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五章 錐我心

小芬不理解念祖是什麽意思,就連小寧都有點稀裏糊塗,對於念祖的身份,他們倆都不曉得,不過念祖這麽說了,感覺這對兄弟很有能量的小芬,還是非常高興,大咧咧的拍了一下念祖的肩膀,很大方的說道:“行,隻要我能進去電子廠,到時候請你吃頓好的”!

“那可說定了哦,到時候可不許賴賬”!

“切”!小芬白了一眼念祖,摟著小寧說悄悄話去了。

從醫院出來,哥倆還是分頭忙碌,中午的時候和巴洪山見了一麵,拿了巴洪山那邊已經整理好的“黑材料”,並進一步確認了一下,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哥,你那邊怎麽樣了”?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當巴洪山離開之後,念祖關心的問道。

“已經在著手準備了,現在就看你那邊的結果”!蕭寒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說道。

“我上午已經去過了電子廠,在摩托公司相關人員的指導下,設備安裝調試已經完成,明天就進行試生產,照摩托公司的技術人員講,應該能夠生產出符合標準的終端機的,這個,你不需要擔心”!念祖將放在背後的皮包拿了過來,從中取出了兩個尋呼機,放到了蕭寒的麵前:“喏,這是樣品,通過實驗,數字機的使用已經不成問題,漢字機嘛,有時還會產生『亂』碼,技術人員也在進行更新調試呢,預計在一周內,能拿出解決方案來”!

這次蕭寒和念祖都趕來深市,念祖是為新上的那幾個廠子,而蕭寒則主要是針對尋呼機而來的,現在已經是80年,因著自己的出現,致使深市的改革開放提前了一年多,就目前的形勢,推出尋呼業務已經時機成熟。

在那個時空中,83年的時候,上海就已經建立了尋呼台,而在這個時空,卻讓蕭寒給搬到了深市,並且,漢字機更是早了將近十年。

80年,國家無線電管理局還沒有成立,蕭寒這次又是半官半民的身份,左右又不需要『政府』投資,在這種無序的狀況下,推出尋呼台倒是不費力氣,關鍵是蕭寒想著在建立中國第一個尋呼台的同時,應該隨即誕生一個無線電管理機構,在走訪了一些相關的專家的之後,在來深市之前,已經拿出了幾個草案,現在隻需要通過實際『操』作的檢驗,就將上報徐老批準,正式的建立這樣一個管理機構了,不過,蕭寒在這件事上算是打了一個埋伏。

這個埋伏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是一旦時機成熟,移動通訊真個盛興的時候,此時的郵電部門將會痛苦的發現,民營資本早就進入了無線通訊,畢竟在那個時空中,蕭寒最恨的就是某些壟斷,明明是服務機構,卻因為壟斷變得就像是一個管理機構!

作為那個時空中先富起來的那一撥,蕭寒對中國電訊也好,還是中國移動也罷,怨念,實在是太深了,雖然現在就進行綢繆還早了些。

“嗯,有了成品機更好,省的還要從人家摩托公司借用了”!蕭寒拿起了這兩款尋呼機,擺弄了一下說道。

“嗬嗬,我覺得這筆錢花的真是太值當了,也說明呢,摩托公司的管理層,還是有些目光短淺呢,他們怕是沒有預料到,中國,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市場吧”?深市的發展,念祖是看在眼底的,在此刻,他已經意識到,深市目前就已經具備了興建尋呼台的條件和需求,那麽在不久的將來,這種需求將會變成多大呢?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深市已經如此,那麽還有諸如上海、福建、平京、臨清等地呢。

哪裏是人家的目光短淺啊,是蕭寒有著另一個時空的經驗,在其刻意的『操』作下,這個尋呼台整整的提前了三年,拋開開放提前一年這時間不算,那還有兩年多的時間,這種先知先覺,如果摩托公司真有的話,那可就成了神仙了。

“一旦推行的話,那就剩下建立基站的問題了,哥,就目前深市的範圍,我想建立四個大功率基站就能有效覆蓋了吧”?念祖總愛算經濟賬,蕭寒既然說已經不成問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期的投資。

“嗬嗬,那你就先做好建了之後再拆除的打算吧,現在覺得是安全範圍的,在幾年後,怕是已經超限了,不過在推行期,倒是無所謂”!大功率基站,這在以後肯定不允許,但是就目前的情況,大功率基站,還是最經濟可行。

