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章 重壓之下成齏粉
回到了療養院，舒芳和小姚已經回來，蕭寒倒是沒說，不過小寧卻忍不住，嘰嘰喳喳的和舒芳和小姚把今天下午的事情抖落了出來，小姚不住的哀歎不應該去遊泳而錯過了熱鬧，舒芳卻有些不以為然，隻顧在廚房裏邊忙和。
和小姚回來的時候，經過了一個小市場，從那裏邊買了一些魷魚，她知道，蕭寒最愛吃的就是海鮮餃子，這時候，正一心一意的在那兒處理餡呢。
小姚和小寧都是包餃子的好手兒，不一會兒的功夫，幾鍋蜜桃般大的大餡蒸餃便已經出籠，四個人聚在餐廳大塊朵頤的時候，鄭伯雙打來電話，說派下來的調查人員，已經到了秦市。
“那就讓他們馬上進入調查吧，連夜先把賬目都整理清楚，我已經讓駐軍將所有的企業和老兵協會總部封鎖了，所有的人都在”！蕭寒說道。
“這邊已經傳過來了一些消息，也有一些議論，不過呢，都給趙總理給擋了回去，趙總理告訴他們，這屬於福利基金的內部事務，不管是中央還是地方『政府』，最好不要過問，原先『插』手老兵協會的事務，本來就是秦市市委市『政府』的錯誤，既然是錯的，那就要進行糾正”！鄭伯雙嗤的笑了一聲，繼而說道：
“有人已經在說情了，不過趙總理依然統統頂了回去，並且做了批示，要結合最後的檢查結果，對有關的責任人進行處理，決不能姑息，兄弟，你在那小地方搞出的動靜可不小啊，很多人都不理解呢，有幾個圈子裏的兄弟還特意來問，我給他們解釋說，是有些人不知所謂，從你兜裏掏了東西，結果兄弟們都很生氣，知道有人在跳噠，還想去聲援你呢”！
“謝謝大夥兒的關心，不過完全沒有必要，這點小事兒不值得興師動眾，就我哥一個在這兒盯著，我看誰敢跳到我跟前來”！蕭寒笑了笑說道。
“嗯，就這樣吧，派去的調查人員可都是老手兒，相信用不到明天中午，一切都能夠『摸』查清楚，到時候再聯係吧”！鄭伯雙說完，哥倆互道晚安之後，掛斷了電話。
一夜無事，第二天上午八點的時候，查賬的結果已經出來，短短的半年時間，老兵協會的賬目就變得一塌糊塗，僅僅招待費一項，就花去了四十萬元，並且超標購置了五輛轎車，其餘別的，更是數不勝數，蕭寒看著查賬人員連夜整理出來的財務報表，真有一種把這些人撕碎的衝動。
去年一年，各個協會所屬的福利企業，共創造純利2789萬元，這還是企業剛剛開辦的緣故，今年前兩個月，純利潤就已經達到了1800萬元，按照這個成績，即便是保持勻速增長，那麽全年的純利也會達到一個億，試想想，這一個億的資金如果落實到老兵協會的互助工作上，那可以說整個秦市範圍內的所有退伍軍人，生活上，將不會再有困難，甚至於，還可以拿來幫助兄弟市的老兵協會起步！
可就在今年的三月份，市委市『政府』的一紙公文，便整個改變了態勢，所有的企業都實行了承包製，美其名曰改革，說白了，就是因為這些企業的盈利能力，讓某些人眼紅了，想著法子，控製到了自己的手中。
雖然承包費也收的很高了，但是，怎麽都要比老兵協會自營差了很多，再加上承包後，承包人對下邊工人愈來愈烈的盤剝，其根本就是損了協會，肥了某些人，雖然蕭寒早有預料，卻沒想到會有這麽多。
“掏包掏到我的身上了，娘的，我讓你們怎麽掏出去的，怎麽給我吐出來”！看著數據清晰的報表，蕭寒暗自咬牙。
“經過對協會固定財產的盤點，我們也發現了很多問題”！調查組的組長在蕭寒看完財務損益表之後，又遞上了一摞資料。
這摞資料，有固定資產盤點表，還有審計出來的一些不合理開支的說明，蕭寒都不用細看，就知道這其中恨人的『毛』病有多少，僅僅招待費就支出了四十萬，而前兩個月的招待費開支，卻僅僅是兩千元，這還包括春節時候老兵聯歡的開支在內，同樣的，前兩個月的老兵困補發放了6千元，而後邊這半年都沒發放這麽多，這說明，在老兵協會實際管理著心目中，老兵互助協會這個名字，也隻剩下協會了。
“經過詢問有關工作人員，五輛轎車分別是皇冠兩輛、尼桑兩輛，還有一輛美國產的切諾基，除一輛皇冠是協會副『主席』賈敬林乘坐之外，其餘的四輛，現在都在市委和市『政府』，其中那輛切諾基……幾乎成了市委書記的私人用車”！檢查組長憤憤的說道。
“那說說幾個被承包去的企業吧”！蕭寒早就有了預料的，現在不過是給他提供了具體的數據而已。
“陶瓷廠承包費是每月150萬，按月上繳，其實呢，照前兩個月的報表來看，在承包之前，陶瓷廠的每月純利就能達到400萬，也就是說，每個月，承包人最少從陶瓷廠獲純利250萬元，嗬嗬，這個數字也真是巧了，這樣的企業以這樣的承包價格給包給私人，管理層還真是二百五”！
“還有手編廠，承包前，每月純利是160萬，而承包費卻僅僅是30萬元，再有就是工藝品廠，承包前每月純利是110萬，卡承包後呢，承包費卻隻有每季度45萬元，這跟白給人家都差不多……”
“還有啊，不光是招待費超支驚人，諸如公雜費、差旅費、低值易耗品等等費用也高的驚人，而且很多的單據，經手人都不是協會內部人員，我問過，這其中的很多單據，都不知道是什麽單位拿來報銷的，我看啊，簡直就是把協會當成了自家的小金庫了，所有有關係的單位，在本單位不能處理的開支，都拿到老兵協會來報銷了”！
一番調查結果的匯報，讓蕭寒怵目驚心，暗中咬牙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不來秦市都不能知道，那個羅然難道是死的麽”？
