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流氓
“鄭老，您看我這模樣像是幹部模樣”？蕭寒苦笑著對鄭老說道。
一直以來，在鄭老跟前的時候，蕭寒都是刻意的“裝嫩”，左右在蕭家集那邊的時候，他也確實還是個孩子，想的就是能在老人跟前的時候說話能隨便一些，所以這麽多年了，這種比較隨意的談話氣氛始終保持了下來，要不然，蕭寒還真不敢在這位老人家麵前『露』出憊懶的樣子。
“不是像不像，而是你本身就有這個能力”！鄭老也習慣蕭寒在自己跟前的沒正形了，不但不討厭，相反心中還是很喜歡的，鄭老子女幾個，但是能夠在他麵前如同尋常父子一樣放得開的卻隻有老閨女，其餘的兒子和女兒始終是心存畏懼，也難怪，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邊，老爺子正容的時候居多，長期的身在高位，那種威壓是普通人不容易想象的。
“那好，您說行就行，不是有那麽一副對子嘛”！蕭寒攤開手，很難無奈的說道。
“混小子，敢和我爸這麽說話”誌雙從外邊走了進來，聽到蕭寒所說，忍不住在蕭寒的後腦勺上摑了以小巴掌，隨即在蕭寒的身邊坐了下來，對老爺子說道：“爸爸，我和小寒、小徐我們三個在把我喬叔叔的房子給收拾出來了，想在那邊去住，您看……”
“家裏很窄麽”？鄭老對上自己的兒子的時候，立刻就收起了和藹的笑容，問了一聲之後隨即緩和了口氣：“嫌家裏不自由搬出去也行，不過，你，你們三個必須要嚴謹的保持自律，不管是作息時間還是平時的學習與生活，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如果我一旦發現你們有出格的行為，統統的跟警衛連住到一起去，到時候可別叫苦”！
“保證按照軍人的標準嚴格要求我們自己”！鄭誌雙興奮的答道，沒想到自己靈機一動，趁著蕭寒和老爺子在說話的當口說出了自己的心願，老爺子竟然這麽痛快的答應了。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要是想到外邊去住，那就早些回去吧，記住我的話”！鄭老也有些困倦了，道。
“誒”！鄭誌雙高興的答應了一聲，拉著蕭寒，兩個人趕緊出門去找小徐了，到了徐家的時候，小徐正給徐老抓壯丁，在那兒給老父親讀文件呢。
“你們三個自己出去住，要曉得冷暖飽餓，不要手懶懶得做飯就餓著，要是等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你們哪個瘦了，立即就取消你們在外邊單住的資格”！徐母的叮嚀可就和鄭老的截然不同了，將平時生活中一些取『藥』注意的嘮叨了半天之後，這才將三個家夥放了出來。
這仨人一離開老人們的視線，當乘著三輪兒鑽出了胡同的時候，都不知歡呼了幾遍了，在洋房的門口停下車子之後，這仨家夥還是難以平靜，尋思了一下……
“晚上咱們是不是得搞點兒慶祝活動了”？小徐知道三人中鬼點子最多的就是蕭寒，所以停下三輪之後，回過身的這句話就是對蕭寒說的。
“這裏可是平京城，能有啥好活動的？沒有花生紅薯去偷，也沒有野狗逃雞去捉，我可沒想到能有啥活動”！
“切，一說活動你盡想的吃啊，我說的是精神層麵的活動，嘿嘿，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走，我帶你倆去個地方見識一下什麽叫現代生活兒”！小徐鄙視了蕭寒一下，道。
“那你自己去吧，看你這鬼樣子，肯定不是什麽健康向上的，肯定是庸俗低下的活動，鄭老可是要求咱自律了，我才不跟著你腐朽墮落呢”！這年月能有啥好玩的呀，四周連個燈光都沒有，黑哩咕咚的，走路不打手電照明都能栽溝裏去，蕭寒想想就沒興趣，也不是沒在這個年代在平京呆過。
“切，隻有你這種庸俗趣味的家夥才會往頹廢裏想罷了，什麽叫健康向上？到時候你一看就明白嘍，去不去吧”！小徐在蕭寒的肩頭捶了一拳，知道這人是故意跟自己為難呢。
“小徐，你說的是不是小樹林兒那”？鄭誌雙想了想，忽然對小徐問道。
“是啊，你也知道那兒”？小徐詫異的問道。