“那好,在新廠施工的同時,基站也可以加入建設的行列來,這下我方便了,省的就像現在一樣,明明知道你就在深市,卻沒辦法聯係”!這幾天,念祖已經深受通訊不便的煩擾了。

“啊,這是個什麽東西,電子表麽?是電子廠的新產品?倒是蠻有趣的,掛在腰上就行,不過呢,也忒醜了點吧,怎麽弄得這麽大”?哥兩個正在說話,齊亞傑從外邊夾著一個皮包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桌麵上的那兩個尋呼機,好奇的拿起來問道。

“這不是電子表,嗬嗬,雖然它也具備電子表的所有功能”!念祖往一邊坐了坐,給齊亞傑騰出了一塊地方。

“不是電子表,那是什麽”?齊亞傑看不出這東西的功用來,也是三四個按鍵,上邊一個『液』晶屏啊。

“這是尋呼機,簡單的說,就是你隨身帶著這樣的一個機器之後,如果誰要找你,就可以通過電話聯係尋呼台,尋呼台呢,則通過單向訊號發『射』裝備憐惜到你,你則可以通過這台終端機接收到的訊息,知道什麽事,或者回電話再聯係了。

“哦…… 這樣豈不是隨身帶著一部電報機了”?齊亞傑的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蕭寒一說,他就明白了這東西的功用。

“和電報機不同,隻能是一台接收器,要是用它回傳信息,這其中則需要做很多的改變,那這台機器的價錢可就貴得很了”。蕭寒笑道,這個年月,從技術到經濟,還都不是“黑莓”年代,要知道,這年月一台大哥大,售價就是兩萬多,而且還是有價無機,黑市上,甚至會在兩萬元的價格上翻一番還要多。

“啊,這也不錯了,有時候我在外,單位有急事找我,派了一群人到處的去找,還不一定能找到,有時候,還真耽誤事兒呢,有了這台機器,就方便多了,嗯,這台機器,我要了”!齊亞傑聽了蕭寒的話卻是一點都不覺可惜,目前,他有台尋呼機就能滿足要求了。

“齊書記,現在也隻是有這麽一台機器而已啊,尋呼台還沒有建立呢,基站都沒有影子,你帶著這個東西,也隻能當電子表”!念祖好笑的對齊亞傑說道。

“這樣啊,那這台機器我也留下,基站嘛,肯定會很快的建立起來是不是”?齊亞傑幹脆,就把那台數字機別在了腰間。

“哈哈哈,你呀你,不是我小氣,這台機器還不能給你,這樣的機子,叫『裸』機,根本就沒有在尋呼台登記呢,就是建立了基站、開通了服務,也不會尋呼到你,這種機器是一個人一個訊號頻率,要不然,一個尋呼千萬台尋呼機接收, 那你知道是找誰的”?

“咳,我就是個老粗,哪裏懂得這些,不過呢,我老齊是窮光蛋一個,到時候要是開通了,你們兄弟可得負責我老齊得配一個”!齊亞傑這時候也明白了這種機子的道理了,不舍的將腰間的尋呼機摘下來,又放到了桌子上。

“嘿嘿嘿,老齊,就是給你機子,也不會給你這種,看了沒,你拿的這種是最簡單的,上邊即便是傳來消息也是數字形式顯示的,就像是接收電報,你還得找密碼本進行轉譯,這一台才是最符合你需要的,這是漢字機,消息來了,你能一目了然,沒看這款要比你拿的那款大很多麽?複雜『性』上是沒法比的”!念祖將兩台機器並排在桌子上,為其解釋道。

“哇,那可比電報機要先進多了呀,我說,這東西我要是在咱這兒戴著,那平京的朋友找我,能不能找到”?

“能啊,隻要他打咱東省的尋呼台的電話就可以了,而且呢,隨著發展,就是尋呼台也會全國聯網”!

本來是又是特意趕過來的,沒想到卻看到了這種新鮮玩意兒,等說了老半天之後,齊亞傑這才想起,自己是有事情來的。

“蕭寒,上午我回去之後,故意的到包打聽小常那裏坐了一會兒,也就是懷著小貓碰死老鼠的心思去的,沒想到,卻也巧了,竟然碰出了一個有用的消息”!談到自己的收獲,齊亞傑這個比較陰森的家夥也不禁眉飛『色』舞,實在是驚喜太大了些。

“哦?什麽消息”?蕭寒頓時大感興趣,能讓齊亞傑這樣興奮的消息,那應該是具有相當重磅的。

“給”!齊亞傑並沒有直說,而是拿出了一張深市晚報,疊了幾疊的報紙上,一找你幹圖片新聞給人用紅『色』的墨水筆給圈了起來:“深鋼即將開爐,億噸原料入港”。

“深鋼開爐,原料進港,這很正常啊”?蕭寒看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個深鋼,還是在他的稻種換技術的時候,由口木新日鐵提供技術並派員援建的的其中一座,因為規模、技術含量等等都屬於援建鋼鐵廠中最大最先進的一座,所以施工周期自然要比別處長了不少,加上原料采購等等方麵的原因,直到近期,才建設完成,現在終於能夠開爐投產,可以說是一個好消息,齊亞傑將這個圖片新聞圈起來,是什麽意思呢?

