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相見

“建設,方醫生在向這邊晃手呢,是在叫咱們過去吧,走,去看看去”!方醫生跟那兩個人是認識的,見麵的時候顯得很親切,說了幾句就衝這邊晃了一下手,應該是在招呼蕭寒他們過去。

“車在往前開一點兒吧,我們倆先過去看看”蕭寒對開車的小黃說道,隨即和建設兩個朝著大門走去,這時候,院子裏已經又出來了不少的人,有男有女,正出來門口迎接著呢。

這可是一大家子人,蕭寒看了看,六個男人的長相都差不多,難道竟是兄弟六人?

“舅舅,我給你說,這就是蕭寒,在墾豐啊,外甥媳『婦』得虧人家的照顧了“!方醫生拉著一位老人的手,給老人介紹著蕭寒,之後又對蕭寒說道:”寒子,這是我五舅,這幾位都是我表兄表弟們“!

“老人家好”!蕭寒和建設趕緊跟老人打著招呼,老人笑嗬嗬的應了好,伸手往院子裏虛引了著說道:“走吧,先到屋裏說話,人口多,地方窄,你們可得擔待著”!

“嗬嗬,人多地方窄,誰叫你老家夥這麽能生來著”?旁邊的一個老頭打趣的說道:“你這一輩子也沒幹別的,光尋思著咋生孩子了,丫頭小子讓你湊合了整一打”!

蕭寒不禁暗笑,一打是十二個,難道老爺子竟然有十二個子女麽?

“你這是嫉妒”!老爺子也不生氣,刺了邊上老人一句帶著蕭寒和建設就往裏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偉大領袖都說過人多力量大,我多生幾個還是給國家做了貢獻哩”!

這時候可不是跟老人說要計劃生育的時候,蕭寒默默的聽著,打量著這個院落。

山裏的房子石頭垛,一流六七間瓦房都是用石頭砌成的,院子裏的地倒是平整了,用石片隔開了一個個的菜畦,裏邊栽的是韭菜等蔬菜。

那隻大黑狗並沒有用繩索栓著,應該是得到了主人的命令,老老實實的在牆根下臥著呢,隻是抬著腦袋,眼冒凶光的看著蕭寒和建設兩個,凶悍的模樣讓蕭寒和建設直往一邊靠。

“沒事,彪子乖著呢”!看出來他倆是被狗嚇到了,方醫生笑著說道,看起來這條狗她也認識。

“方阿姨,說了要找莊老的事兒了麽”?蕭寒小聲的問方醫生。

“說了,不過我她爺爺並沒有在這兒,在山的那一邊呢,等會兒就過去”!方醫生說道。

“哦”!原來莊老躲的還要深呢!

“老爺子就怕運動,隻要一有運動,準躲到外公這邊來,這次可沒躲,卻給孫智海捎上了,差點就給關起來,要不是有他曾經救過命的一位領導給他說話,老爺子這回肯定會挨折騰,不過這也把他給嚇夠嗆,回到家裏連夜就跑到了這裏。”方醫生雖是說笑,但是眼角嘴邊卻帶著酸澀。

“唉”!能說什麽,蕭寒隻有歎息,這時候老人已經吩咐了下去:“去,找幾根棍子,紮一副擔架,準備抬病人到那邊去吧”!

幾個中年漢子答應了一聲,各自忙和去了,老人回頭對蕭寒說道:“那邊根本就沒有路,車沒法開過去,得用擔架呢,記得抗戰的時候,那邊就是抗口救**的一個秘密醫院,附近的山民都知道,就是鬼子不曉得,搜查也都不知多少遍喲!可最終還是光知道傷員在山裏,可就是找不到”!

好麽,原來這地方還挺有曆史的,不怪莊老往這裏跑,鬼子都沒找到,造反派也是沒轍,山民們誰會告訴他?

在屋裏坐了一會兒,擔架很快就做成了,兩個漢子從車上將常新抱到擔架上,抬著就往老林裏鑽去,蕭寒他們幾個在後邊跟著,順著蜿蜒的山路也不知走了多遠,隻知道要是沒人帶著,肯定會『迷』路,漸漸的,天上最後一絲光亮也消逝了,兩個抬擔架的漢子放下了擔架,將一盞馬燈點亮,繼續前行。

順著山勢拐了也不知道多少個彎兒,翻過了兩道山梁之後,才看到點點的燈火在前,看樣子這回是到了。

在這裏,竟然是一個小山村,有著幾十間的瓦房,他們的來臨,引起了村裏一陣狗吠,那邊有人已經在問了:“是老二回村來了吧”!

“是我回來了,二叔,您吃飯了沒”?前邊的漢子回答著。

“還沒,我這兒正尋思呢,晌午前那頓吃的挺飽,晚上這頓還吃不吃呢,要不就省下”?那人已經迎過來了,看到兩個人抬著擔架,後邊還跟著蕭寒他們幾個,有些詫異的問道:“哪個村的?摔下來了”?