“嗬嗬，我怎麽就不能知道那兒了，不過，既然你說的是小樹林那，我建議還是別去，烏七八糟的，看著就不舒服”！誌雙卻是反對態度。
“那有啥呀，不就是在一起樂和麽”！聽了誌雙的話，小徐也有些打蔫了，其實那地方他也隻是聽說過，自己根本就沒去過，今天晚上也算是自由放飛的第一晚，想到這裏，才想去看看新鮮，沒想到誌雙卻是反對態度。
“跳迪斯科的”？蕭寒見他倆這樣子，隨即想起在文革結束的時候，長期被禁錮束縛的人們因長期的壓抑初解，難免就會有些忘形，私下裏，很有些人壯著膽子在一些比較隱秘的地方跳一下迪斯科呀或者是跳段交誼舞什麽的，而當時最有名的就是小樹林和櫻桃溝，曾記得一張拍攝於櫻桃溝的照片曾經引起了一場大辯論，那張照片就應該是拍攝於今年的夏天的。
“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的”？小徐這回可真是驚訝極了。
“在火車上聽說的”！蕭寒淡然的解釋道，道：“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也沒啥好看的”。
“那好吧，既然你倆不同意，我少數服從多數，可就這麽老實的睡覺？也忒早了吧”！見蕭寒兩人都不同意，小徐也就收了去看熱鬧的心思。
就這樣待著也無聊，蕭寒看小徐悶悶不樂的樣子，又看了看他準備好的手電筒，幹脆張羅著三個人去照麻雀。
每到夜晚，麻雀都會藏身於房簷等避風避雨的地方，用手電的光柱一照就會瞬間失明，之後就予取予求，三個人僅僅走了幾個地方，還沒到一小時的時間就照了十幾隻麻雀，利落的剝去了皮『毛』，拿出了佐料在院中燒烤，淡淡的青煙飄渺中，說些沒有邊際的閑話，時間也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嗯，是得尋思點娛樂『性』的活動，要不然，這漫長的夜晚，咱們即便是得到了好不容易菜得來的自由業忒沒趣了些”！將一個烤焦的麻雀腦袋揪下來扔到了地上，鄭誌雙卻忽然說道：“咱總不能天天去照麻雀吧，用不了幾天，附近的麻雀就會知道了，不在這裏落腳啦”！
“娛樂活動啊，這就得找小寒想法子了，誒，小寒，咱們哥兒仨以後的幸福生活就交給你手上啦”！徐建平一向對蕭寒最有信心，這時候嘴裏嚼著一隻麻雀的細腿兒，頭也沒抬的說道。
“嗬嗬，娛樂活動啊，很多啊，在收拾屋子的時候，我可是發現了圍棋了，要不咱們就下圍棋吧”！蕭寒笑了笑說道。
“圍棋啊，象棋我都不會走呢，更別說這黑白子的圍棋了，沒興趣，忒複雜”！小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也不一定就是下圍棋啦，有棋盤棋子，咱們改良一下，嗯……五子棋，這個簡單好學，等一會兒我就可以教你們”！蕭寒知道這家夥肯定不會耐心的去學圍棋，早就準備好了等著他呢。
“五子棋”？小徐抬起頭尋思著說道：“聽這名字就簡單，嗯，一會和你學一下，可不許太複雜啊”！
“很簡單的，一說你就會，就是想辦法在阻止對方五個子呈直線連在一起的同時，自己想辦法做到”！蕭寒簡單的將五子棋的下法和兩人解釋了一遍，隨即從武力拿出了一副撲克牌，又開始給兩人講解諸如捉黑a、五十k、鬥地主等多種玩法，一時間，卻是娛樂項目多了起來。
“恩，有意思，光光這個五十k的撲克玩法就很吸引人了，而且還累計計分，這樣的話，咱們就用這個辦法決定第二天的值日怎麽樣”？鄭誌雙對五十k最感興趣，等玩了幾把之後，覺得自己手氣頗順，立時狡猾的提議道。
“誰怕誰呀，拿這個定就拿這個定唄”！小徐也不甘示弱，隨即三個人就在廊簷下的小平台上展開了戰場，隨著戰況的激烈，很快的，三個人就把撲克甩的啪啪響了。
“哈，這回我可摟多了呀”！小徐興奮的將手裏的一副黑桃五十k甩在桌麵上，興奮的搓著手說道。
“誌雙，你聽到什麽聲音了沒？剛才我怎麽覺得有人從矮牆上跳過來了”？蕭寒將手裏的牌放下，站起來對鄭誌雙問道。
“是好像有動靜”！鄭誌雙也將手裏的牌放下，凝神傾聽著。