“怎麽回事”?涉及到自己的心血,又是最側重的一家廠子,蕭寒心頭異樣沉重,難道說深鋼這裏竟然存有什麽貓膩不成,那可就讓人恨了,尤其是蕭寒自己,這四座援建的鋼鐵廠,那可是他的心頭肉!

早在兩年前,墾豐那邊的中型特種鋼廠就已經投產,並且在很大程度上帶動了相關的各企業,在根本上,又推動了製造廠的發展,這讓蕭寒很欣慰,其餘的兩家鋼鐵廠,也都先後生產,並且都取得了尤為喜人的成績,而最大最先進的深鋼,雖然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建設周期加長,可蕭寒卻最是對這家廠子寄予厚望,真要是有些人為了私利損害了這個廠,那比用錐子直接去紮蕭寒的心都要痛。

“我也是聽了小常的話分析得來的,很模糊的一點看法,還……很不成熟”!齊亞傑事到臨頭卻變得遲疑了起來。

“不成熟也要說說,你把你所了解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和我說一遍,也把你的分析擺出來,真要是有不尋常的情況,這完全有必要責成專業機構進行慎密的調查,你放心,這件事情上,我最具有發言權”。並沒有解釋什麽,可蕭寒這話,卻分明的告訴了齊亞傑,他在深鋼的事情上,有著很高的話語權。

“蕭寒,難道深鋼和你還有什麽關聯麽”?齊亞傑吃驚的問道,盡管他對蕭寒的背景已經使勁兒的往深厚裏猜想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目前為止排名全國第二的鋼鐵企業竟是和蕭寒深有關聯的。

“老齊,這個深鋼,還有海鋼、天鋼以及臨特鋼這四家廠子,都是我哥用人家邢誌棟教授的稻作研究成果從口木換回來的,從援建,到技術,都是和口木三大農業組織進行了交易之後,由新日鐵出頭實行的,你說,這與我哥有沒有聯係?可以說,這四家廠子,就是我哥用自己的孩子換回來的,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念祖對這件事情知之甚深,聽齊亞傑的話頭兒,竟然有人在深鋼這裏做了小動作?那怎不讓哥哥傷心憤恨呢?

“啊,那這樣我就說啦,事情是這樣的”!齊亞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事關重大,也不由他不謹慎。

“事情是這樣的……”看了看蕭寒,齊亞傑將自己通過包打聽得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包打聽小常叫常與民,本身就是一個老機關油子,本身每一偶多大的本事,雖然在區辦工作,其本身呢,卻連小學都沒有畢業,就是這樣一個人,憑著其坐地炮的本事,竟然在區辦裏站穩了腳跟,並且將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多人都安排到了這個單位那個廠子的,是區辦裏大名鼎鼎的能人,其實呢,也不過是厚臉皮,廝磨領導最拿手罷了。

不過,這人對於自己的親戚幫忙起來卻是不餘餘力,就這樣,幾十年下來,竟然編織出了自己的一個小網絡,消息之靈通,嘴巴之大無人能及,當然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他自然清楚,就因為這些,某些領導在懼怕他歪纏的本領之外,有加上了一條可怕的地方,那就是你的某些事情,說不定就會給這個包打聽給裝在心裏呢,由此,這東西在區『政府』乃至到市裏,都混的如魚得水。

而齊亞傑從他這兒得到消息,實在是因為這位包打聽本身所在的層次不到,並沒有將這個消息看得多重要所致,可他說了全不當意,可落在齊亞傑這個有心人的耳朵裏,卻聯想出了很多。

深鋼在建設之初,一些設備和相關的材料,都需要動口木本土運送過來,由於國際上的某些原因呢,這項運輸任務,不管是口木方麵還是中國這邊,都不合適,畢竟這裏邊的有些內情,口木是頂著西方社會限製向中國輸出限製的風險的,於是,在雙方的選擇下,香港船王童鈺龍就給雙方不約而同的選中了,而童鈺龍呢,雖然具有所謂的英國爵士的頭銜,但是骨子裏,卻是深深的愛著自己的國家的,在大陸這邊向其轉達了某些意思之後,毅然的擔負起了這起半公開卻又半秘密的運輸事物,而且直到建成,都以很高質量的完成了。

一座大型的鋼鐵廠,而且原材料大部分都需要進口,在建廠之初就是本著靠港建設 原則選址的,所以一旦建成的話,那麽這些海量的原材料運輸,最合理也最便宜的運輸模式,當然還是海運!