“二叔,不是的,這回是我表嫂帶來的,是城裏的病人!找我姑父來治病的”!

“哦!剛才還在村頭那兒不知刨啥來著,天一黑就回去了,去吧,現在準在家裏呢”!來人說道。

村子的房子也是依著山勢建造的,很不整齊,高低前後也沒啥規矩,就這麽幾十間房子,竟然跟個『迷』宮仿佛,要不是人帶著,想找誰可是個大難題,拐了幾個彎,終於來到了一個小院的前邊,漢子衝著裏邊喊了一聲:“岩岩,來給表叔開門,你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一個輕盈的身影從屋中走了出來,飛快的跑到了大門的前麵,呱啦的一下卸掉門閂,將門打開,歪著頭往這邊看著。

“岩岩,是媽媽”!乍一見分別了幾年的女兒,方醫生搶上前幾步,哽咽著說道,張開手臂迎著自己的女兒。

像是不敢相信,岩岩愣了一下,很快就看清了站在麵前的是誰,嗚咽著跑了過來,一下就撲到了母親的懷裏。

母女二人用力的互相摟抱著,也不說話,隻有輕聲的抽泣卻是讓後邊看著的幾個直覺得心酸,看樣子這女孩兒也隻是十幾歲,卻是跟母親已經分別了將近四年。

“好了,岩岩,咱不哭了啊,後邊你表叔他們還擔著病人呢,走,咱們去看你爺爺”。方醫生將女兒從懷裏推開了一些,掏出手絹為女兒擦拭了淚水,回手在自己臉上胡『亂』的擦了擦,對女兒說道。

“淑惠?是你麽?你回來了?這可是……這可是……太好了”!大家並沒有注意,院落裏,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正站在那裏,聲音顫抖的說道。

“爸,是我回來了,這些年你身子還好吧,爸”!方醫生拉著女兒走到了莊老的跟前,哽咽著問候道。

“好,我很好,隻是苦了你跟重兒了呀,這天南海北的啥時候是個頭兒呀”!莊老憐惜的將方醫生散『亂』的頭發撩到了腦後,手撫方醫生的頭頂,聲音中也隱含哽咽。

“爸,終究會有個頭兒的,這不是咱三口又見麵了麽?不一定啥時候,莊重就會也回來的,到時候咱們一家還是包小餛飩吃,最您包的快呢”!

“嗯,我等著,看這個世道啥時候過去”!老爺子收回手,將孫女攔到身邊,拍著方醫生的後背說道:“走,咱哪,屋裏頭去說話去”!

“爸,光顧著哭了,這次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您看,這是我帶來的一位病人和他母親,那兩個,是蕭寒和建設,是我下放那個農場的”。

“哦,行,先都進屋裏,這回家裏算是有點人氣兒了,要不是你們來,這院子裏就我們爺倆,夠肅靜的”!莊老看了看躺在擔架上的常新,衝著劉翠芬說道:“放心吧,大老遠的來了,隻要我能治,咱高低把孩子治好就是!

“嗯,那先謝謝您,莊老”一句話讓劉翠芬心裏就有了依靠,激動的感謝著,她可知道,人家以前就治好過這類病人的。

“別客氣,到家了就是客人,走吧,咱們屋裏說話,這外邊黑咕隆咚的也不是待著的地方,老二啊,搭手把孩子抬到屋子裏的炕上去,外邊涼了,別受了風”。

進了屋,蕭寒發現,這屋子雖然不高,跨度倒是不小,這時候雖然點著一盞油燈呢,可屋中還是顯得黝黑一片。

把常新連同擔架放到了大炕上邊,在莊老的指引下,大家也都找了座位,這時候莊老讓老二把馬燈提到了常新的跟前,看了看,又搭了把脈,有些遲疑的問道:“在醫院診斷過了”?

“嗯,在協同醫院做的確診,是一種變異的絛蟲,說您老曾經治愈過一位同樣病患的病人”!劉翠芬趕緊說道。

“啥?你們是從平京過來的?還是從協同醫院?哎呦喂,這回你們可是……唉,讓我怎麽說呀”!莊老爺子是頓足捶胸,轉身看向兒媳厲聲問道:“他們在平京,而且還是在協同住院,你怎麽能把他們帶到這裏來?我老頭子這不是白白的躲藏了兩年了麽”?

“爸,您別著急,不用擔心……”方醫生剛要勸慰卻被莊老爺子一口打斷:“我還不擔心?你呀,根本就不知道是咋回事,老天爺,你們這一來,非把孫智海那催命鬼給引來不可,快快快,我得找地方躲一躲了,你們哪,真是想害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