“哎哎哎，可不帶這樣的啊，看我這把一下得了高分了，你們就……”小徐剛開始還以為兩人是在耍賴，可這時候，大街上已經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了，隨著腳步轉過了前邊的胡同，一道道手電筒的光柱就往院子裏照了過來。
“怎麽回事”？這回小徐相信了，也把手裏的撲克放下，站起來看著外邊。
四五道光柱在院子裏掃了一遍，就聽有人說道：“剛才，就是往這個方向跑的，到了這裏一拐彎就不見了，肯定是跳到這個院子裏去啦”！
“咦？這院子中不是正有人麽，咱們去問問”！轉過了前邊的樹叢，蕭寒他們三個已經被這些人給看到了，隨即有人大聲的對他們仨問道：“同誌！剛才有沒有看到兩個人，我們是公安局的”！
“什麽人啊，剛才是聽到有些動靜，不過沒看到人呢”！蕭寒沒等誌雙和小徐說話，搶先的回答到。
“公安同誌，你們這是在幹嘛”？小徐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小院的門前，靠著鐵藝的柵欄問道。
外邊的人用手電筒照了照小徐，大概是覺得小徐的模樣值得信任吧，隨口的說道：“哦，在樹林那兒有幾個流氓在跳舞，接上級的命令，我們去抓捕，在抓捕的過程中跑掉了兩個，我們就一直在後邊追到了這裏，你們沒見到兩個人從這裏跑過去麽”？
“沒啊，我們一直在院子裏乘涼呢，沒見到有人跑過去”！蕭寒和鄭誌雙這時候也走了過來，聽到這人仍在追問，蕭寒趕緊答道。
“哦，這樣啊，那你們也留意一下，說不定就藏在附近，好在你們是三個大小夥子，也不用怕，那我們走了”！也許是他們三個看上去都比較可信吧，簡單的詢問了一下，卻是連進來看看的表示都沒有，這幾個人就轉而往別處走去了，一邊走，還一邊查看著路邊的樹叢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漸漸走遠。
“小寒，你不是剛才聽到什麽動靜了麽”？小徐有些疑『惑』的問道。
“就是他們跑動的腳步聲吧，走，咱們回去睡覺吧”！蕭寒含糊的說了一聲，來到了門口將撲克收拾了起來，將小桌子放到了門口的一邊，卻是作準備要睡覺了。
“不會吧，我剛剛玩的熟練了一些，你就要撤了，鄙視你，肯定是輸不起啦”！小徐正打牌打的上癮，同時明天正好是禮拜天也不用去上課，這家夥打著就是要通宵奮戰的。
“你倒是癮頭足啊，我是陪不起啦，坐了一路的火車，到了這裏也沒得消停，我是睡覺嘍”！蕭寒拎起自己的板凳拉長了聲音說道。
“嗬嗬，我也困了，咱們就全都睡了吧，反正你明天的值日已經排定了的”！
“說什麽哪！怎麽就是我了？這把打下來，我也就快要追上你了，不許賴皮啊，咱們繼續”！小徐是說什麽都不依，卻給誌雙拽到了屋子裏，道：“剛才確實是聽到有人好像跳進來了，咱們也別在院子裏啦，讓他蔫的溜兒的走算了，什麽流氓啊，你也知道，就是一些愛蹦躂跳舞的人罷了”！誌雙卻是早就看出了蕭寒的意思。
“靠，這樣啊，怎麽不早說？早就想看看這幫人啥模樣兒了，嘿嘿，我得看看去”！小徐不管這套，好奇心一起來，轉身就往外邊走，誌雙一把沒有拉住，這家夥已經打著手電在院子裏尋『摸』了。
“這家夥，今天真是到了興奮點了，怎麽這樣啊”！誌雙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今天小徐因為剛搬出來，肯定是興奮的不行，一邊說著，蕭寒和誌雙兩個也趕緊跟了出去，不管怎麽說，院子裏都藏著人呢，也怕小徐吃了虧。
“哈，在這兒呢，還貓著幹啥呀，公安都走了，出來吧”！這時候，小徐怕是已經找到了藏匿的人了，正嗬嗬笑著往外趕呢。
“這家夥是不是中午的酒勁兒還沒過呢”？蕭寒也白小徐弄的哭笑不得了，平日裏，小徐可不是這樣行事的呀！
“哥們兒，別照，別照”！這時候，洋房角落的一叢木槿花後邊，傳來了一個慌『亂』的聲音，而此時的小徐，卻是拿著手電筒在照著廚房那邊的角落呢，那人，卻是給小徐一通咋呼給咋呼出來了。
等這人從木槿花後邊站起來，蕭寒和誌雙也走到了小徐的跟前了，雖然心裏明鏡似的不會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可仍舊對這人有著提防之心。
