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當年少()
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小雨，道路上塵土不驚，趁著路邊大田裏的麥苗蔥綠，顯得天空都格外的純淨。
“小寒，叔有個事兒跟你說”？蕭國柱把自行車騎的比坦克都穩當，連一絲晃動都沒有，盡管蕭寒在後座上扭來扭去的看新鮮。
“好事壞事”？也許是因為這個身體吧，時間久了，蕭寒不自覺的多了孩子氣。
“嗯，當然是好事，你說，叔去當兵行不”？蕭國柱有些忐忑的問道，盡管蕭寒還是個孩子，但是爺倆相處的時間一長，蕭國柱的心中竟然覺得侄子已經當得起自己的商量對象了。
這年月要說當兵，那可是一件極為光榮的事情，要是因為家境、長相等原因說不上媳『婦』的，一旦當兵，混個漂亮媳『婦』都不成問題，可蕭國柱不同，他現在可是國家正式的工人，所以他有些猶豫。
“怎麽想起來要當兵的”？蕭寒奇怪的問道。
“我去陶紅他們家的時候，她家來了一個叔叔，說是她爸的戰友的？現在好像時隔不小的官，嗯，是他看上我了，非要拉我去”。蕭國柱不好意思的說道。
“啥兵知道麽”？叔叔去當兵，蕭寒心裏卻是讚成的，就他這體格，不去當兵實在是可惜了，現在有人看上主動的提起，而且這人還是不小的一軍官，這是件很有利的事情。
“是海軍，就在臨海那塊駐紮的那個，原來咱軍工大院對過不是海軍的家屬大院麽？就是他們那兒”！蕭國柱說道。
“好事啊，離家這麽近，你跟爺爺說，他一準同意，不過，那樣的話，你跟陶紅可就……”這一說，蕭寒更覺得這是件好事情了，家跟前當兵的機會可不多。
“她說等我，嘿嘿，她還說了，等我混出個人樣來，她好隨軍，要是不能，就……就敲破我的腦袋”！蕭國柱跟陶紅的關係現在已經是半公開的了，陶自強早就看壯實的蕭國柱當姑爺了。
“哈哈，那你可得努力了，不過，應該不成問題吧，你可是初中畢業生呢”！這又是一個有利的條件，在這個年代，初中生當兵隻要不是太孬，前途還是有保障。
爺倆商商量量的將這件事情就給定了下來，至於爺爺那裏，蕭寒相信老爺子肯定不會阻攔，『奶』『奶』呢，左右部隊離家不遠，雖然肯定舍不得，但是為了叔叔的前途，老太太也不會阻攔。
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讓蕭國柱把自己送到了營地這邊，等到了試驗田這裏的時候，正看到光蛋子他們幾個，拎了水桶，從蘆葦塘裏麵往試驗田裏淘水呢，才五畝地，用不著架泵，反正這些半大小子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看到蕭寒回來，小家夥們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一通說，無非就是這幾天怎麽訓練的事情，當了榜樣，引得鄰村少年紛紛效仿，這些小家夥們熱情高的很。
蕭寒看了看太陽，現在也就下午三點左右吧，三十多人，才五畝地，一個人也平均不了多少，幹脆，趁著下午，還是把秧苗給『插』了吧，於是一聲令下，小家夥們立刻行動起來，有運秧苗的，有『插』秧的，等到了做好準備的時候，蕭寒已經量了幾根一米一的長的樹枝，要求按照這個寬度掛線。
“寒子叔，真栽三根壟”？有人還是不能相信，三條壟能比六條壟高產這回事。
“聽寒子叔的吧，準沒錯”光蛋子習慣『性』的抹了一把，卻沒敢往屁股上蹭，信心十足的說道。
“嗯，我想了想，原計劃是九十公分三條壟，現在折中一下，一米一的寬度，四條壟，嗯，就這麽定了，大家栽的時候主意一些，株距不能太窄，基本上保持正方形就是”！蕭寒要求道，這個密度，跟後世已經差不多，可是，這兒的土質卻要比那個時空中，他農村那位朋友的地要好的多。
水稻不怕生茬地，越是初次種植，產量反而要比多年栽植的要高，不過，水稻卻怕冷茬地，那就是被挖走表層熟土的地塊，這個還是聽哪個朋友說的呢。
稻秧子就在跟前，用鐵鍬鏟起來就能直接撇大田裏邊，很快，三十多然就湧進了稻田，掛線不夠，幹脆就兩個人合用一根，這些出自農村的孩子，誰還怵這點活計啊，說說笑笑的，沒到天黑，就完成了任務，看看還剩下了一些稻苗，蕭寒對建設說道：“既然是試驗田，這麽著，明天咱們在平整一塊土地，用剩下的這些苗，按照老的栽植辦法『插』上，到秋後咱們比較比較。
剩下的這些稻苗，也就還能栽一畝多地，明天一天呢，『插』到大田裏麵根本就不是問題，建設主動承攬了這個任務。
原本覺得蕭寒是瞎胡鬧的村民們卻被試驗田的水稻長勢給結實的震撼了一把，當他們大田裏的稻苗還在晃晃悠悠的扮窈窕淑女的時候，試驗田裏的稻子卻已經咋咋呼呼的做猛漢了，稀植之下，壯秧的分蘖率是驚人的，在栽植的時候，蕭寒曾經對用苗數做過嚴格的規定，那就是每一叢，絕對不能超過四根，現在可好，每一根的分蘖都達到了五根以上，環境又“寬鬆“所以都是紮撒開了長，相比村裏大人們種植的水稻，腰徑直追兩倍，粗，真是太粗了！
“這家夥，一根一根長的都跟蘆葦似的，有粗又硬（汗），這是多大風也吹不倒啊“！大人們紛紛來看新鮮，捏著稻子的秸稈，嘖嘖讚歎。
