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高考的成績

這次因突變而提前召開的二中全會上,鄭老依舊延續著自己低調的行政方針,並沒有步入真正的前台,反而把老帥給舉到了前邊,不過通過增選,已經有老一輩革命家把握了掌控中國前進的方向盤。

二中全會的春風是吹滿了大地了,可平京的氣候,則正是寒冬之中,而且今年的冬天還格外的冷,頗有點哈氣成冰的氣勢,一早起,蕭寒坐起來衝玻璃窗上哈了好幾口熱氣,這才把玻璃上的冰淩花給吹化,用手指抹了抹,外邊的 積雪,已經給朝陽鍍上了一層豔紅。

“蕭寒,還貓在被窩裏呢,趕緊起來,我發覺你這家夥是越來越戀床了哈”!小徐正在窗外做準備活動,抬頭看到了蕭寒窗戶上的小孔,大聲的招呼道。

“切,好像你比我起來的早很多似的”!蕭寒嘩的把窗簾再次拉上,不過也不能在躺回去了,穿上衣服,下樓來到了院子中。

“這天,幹巴巴的冷呢,連雪都不下一場,這樣下去感冒的人可就多了”!誌雙網手上哈了一口熱氣,搓了搓,剛從外邊買早點回來,不遠的路途,提著早點的兩隻手就像是給刀子割一樣的疼。

“今天沒時間跑步了,快點吃了,咱還得車站呢”!見小徐仍舊在那兒活動身體,誌雙用肩膀頂了小徐一下,催促著小徐和蕭寒進去吃飯。

“唉……我的鍛煉計劃呀”!小徐這個冬季鍛煉計劃也製定得有些日子了,可這些天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卻一次都沒能成行,今天呢,又跑不成了。

“嘿嘿,得了便宜還想賣乖是吧?就你,沒有我監督,你都夠嗆堅持十天,你看你哈,都發福了”!

“我哪兒發福了?這是因為俺終於成熟了,從男孩往男人身形發展呢好不好”!小徐最不愛聽蕭寒說他發福了,怎奈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魁梧的身架,現在由於年歲漸長的緣故,變得更加厚實,可這與肥胖、發福並沒有關係呀。

說說笑笑的進屋吃了早飯,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騎上自行車就來到了車站,剛進入到站台,大喇叭裏就廣播起從江北到平京的某某次列車進站了。

“嗯,來的還挺巧,正好到站,要是這天兒還要等上一小時,咱仨都能凍成冰棍兒”!誌雙縮著脖子說道。

“誒,你圍巾呢”?蕭寒忽然發現,這家夥光著脖子,難怪他要縮得這麽厲害。

“那東西圍脖子上忒扛的慌,我就沒帶”!誌雙將羊剪絨的帽子耳朵翻下來,用力的捂在臉上搓了搓,訕笑著說道,那圍脖的『毛』巾可是蕭寒特意囑咐家裏給帶過來的,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懂人情了?

早在剛進入冬季的時候,蕭寒就意識到了今年的冬天不比往年,給家裏寫信的時候,就讓喬素娟給自己織一條『毛』巾,回憶著當初大拉『毛』圍巾的樣式,特意囑咐了用腈綸別用『毛』線,這年月的『毛』線跟後世根本就不能比,最好的羊絨『毛』線,圍在脖子上的時候也會紮得慌。

“嘿嘿,別管他,誰叫他長的脖子短呢?還偏偏選了那條最寬最長的,這下好了吧,圍脖子上的時候成了馬套包,那還不杠的慌”?小徐得意洋洋的從下巴底下將圍巾拉起掩住了口鼻,被蕭寒建議用舊牙刷撓起了一層細密絨『毛』的圍巾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和暖和。

“瞧把你美得,我不就是今天嘛,這回我吸取教訓,從今以後圍巾不離脖子就是”!誌雙一邊說話,一邊湊到了小徐的旁邊,抓住了小徐的圍巾繞了一下就從小徐的脖子上繞下了一大段,樂滋滋的又圍在自己的脖子上,摟著小徐的肩膀嘿嘿笑道:“這回咱倆是有福同享啦”!