既然如此,有著前期的合作,有著前期的幫助,建成之後的原材料運輸,應該順理成章的還是交與人家童鈺龍的公司才是,可奇怪也就奇怪在這裏,建成之後的原材料運輸,不知什麽緣故卻並未由童鈺龍的裕隆公司繼續負責,而是交與了新興才不過十來年的所謂小船王林登興的手裏……

這種變換,本來局外人是不會注意的,而且就童鈺龍那邊來說,雖然大陸方麵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但是因為有著別的龐大業務,對於丟失了深鋼的原材料運輸業務,童先生也不過是一笑置之並未做深究,輕鬆的就放過了,所以這件事情,在明麵上當然就波瀾不驚了,很可惜,包打聽常與民恰巧在建廠的時候將自己的一個叔伯大姨子給安排到了那裏,而他那位大姨子,在鋼廠正是參與接收原材料的工作人員之一,這種不合常理的變換,以常與民大姨子的水平,也沒有放在心上,隻認為,還是香港那位小船王有厲害的門路擠掉了正牌船王的生意罷了,一次回家的時候,就和常與民當做趣事說了出來,而常與民呢,也就頗有興味的記在了心上,要知道,這可是關乎到香港大富翁的八卦呀,這怎不叫包打聽這種八卦之王記得清清楚楚呢?

今天也是巧了,當齊亞傑來到了區辦故意說笑的時候,包打聽一杯茶水一顆煙,拿起了報紙正看到了這則圖片新聞,因為新聞上登載的正是運送原料進港的那一瞬間,包打聽的八卦之情當時就洶湧了,口沫橫飛的大講其所知的所謂內情,甚至還加了料,將那個所謂小船王和童船王之間的競爭描繪的鮮血淋漓,其中,還涉及到了深市的最高層次,在包打聽心裏,大陸這邊之所以過河拆橋,未曾和童船王繼續這筆運輸生意,肯定是童船王太過正統,沒有領會和某些官員打交道要意思意思的真諦,才給小船王乘機而入,撬掉了這筆生意。

“不管怎麽說,這其中必然是有貓膩的,要不然,怎麽會好好的放著現成的合作者不用而選擇了一個新夥伴?而且,這個所謂的小船王林登興是個什麽東西呢?貌似,我也就是有些耳聞罷了,要知道,口木作為一個海島國家,用的最多的就是海運,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各大船王啊,世界上的船王,不管是十大也好還是七大也罷,哪個不是和口木有著很深的貿易關係的?他林登興憑什麽就能擠掉實力雄厚而又信譽卓著的童先生?說沒有暗地裏的交易,我都不信,哥哥,這裏邊,肯定有問題,而且還不會小”!剛聽完齊亞傑的敘述,念祖當即就跳了起來,作為海外華人,對於海外華人更是關心,童鈺龍先生,正是所有海外華人都比較矚目的名人之一,作為年輕人,念祖對童鈺龍童船王其實是很尊重的,不由得不為其鳴不平了。

“僅僅是爭的深鋼這裏的原材料運輸麽?”這時候,蕭寒卻想的更深一層了,雖然深鋼這裏的運輸量也算不小,但是這其中的利益,卻不會讓那位所謂的小船王林登興覺得有得罪老牌前輩的必要,這其中的價差實在是太大了呀,為了這點業務就得罪前輩,難道是他們兩家公司已經針對上了麽?

“老齊,這件事情你也就當是聽過罷了,隨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蕭寒思忖了片刻,對齊亞傑說道。

“好的,以後我不會和別人提及的”!齊亞傑趕緊保證,事到如今,他自己越說都越覺得事情太大,隻是先前沒有仔細的思慮,又加上剛站隊的立功心情,讓他和蕭寒說出了此事,現在卻是早就悔的腸子都青了,蕭寒讓他不在摻染,他當然樂得,知道蕭寒接下來肯定有所動作,立馬識趣的告辭離開。

“念祖,送送老齊”,蕭寒讓念祖去送客,自己則轉回到房間,伸手拿起了電話,心中卻是憋了勁:“誰要是在我這塊心頭肉上紮針,那我就要你的命,不管是政治上的還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