稻子的倒伏對產量影響非常大，現在試驗田裏這些稻子，個頂個都是硬漢子，抗倒伏的特『性』已經顯『露』無疑，先別說產量了，僅此一點，就夠讓人眼饞的了，三個生產大隊的隊長，現在都盯著這塊試驗田呢，等秋後一旦高產，也不說高產了，即便是相平，那也會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按照蕭寒的新方法來種植了。
稻子的長勢良好，讓少年們更加自豪，也不用蕭寒布置了，每天都會有幾人來稻田裏麵除草，蓄水排水了，照顧的，那叫一個精心。
天氣熱了，加上營地這裏被雨水淋成了稀泥塘，義勇軍的訓練什麽的現在已經暫時收起，無所事事的小家夥們開始尋思一些小鬼道了。
午後的太陽高高的，照得地上火辣辣的熱，知了吱吱的叫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管是誰，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生產隊上班的時間也往後調了不少，這樣一來，整個村子都變得寂靜無聲了。
孩子們不管這些，天熱正下河，前幾天的暴雨，讓幾個蘆葦塘裏麵的水勢大漲，所以現在呢，十幾個光溜溜的身影，正在裏麵載沉載浮，快活的像是被扔到了泥漿裏的泥鰍。
“寒子叔，薛莊菜園兒的瓜真不錯，上次我姑來拿了一個，又甜又沙“！春暉說著還吸溜了一下口水。
“啥意思，是不是想吃瓜了？“蕭寒哪裏還不懂他那點兒小心思，不過，他們可是義勇軍啊，革命戰士，能去偷瓜麽？
“想吃瓜哈不好辦？現在，估計看瓜的也都在瓜棚裏打盹呢，咱們進去摘就是了“！讓小家夥們意外的是，蕭寒這位義勇軍司令，說起偷瓜來就好像是去自家籃子裏拿一樣仗義。
“嘩，那不早說，我們都憋了好幾天了，就怕被你處分“！光蛋子高興的從水裏竄到了岸上，拍著屁股，晃動著他那根花生角興奮的轉圈。
“靠，還蹦躂呢，那就走吧“！蕭寒鄙視的看了看光蛋子**那根秀氣的物事，再瞅瞅自己，也就小手指大小，頗有些鬱悶的吼了一嗓子。
“走了，順著牤牛河遊到跟前，那裏蘆葦密實的很呢，就從那扒口子“！建設對於這種活是輕車熟路。很快，一群光腚小破孩就竄到了牤牛河裏。
牤牛河說是河，其實就是一條狹長的死水溝，長度倒是有幾公裏，卻沒有源頭，隻有雨季的時候才會積滿水，到了旱季，裏麵就成了爛泥溝了。
水也不深，裏麵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漂浮的死豬爛老鼠，要不是為了解饞，誰會在這遊泳？
好在不遠，沒用半小時，幾個人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薛莊的菜園下麵，分開蘆葦鑽過去，眼前就是菜園的籬笆，都是用大高粱的秸稈夾成的，幾個人齊動手，先是扒開下麵的泥土，然後將高粱杆往上托起，這種方法是為了回來之後再恢複原狀以待下次，這幫人可都是“慣偷“。
“匍匐前進“！好麽，訓練了好幾個月，現在正好用上，幾個人趴在地上就往裏爬，瓜秧子都是伏地而生，不爬的話那就成了明目張膽了。
“哎喲“！光蛋子忽然一聲驚呼。
“地上有個瓦片，媽的，差點把我小雞給割下來“！光蛋恨恨的把一片瓦片從土裏摳出來，扔到了一邊，這邊的這幾個隻顧吃吃的笑。
“小聲點，走，咱們去瓜棚“！蕭寒想了想說道。
“咱們還是摘瓜吧，去瓜棚幹啥，跟看瓜的談判“？建設不解的問道。
“這叫預防手段知道不“蕭寒一邊說著，一邊往瓜棚那邊爬了過去。
說是瓜棚，其實卻是兩間瓦房，菜園向來都是各個生產隊的重中之重，也僅僅是冬季沒人而已，所以大家都選擇了建一個正式的房屋，裏麵也好放些種子農具什麽的。
蕭寒悄悄的靠近了瓜棚，輕輕的把瓜棚的們給合上，然後從旁邊檢起一根鐵絲，講門兩邊的門鼻兒栓在了一起。
“高，實在是高“！建設衝著蕭寒豎起了大拇哥：”這下好了，看到咱們幾個他們也出不來，那還等什麽，快摘吧，摘下來先送到水裏去，咱們這次也豐收一把“！
“行，你們快去，我給他們再留點念想“！蕭寒忽然興起了搞怪的心思。
這下小家夥們大方了，挑挑揀揀的選了十來個最大個也是最熟的西瓜，又搭了幾個西紅柿，這才順著原路鑽了出去，等到了河裏的時候，嘰嘰嘎嘎的笑的那叫一個得意。
等薛莊看瓜的老薛從瓜棚那小的可憐的窗戶裏鑽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瓜棚牆上用來記賬的小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一首打油詩：
下定決心去偷瓜，
不怕犧牲往裏爬，
排除萬難挑大的，
爭取勝利早回家。
氣得老薛一拍大腿罵道：“這幫嘎小子！肯定是蕭家那群小崽兒幹的“！
“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這是當時喊的最響的幾句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