說笑間,火車已經緩緩的滑到了跟前,三人趕緊舉起了臨時製作的紙板牌子,一邊仔細的盯著湧出車廂的人流。

“同誌!同誌?”三個人隻關注各個車廂門口了,不防身背後響起了一個渾厚的問話聲。

“啊,你好,您招呼我們是……”三人扭頭一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一臉笑容的站在他們三個的身後。

“哈,同誌你好你好,我叫錢廷鐸,嗯……蘇州人,喏,這是我的介紹信”!這人看上去倒蠻帥氣,甚至可以說有些陽光男孩的氣質,隻是他的笑容總給人以『奸』商的感覺,很程序化還透著難以言喻的精明。

“錢廷鐸?你丫這名兒取得真不錯,我看看,是做什麽的”?錢廷鐸具有一種很奇怪的特質,這種虛中帶真的商人式笑容,竟讓人不覺討厭,相反會覺得和他相處一定會很隨便,所以在不知不覺間,蕭寒他們三個對這人就起了好感。

“茲有我廠采購員錢廷鐸等一名同前往赴貴廠聯係粗織『毛』線事宜,望予以接洽,江南省惠州市第一『毛』紡廠……嗬嗬,不錯呀,這麽點兒的歲數就上班了?還是位業務員兒呢”!小徐把介紹信的內容給讀了出來,隨即誇讚的在這人肩膀上拍了拍說道。

“過獎,過獎啦”!錢廷鐸嗬嗬的笑著謙遜,滿嘴江南語調的普通話,讓人感覺很柔和。

“可你是『毛』紡廠的業務員啊,找我們幹什麽?看看,我們的牌子上寫的跟你可沒有關係呀”!誌雙用手點著自己手裏的接站告示牌說道。

“嗬嗬,是這麽回事兒,我吧,是來平京進一批原料的,這不是在等答複嘛,就在平京多待了幾天,臨來帶的錢就不很充裕,為了省幾個,就在候車大廳裏湊合著呢,今天正好沒事兒,就自己出來溜達著給自己找樂和,這不,就看到你們三位同誌了”!

“嗯,看到我們了,想怎麽著?借點兒?可我們不認識你喲”!小徐笑著說道,雖然錢廷鐸把自己說的很落魄,但是看其精神狀態根本就沒有那種沒錢吃飯跡象,小徐倒是猜到,這人肯定是想著法子省些差旅費呢,省下錢,回去報銷出來還能小賺一筆不是。

“倒是想借點兒,可你們肯定不會借給我的,哈哈,不說笑了,說實話吧,我是看到你們脖子上圍的圍脖兒了,嗯……能不能拿給我看看”?錢廷鐸說話間,看著蕭寒脖子上的圍巾都『露』出了垂涎的神『色』了。

“給你看看?你看完了撒丫子就跑我們可怎麽辦”?小徐調侃著他,卻已經將圍巾給摘了下來,要是想看蕭寒脖子上的圍巾,小徐敢斷定這人會給拒絕掉,就蕭寒那近乎潔癖的『毛』病,貼身的東西哪裏會交給一個陌生人摩挲?

知道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錢廷鐸也不在意,接過了『毛』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揉』捏好久又湊到自己的臉上感受了一會兒,最裏頭念叨著:“『毛』茸茸的,又軟又暖和,這種『毛』織物……這得多少錢呀”!

“得,您都看了,這大冷的天兒,還是趕緊還給我吧”!小徐伸出了手,就這麽一會兒,也是因為剛剛摘掉『毛』巾的緣故吧,他都覺得脖子快給寒風切斷了。

“等會兒,等會,能告訴我你們的圍巾是從哪裏買到的麽”?錢廷鐸對手上的『毛』巾愛不釋手,一邊團在手裏『揉』搓感受手感,一邊企盼的問道。

“嗬嗬,買?你在哪兒看到過這麽好的『毛』巾啊,這可是進口貨!是從美國進口的意大利貨,咱國內呀,現在還買不著呢”!蕭寒已經意識到這家夥是看出了圍巾的商機了,接過了話頭兒說道。

