蕭寒幾人的樣子，雖然年歲不大，但是氣質上卻像是已經工作了的，不由得不懷疑他們的來意。
“劉阿姨，不要擔心了，給，這是老常給您寫的信”！蕭寒把老常的信遞給了劉翠芬，自己怎麽解釋都不如這封信來的明白痛快。
看著蕭寒的眼睛，有些遲疑的伸出手，最後卻飛快的從蕭寒手裏拿走了信封，轉身跑到了窗子的旁邊，將信從沒有封口的信封裏抽出，一邊看著，漸漸的抽泣起來。
正在這時候，外邊的樓道一陣腳步響起，緊跟著一個略微粗豪的聲音傳來：“翠芬啊，開下門”！自一進屋，建設就已經把門給關上了，自己靠在門上讓蕭寒和劉翠芬說話，外邊的人推了推沒有推開，便對裏邊叫了一聲。
“啊，大路吧，你先等等”！劉翠芬慌『亂』的把信收攏了一下，裝在衣兜裏，一邊迅速的抹掉了麵頰上的淚水，走過來，對蕭寒說道：“是廠裏的同事，可能是給我們送飯來了”！
建設閃身躲開，門被人從外邊推開了，一個四十來歲的高大漢子站在外邊，臉上的笑意在見到蕭寒他們幾個的時候霍然消失，換上了戒備的神『色』，遲疑的問道：“你們是……”
“哦，大路，他們是……嗯是墾豐農場的，來看小新”。劉翠芬趕緊解釋著，又對蕭寒他們介紹：“這是我同事，路大友”！
“墾豐農場的？”略有狐疑的看了看他們三個，轉臉對劉翠芬說道：“嫂子，高師傅我們幾個湊了幾張肉票，割了二斤多肉我煮了煮給小新帶來了，給你，這就是，還有一些紅薯飯”。
“大路，你們也不富裕，就別總惦記著我們倆了”！劉翠芬感激的說道隨即把路大友的手一推：“家裏的孩子們也都跟小燕兒似的等著呢，一個月就那麽點兒葷腥，還是給孩子們拿回去吧”！
“嗬嗬，家裏還有，沒說是幾個人湊的嘛，一家切上一點就夠了，你還是留下吧，要不然高師傅會怪我的”！路大友將手裏的飯盒往劉翠芬手裏一塞，趕緊說道：“你這裏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啊”！轉身匆匆的離去了——蕭寒他們的年歲和氣勢，讓路大友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劉阿姨，怎麽常新有病還要吃肉麽”？看劉翠芬端飯盒的架勢，裏邊的分量應該不輕，可**的常新消瘦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吃肉的呀？
“唉，自從有了這個病，吃飯就越來越多，嘴也越來越饞，要不是這個肚子，我們都以為是饞癆呢，幾天不吃肉就不行啊，好在廠裏的同事和……老常的朋友們經常接濟，要不然，哪裏去找肉吃啊”！原來如此。
“劉阿姨，現在常新的病還沒有確診是麽”？蕭寒走到常新的跟前，端詳著常新的麵『色』問道。
“沒有……唉”！劉翠芬歎息了一聲，看了老常的信之後，她已經相信了蕭寒他們了，最起碼這三人是沒有惡意的。
“劉阿姨，想過轉院麽？要不，咱們轉院到平京去看看吧”？從省城到平京，火車也就是4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說轉院到平京還是可行的。
“我也想轉院，可……”劉翠芬看著熟睡的兒子，為難的沉『吟』了一下，卻沒有說下去。
“阿姨，您不要擔心錢的問題，這樣吧，咱們安排一下，最好今晚就轉院，我去找醫院的領導，阿姨，你帶我去一下可以麽？”
“今晚就轉院”？劉翠芬猛地抬頭，看著蕭寒，麵上驚喜交加。
“嗯，治病就不要耽擱，既然省城的醫院不能確診，那麽咱就去首都，我想平京的醫院終歸會有辦法的”。蕭寒肯定的說道。
“可是……”劉翠芬好像因為什麽事在遲疑著，蕭寒猜想八成是住院費的事情，遂對劉翠芬說道：“阿姨，放心吧，一切有我，走，帶我去找醫院的領導吧”！
“嗯”興許是老常在信裏說了蕭寒的情況吧，劉翠芬看蕭寒篤定的神情，點點頭，帶著蕭寒出了病房，在走廊裏轉了幾個彎推開了一間辦公室，客氣的對裏邊的人說道
“董院長，您值班啊”！
裏邊的人正在案頭寫著什麽，聞言抬頭微笑著說道：“嗬嗬，是翠芬啊，怎麽，有什麽難處要我幫忙了？你說話就是，能幫的我一定幫”
很痛快的一個人，蕭寒還沒看到這人呢，已經對這位董院長有了很大的好感，從旁邊走到門前，對裏邊的人客氣的說道：“這麽晚了您還在，真佩服您的工作精神，董院長，我叫蕭寒，這次找您是想給常新辦轉院手續的”。
“轉院？轉到哪裏，你是幹什麽的”？沒想到董院長卻是不給她好臉『色』，狐疑的問道。
“我想讓常新到平京的醫院去檢查一下”！
“去平京？”遲疑著，董院長卻是看向了一邊的劉翠芬，劉翠芬用力的點點頭，對董院長說道：“他們……他們是從墾豐農場來的，還帶來老常的一封信，您瞅瞅”？
“不用了，老常既然都來信了，我信得過墾豐來的同誌，轉院手續我這就安排辦”！廢話一句沒有，董院長隨即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了相關的手續，提筆就寫。
“董院長“！劉翠芬遲疑的叫了一聲，董院長抬頭，對劉翠芬說道：“住院費是吧？我已經打了報告，現在還沒有審批下來呢，你先這樣著，等審批下來，會減免一些，剩下的我給你墊著，還是先轉院的好”！
“董院長，這樣可是太……”劉翠芬激動的嘴唇發抖，感謝的話語因為激動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了，看起來，在住院期間董院長對她們母子的幫助肯定不小，而且照董院長的口氣，這住院費也欠了不少了吧，想想現在在比較一下那個時空，一時間蕭寒有些恍惚了。
困難，這是那個時空中醫院最常用的理由，可再困難，還困難過現在嗎？就在眼前，董院長的辦公桌的小廚門上，赫然有一個樹癤子掉落後留下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