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認親

“老爺子,您看,這都是和老同誌們了解情況時候的記錄,這是冼華同誌的,這是當年四連連長的,這是……”雖然一個字也不認識,爺爺還是從劉同誌的手裏把一份一份的材料接過來,仔細的看上一看,多少年了,這才得知了三弟的消息。

蕭寒拿過冼華政委的那份談話記錄,作為當年三爺爺的老戰友,冼華的筆錄很長,上邊記述的事跡比別人多了很多,從冼華的回憶中,蕭寒得知了三爺爺當年與一位口木姑娘結合的整個經過。

那還是抗戰相持階段,三爺爺親自帶偵查員進城偵查敵情,因被叛徒出賣剛進城就發生了一場激戰,蕭勇剛身負重傷後跳牆進入了一個小院,在院牆的下邊就昏『迷』了過去,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正在細心的為他裹傷的卻是一位美麗的口木姑娘。

姑娘叫山口秀子,是隨同父母來華做生意的,戰『亂』前還在學校讀書,戰『亂』起來後便輟學在家,和父母一起經營著一間『藥』店。

就這樣,蕭勇剛在這位口木姑娘的掩護和治療下逐漸的養好了傷,這時候,全城戒嚴的風頭已經過去了,傷勢已經大為好轉的蕭勇剛就告辭了秀子姑娘,出城返回了部隊。

這件事情本來也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在後來的一次營救行動中,蕭勇剛敬愕然的發現,作為一個口木姑娘,秀子竟然同在監牢中關押著,情況緊急之下也沒有多想,連同秀子一起,把被抓的同誌一同救了出去。

後來才知道,秀子父親所謂的經商不過是一個掩護,其真正的身份卻是口木派駐中國的一名特務,在秀子救助了蕭勇剛後,這件事情因為一次偶然就給秀子的父親知道了,她父親山口次郎是一個忠誠到瘋狂的軍國主義者,得知自己的女兒竟然背叛了大口木帝國救助了帝國的敵人,一怒之下“大義滅親”把自己的女兒給送進了口木的特務機關,隨即自己自領罪責,扛起槍跑前線與抗口軍民廝殺贖罪去了。

秀子先是被扔到了特務機關,隨後又和國內過來的一批『婦』女被派到了軍隊。

秀子當時並不知道她們這些女子將用作慰安打口木皇軍戰士的,還以為是去前線執行醫護工作,可等檢查身體的時候,那種屈辱的檢查方式讓秀子當時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了,用貼身藏匿的一把止血鉗刺瞎了軍醫的一隻眼睛後,在逃跑不成的情形下被日軍投入了監牢,目的是想讓這個不開竅的姑娘清醒一下,沒成想秀子還沒清醒呢,就給蕭勇剛和戰友們給救了出來。

再後來,秀子因為懂得外傷的救護,便給安排成了隨軍的醫護人員,隨著大軍轉戰南北,在此期間,秀子和蕭勇剛逐漸培養起了深厚的感情,在組織的關懷下,兩個人在部隊裏就結了婚。

41年,秀子因為懷孕待產,被組織上安排到某地的一個老鄉家裏休養,而這一分別就是幾年直到抗戰勝利,蕭國峰都未能回轉,直到省城戰役打響,激烈的戰鬥中,作為衝鋒團副團長的蕭勇剛在最後發起總攻的時候壯烈犧牲,兩個人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麵

這就是蕭勇剛與一位口木姑娘成為伉儷的整個經過。

“那後來呢?秀子又是怎麽回的口木呢”?蕭寒問道。

“據秀子的回憶是這樣的”……劉同誌繼續給大家講述著其後秀子的經曆。

秀子在老鄉家裏待產,剛開始還能有書信聯係,後來由於隨著老鄉躲避清剿四處遷徙而與蕭國峰失掉了聯係,直到抗戰勝利,久侯蕭勇剛未至的秀子實在等不下去了,於是她自己孤身一人抱著小孩離開了老鄉的家,想去部隊找蕭勇剛,可這時候省城戰役早已經結束,參戰的部隊早就隨著節節的勝利,追擊敵人不知去向何方了。

秀子追逐著解放大軍的腳步一路向南,到最後終於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隻是這個消息卻是讓人斷腸的噩耗!為了將亡夫的遺孤撫養長大,秀子就在中途的一個城鎮停留了下來,一邊找些活計娘倆糊口,一邊打聽著丈夫曾經跟自己所說的家鄉,想著要回去丈夫的故鄉,她聽丈夫說,在老家還有一位哥哥在,隻要找到了大伯,自己和孩子也就有了依靠了。

沒想到還沒找到蕭勇剛故鄉的確切消息的時候,秀子因為沒人為其證明身份而被遣返口木,在當時一個父母皆亡,身無依靠的女人還要拉扯一個尚在稚齡的孩子,這在戰後的口木是何其艱難!