“嘿嘿,您說笑,我都看啦,這分明就是手工編織的,而且上邊連個標簽都沒有,別和我說,外國進口的洋玩意兒上邊沒有商標哦”?錢廷鐸人就是精明,根本就不信蕭寒的話。

“你呀,還真是走眼了吧,你知道他是誰麽?寒子,咱的大作家,當年可是在美國訪問過多少天的,這圍巾啊,確實不是哪個廠子生產的,而是寒子的美國朋友特意給他織的,當然沒有商標啦,純手工……很奇怪麽”?雖然不知道蕭寒為什麽瞞著這人,誌雙還是出來給蕭寒圓謊了。

“啊,您就是寒子?嘿,榜樣啊,我可是看著您的作品長大的呀”!超乎尋常的熱情,錢廷鐸上前就要和蕭寒握手。

“打住,你都比我大吧?怎麽會看著我的書長大的”?蕭寒哭笑不得,這人怎麽也都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了,自己卻剛到十九歲,拍馬屁也得看對象吧?

“是啊,我這人特愛看小人書了,喏,我包裏還有好幾本呢”?被蕭寒質疑,錢廷鐸當時就急了,原本的笑意已經消失,紅著臉,將身上背著的書包拿過來忽的打開,裏邊是十幾本大小不一的小人書,還真巧了,正好有一套是《藍『色』精靈》。

“哈,你別急,是和你開玩笑的,不過,你這麽大的人怎麽還會看這種兒童讀物啊,別是從平京這裏倒騰了回去賣的吧“?這人書包裏的小人書也忒多了些,小徐幹脆就以打趣來解除尷尬。

“我……投機倒把的事兒我看不敢幹,我隻是……“錢廷鐸臉一紅,趕緊遮掩著要解釋,這時候那邊忽然又一群人大聲的呼喚起蕭寒的名字來。

“寒子叔!“

“小爺兒……“

“哈,是他們到了,好了,錢廷鐸同誌,我們要接的人已經到啦,把圍巾還給我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哪“!小徐拍了拍錢廷鐸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吧,幾乎是用搶的,從錢廷鐸手裏拿回了圍巾。

“嗬嗬,路上還順利吧”?見到了最親的族人,蕭寒把一切都給拋開了,拉著『毛』子的手,關心的問道。

“沒事兒,我們都是大學生了呀,這麽點路途,能出什麽事兒”!『毛』子激動的說道,這次的高考,蕭家集一共有三十四人參加,而最終考取的就有十六人之多,占了將近一半的人數,這個成績當時就讓蕭家集炸了鍋,當恢複高考的消息傳到蕭家集,蕭家集人回想蕭寒這些年的作為,族人這才知道這位大寶貝的深意,這次又一下子考上了十六個,這一刻,蕭寒簡直就成了宗族村人的救世主。

“走,今天我請客,到了平京,咱們嚐嚐大城市的好吃食”!蕭寒看到這些夥伴也很高興,拉著『毛』子,又攔過了建東,高興的說道。

“哈,你們簡直就是蕭家集十六勇士啊,不簡單,不簡單啊,一下子就考上了這麽多,也不虧小寒那一番苦心啦,今天誰也不許搶,小寒,在平京你也隻能算是客人,這頓飯可不能由你來請,應該我掏腰包才是啊”!

小徐當即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見到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他也很激動,在蕭家集自己就已經倍受鄉親們的照顧了,而回到平京之後,有事靠墾豐的“特殊待遇”幫助自己的家庭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在得知這次考取了大學的十六人都將來平京看**,看人民大會堂的消息之後,小徐就和自己的老父親商量過了,這場客,必須要請!

“這樣吧,咱比比誰錢多……”

“得!你有拿這招來堵我,小寒,你再和我爭我可跟你急啊,這第一頓,我必須要請,這些小弟小妹來了,我這當大哥的不表示一下,我還有啥臉麵在弟弟妹妹們眼前晃呀,不許和我爭”!

小徐真有些急了,一把手將蕭寒撥拉開,伸手攬過了一個瘦小的身子,還拍著人家的肩膀說呢:“今天大哥就請定你們了,要是他蕭寒敢和我搶,你們就不許吃他的飯菜,隻能持哥哥我的”!