“咦？看你挺麵熟啊”？小徐將手電的光柱從這人臉上掃過，卻驚咦了一聲，這時候，蕭寒也覺得眼前的這人像是見到過的了，隻是在哪裏見到過，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寒子”？因為蕭寒和誌雙他倆站的地方就離門口不遠，借著裏邊的燈光，也能大概的看清這邊人的樣貌，沒想到這人竟然認出了蕭寒。
“你也認識我”？蕭寒指著自己的鼻尖，詫異的問道。
“你們不也是看我有些麵熟麽，跟你們一說你們也就能想起來了，有一年你來平京的時候，在車站門口，和一個很漂亮的姑娘被我為難過，那不……我還挨了一巴掌的麽”？有些赧然的，這人對蕭寒說道。
“哦……秦正紅！是吧，我記得應該不錯”！這人的名號在那個時空中蕭寒就有著極深的印象，而在這個時空當中，兩個人又發生了交集，在秦正紅提及那次不愉快的會麵之後，蕭寒當下就想起了這人的名字。
“是的，沒錯，真得佩服你這大作家的記憶力了，我這種小人物的名字，你你竟然被我一提就給想起來了，佩服”！竟然是熟人，秦正紅已經從開始的慌『亂』之中擺脫了出來，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哈，你這小子，怎麽會給公安追”？那一年這小子對蕭寒和舒芳耍渾的時候，小徐恨不得衝上去給這家夥來兩腳，隻是後來這家夥在陶自強那超級大嘴巴下，竟然能迅速的知錯認錯，也表現出他很是一個人物之後，小徐倒是對他沒有恨意了，這時候又見這小子給公安追的狼狽，挺興奮的對秦正紅說道。
“嘿嘿，一言難盡，也是有些趕巧了，今天從部隊回來的時候，就聽一個大院的小輝說小樹林那兒有熱鬧，就帶了小煜去湊合，沒想到剛剛開始，就給公安追散了”！給公安追的狼狽，又是碰上了熟人，這小子卻是一點都不羞愧，嘿嘿的訕笑著，根本就每當一回事。
“暈了，你都參軍了，怎麽還去摻合那事情啊，你和小煜一起去的……是哪個小煜”？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雖然先前不認識這個秦正紅，但是接觸的人之中相互認識的自然不會少，小徐說到半截，忽然想起了自己也認識一個叫小煜的，難道是說的同一個？
“嗬嗬，能是哪個小煜啊，就是你想的那個唄”！秦正紅這才有些羞臊的模樣了，一伸手從木槿花叢的後邊拽起了一個窈窕的身影，“看看，你也是熟人吧”？
“建平哥……”叫小煜的女孩，低垂著腦袋，聲如蚊蚋的叫了一聲。
“行，你小子真行，你怎麽會……怎麽會把小煜這麽一個文靜靦腆的小丫頭給帶到那種地方去……算了，我也不說了，小煜，以後你少搭理這家夥，要是這家夥在哄著你出去玩兒，可得仔細著”！看小徐的樣子，應該跟這個叫小煜的女孩很熟悉，
“建平哥，不是……不要怪正紅，是我要他帶我去的，早就聽人說那裏的新鮮事兒了，可一直也沒人帶我去，這回正紅回來，我就跟著一起去了，誰知道……”說著話，小煜的腦袋瓜垂的更低了。
“真是難以想象，在我印象中，你個小丫頭最是靦腆不過了，怎麽會想到去那地方看熱鬧呢，走吧，也別在院子裏戳著啦，快進屋，別等那幾個公安再折回來看到你倆，那可就麻煩大了”！小徐無奈的將兩個人讓到了洋房裏邊。
“建平哥，這房子是你家的？嗬嗬，比我家的那兩層小樓可強多了，麵積小了些，不過這打襯的也忒漂亮了吧”！看著屋子中的擺設，秦正紅咂著牙花子說道。
“這可不是我家的，我們現在是借住在這兒的，這房子是外交部喬叔叔的，布置的當然會很有水平咯”！盡管不是小徐自己的房子，可現在他卻是擁有使用權的，聽了秦正紅的讚歎呢，心裏頭也舒服的很。
“寒子，你是不是有個叔叔也在當兵”？秦正紅徹底放鬆之後，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卻忽然對蕭寒問道。
“恩，是的，我有一個親叔叔現在在部隊呢，怎麽？你認識”？
“靠，當然認識啦，那樣的一個猛漢，我怎麽會不認得？再說，現在你叔叔是我的直屬領導呢”！秦正紅一臉驚歎的說道：“全軍大比武，你叔叔可是我們的驕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