好在秀子是幸運的,在給一家人做零工的時候,那家人聽了秀子悲慘的遭遇對秀子非常的同情,就讓秀子在他家認了女兒,在這家人的照顧下,秀子頑強的活了下來,將亡夫的遺孤也撫養成人。

“秀子的兒子叫山口憶,隨的是秀子的姓氏,幫助他們母子給他們母子莫大幫助的那家人姓山本”。劉同誌說道,隨即給大家解釋。

“那天來的不是一老一中麽,年老的那位叫山本太,就是山本家現在的家主,而那位中年人就是山口憶,隨著媽媽在山本家長大,現在和山本太叫舅舅,其實兩人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聽了整個故事,一家人唏噓不已,沒想到蕭勇剛還留下了後人,而且還是和一位口木女子生下的,那位女子還經受了如此的磨難,這時候,即便是爺爺也不會去追究自己弟媳的身份了,有這份拚死將三弟血脈給延續下來的情分在,還計較她生在口木麽?

“那為什麽當時沒有說反倒要等一個月之後才說呢”?蕭寒還有些懷疑在,因為他覺得那天那兩個人有些太過做作,心中難免會存有疑慮。

“當時沒認是因為他們也不敢就這麽確認了,得回去問過秀子女士後才能決定,並且一些情況也通過我們進行了核查,這樣兩相一碰,隻要對上了,他們才能確認哪”!

“劉同誌,那我問問,我三弟的孩子現在在哪裏”?老爺子這時候已經毫不懷疑了,有劉同誌他們的調查核實,既然三弟卻是有過這樣的經曆,那三弟的孩子當然就是真的了,他現在就急於要見到三弟的遺孤。

“在村外的車裏呢,為了相認能夠順利,山口憶先生特意讓我先進來和你們說明一下情況。

“在村外?快!快!國華,趕緊走,去看看”!爺爺嘴唇顫抖著,一疊聲的催促著蕭國華。

“爸,您先別急,”蕭國華勸道,剛才的敘述,蕭國華已經相信,這樣看來自己的三叔當年卻是是與一位口木姑娘結了婚的,不過,也僅此而已,至於這位山口憶是不是那位姑娘所生呢?這能有什麽證明的麽?

“爸,您說過,當年和大伯、三叔分別的時候曾經定下過信物,您是不是要拿出來驗證一下呢”?蕭國華提醒道。

“哦,是有信物,你等我拿”!爺爺讓『奶』『奶』打開了櫃子,從裏邊掏出了一個包的很緊的扁扁的布包點頭說道:“這就是信物,走,咱們群看看”!

一家人呼啦啦的走出了院子,當走到村口牌樓下的時候,正看到哪個曾經來過的中年人正站在車門旁,看到有人迎出來,疾走幾步,神情間很是激動。

“你是三兒的兒子”?爺爺已經確認了,這絕對是他們老蕭家的骨血!因為那眉眼,那臉盤兒,這不赫然又是一個蕭國華麽!隻是個子稍微矮一些罷了!

不光是爺爺,蕭寒和蕭國華也當場就相信了,若非骨血相關,那裏會長的這麽像?什麽信物,什麽證明,已經用不到了!

“您是二伯”!有些生澀,但是卻明明白白的是漢語,而且是具有蕭家集味道的漢語,爺爺這時候已經拉著這位中年人的手老淚縱橫了。

“老三哪,你終於回家啦”!

“二伯”……中年人聲音也有些哽咽,拉著爺爺的手,緩緩的跪了下去。

“起來!咱蕭家的男人的膝蓋呀,不能這麽軟!孩子,走,回家去,咱們今天可團員了”!爺爺拉住了中年,沒有讓他跪拜自己。

“二伯,我這裏有”……說著話,中年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來,是一塊黑黝黝的鍋鐵。

顫抖著手,爺爺也打開了手裏的布包,那裏邊卻是兩塊,將三塊鍋鐵對在了一起,“嗯,不用這個呀,我也認你了,不是咱家的血脈,哪裏會有這副樣貌,你看看,你們兄弟這眉眼長相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裏鑄出來的,這鍋鐵呀,也就是個旁證罷了”!

“走,回家去,怎麽就你一人兒啊,你媽呢,怎麽不一起來呀,要是他來,我老頭子得好好謝謝她,沒有她,哪裏會留下我家老三的血脈呀”!

“二伯,媽媽身體不好,這次就沒有來,不過,我帶來了您的孫女”!中年人一回身對著車子喊到:“阿惠,你來,見過你二爺爺和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