“徐哥,你真能幹!我這樣秀氣苗條的一個人兒,你也能搞錯『性』別”?小徐的話音未落,被他生生的硬攬在懷裏的人兒卻開了腔,聲音清脆悅耳,嚇得小徐趕緊如避蛇蠍一樣跳開了好遠。

“哈哈哈”在場的這些人都給逗得大笑,那個被小徐“『騷』擾”的人兒這時候才將頭上的大羊剪絨棉帽往上一抬,『露』出了一張滿含嬌嗔的容顏來,清麗的小臉兒豔光『逼』人,這一下,搞錯情況的小徐的臉更紅了。

“哈,這叫雙兔傍地走,安知是雌雄,不知者不怪,你這丫頭也是,弄這麽一個大帽子戴著幹啥”?蕭寒樂不可支,還沒看到過小徐這樣受窘的樣子呢,伸手抓住了女孩的大帽子往起一提……。

“小爺真討厭”!女孩兒慌忙的去按住自己的帽子,卻原來,女孩頭上竟然是長不及寸的短發,這種發型要是在二十多年後自然不奇怪,可在如今的年月裏,會給當成奇裝異服怪打扮的。

“小茹?你怎麽弄了這麽一個發型”?蕭寒愣愣的問道。

“哈哈,你以為他願意啊,誰不知道小茹最寶貝自己的頭發呀,都長到了腳跟底下還沒分叉,不過呢,天有不測風雲,考試前,蕭薇茹同誌看書看的出神,頭發給蠟燭點著了,這下好,差點沒出大事情”!『毛』子笑著解釋道。

“不會吧,咱村可是有電燈的呀,怎麽還點蠟燭”?蕭寒問道。

“那你就得問這丫頭啦,臨考那些天這丫頭都不肯睡覺了,這才『逼』得她老爹每到睡覺的時候就拉閘斷電,可人家有法子啊,點蠟燭還是偷著看,結果就成了這模樣了”!

“我看沒啥,這樣子挺漂亮的,透著一股子清爽”!蕭寒還沒有說話呢,錢廷鐸從後邊鑽了上來說道。

“嘿!我說有你什麽事兒啊,還往跟前湊,看我漂亮麽”?蕭薇茹往旁邊閃了閃,忽閃著大眼睛看著錢廷鐸說道。

“呃”!被小徐那樣調侃都不在意的錢廷鐸這下真的滯住了,眼前這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說話也忒毒了吧,在這合格年代裏,若非是熟人,男女之間誰敢開這樣的玩笑,他倒是誤會人家小姑娘了,趕人家來的時候他就站在蕭寒他們的跟前,人家還當他是蕭寒他們三個的同伴呢。

“大哥,別直愣愣的看著啦,你比我大很多呢,咱倆沒戲的”!蕭薇茹一臉歉意,小臉兒還布上了一層彤雲,羞答答的對錢廷鐸說道,這丫頭一向如此,雖然錢廷鐸同誌已經成了呆頭鵝了,小丫頭還是沒打算放過他,自己的招數奏效了,不痛打落水狗可不是小茹同誌的風格。

“寒子叔,這是你同學”?看錢廷鐸也真是囧到了,『毛』子趕緊岔開了話題,對蕭寒問道。

“嘿嘿,哪裏是我同學啊,我們根本就是剛見到,我都還沒記住他的名字哪”!蕭寒憋不住的笑意,之所以說沒記住名字,這不是更能表現和這位麵紅耳赤的家夥的陌生麽。

“嗚……小爺,你……他不是你們一起的呀,妮妮……這下丟人丟大了“!原本還很有些小得意的蕭薇茹一聽這話,得知剛才被自己“調戲”的人竟是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臉上也掛不住了,再彪悍也不過是個女孩子,當下扮出的羞澀徹底的換成了真的,蕭薇茹低著頭鑽到同來夥伴的懷裏不敢『露』頭了。

這一下更是引得大家一陣笑,笑聲中蕭寒大聲的說道:“走!現在離開飯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呢,咱們這就去看**!去看大會堂,也去看看偉大領袖紀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