這個時候，蕭寒倒是對這些蛀蟲沒什麽恨意了，畢竟結果已經出來，到時候挨個收拾就是，現在，蕭寒卻是最恨羅然，自己把協會交給他，雖說知道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著，但是僅僅是看家而已，卻沒想到，看家竟然看成了這樣子！
“那個在雲省幫困的羅然羅『主席』回來了沒有”？強忍著沒有暴跳如雷，蕭寒恨聲問道。
“已經在路上了，我想明後天差不多能到吧，當時秉承您的意思，通知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透『露』家裏的消息，羅然說坐飛機太費錢，堅持坐火車趕回來的，嗬嗬，他倒是省的很了，可管理的失當，卻讓協會損失上億”！提到羅然，這位檢查組長也沒有好聲氣。
“發生在這樣不尋常的變化，不上報，不阻止，我懷疑這位羅『主席』已經不單單是瀆職的了”！在這位檢查組組長的心目中，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老兵協會這樣有著深厚背景的地方簡直就不可理喻，就拿他說吧，在福利基金那裏，誰敢到福利基金那邊揩油？自己到哪裏辦事不是一路紅燈？說是特權單位都有些味道，而在秦市呢，這位羅然羅『主席』竟然讓秦市市委給輕輕鬆鬆的架空並把協會給掏空了，真是難以理解呀！
“不管他，到時候再看吧，涉及什麽問題，擔當什麽責任，嚴肅處理”！雖則有著徐老哪一層關係，但是這邊的什麽事自己都給蒙在鼓中，那說明徐老那邊也沒有得到消息，不管什麽原因造成的這個結果，不管羅然以前是多麽的應受尊重，如今，都不可能去保這個人了。
“好的，大致的情況就是這麽多，還有一些細節，現在正在核對票據，到時候在一起整理出來給首長匯報吧”！
“嗯，這兩天大家肯定會辛苦一些，希望大家能夠不懈的堅持下來，到時候，我請大家吃飯”！看著滿身疲憊的幾個工作人員，蕭寒有些歉意的說道。
“首長，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這麽大的案件，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我們即便是連夜奮戰也要迅速、準確的將整個事情調查清楚的”！事情重大，倒嚷著這些人充滿了鬥誌，要知道調查清楚之後的每一個數字都是那樣的讓人提神，在這個年月中，涉及這麽大數字的經濟案件，還不多……
“好的，這幾份表格，你們馬上傳真給公安部，由公安部、最高檢直接介入，聯合駐軍，進入檢查程序”！由於老兵協會在地方上並不歸屬，卻直接掛在福利基金的名下，蕭寒不想也不願讓地方介入了，直接就拿到了最高層，這樣一來，處理的就會更加迅速，也不會耽擱太多，要不然，豈不是還要損失一大筆麽？
“好的，我們馬上照辦”！答應了一聲，檢查組人員就趕忙告辭離去了，在協會那邊，細項檢查還有很多呢。
“一個億給蠶食成了兩三千萬，這幫人的膽子夠大，胃口夠好”！將那份財務損益表扔在了一邊，蕭寒冷笑說道。
調查組的組成人員來自福利基金，老大那邊自然也很快就獲得了消息，蕭寒剛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老大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怎麽都沒想到，你在秦市那邊的也沒弄幾個廠子啊，怎麽會涉及到這樣大的金額？總額竟然已經過億了”？
“嗯，一共七個廠子，按照金額來說，大的幾千萬，小的幾百萬，而且這些所謂的承包人都有公職在身，這樣肆無忌憚的侵吞，說他們貪汙都不為過，這次，得槍斃一群人才解恨”！
“按照金額來說，槍斃幾回都不為過了，不過……現在說情的都已經找到我頭上來啦，兄弟，你怎麽說”？
“找到誰頭上也是白找，大哥你要是為難，就推在我身上，反正我是鐵了心了，上上下下，誰吞了我的，就得承擔後果，大哥，你是沒見那些交活兒的老兵家屬的樣子啊，給那幫人欺負著，還要笑顏相對，要不是離開了協會日子過不下去，誰會忍受這個？就這樣，這幫人渣還變本加厲！看上了人家姑娘，因為姑娘家不恥其為人沒有答應，就用卑劣的手段『逼』迫人家，娘的，給點陽光就燦爛，這回，我非把他扔黑洞裏不可”！
“咳咳，好啦，你也不用扛我，已經有幾個電話和來人給我頂回去了，放心吧，什麽事都是咱兄弟一起撐著，咱也不講什麽嚴厲打擊了，就按照一般標準處理就是，該槍斃的槍斃，該蹲監獄的蹲監獄，這回處理下來，我看誰還敢『亂』伸手！尤其是掏到咱哥們的兜裏了，那就要有給一刀斬斷的覺悟”！老大給蕭寒頂了一下，心裏自然不舒服，隻是他知道蕭寒的脾氣，顯然已經給這幫人氣急了，也就沒有在意，卻是拍了胸脯保證，哥倆這次要共進退。
拔起蘿卜帶起泥，老兵協會事件，最終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涉及秦市黨政幹部就達十幾名，除此之外，七家企業的承包人也都有著公職身份，這些人給牽扯進來，自然對秦市造成了極大的震『蕩』，挨後提請公訴之後，幾人給判了死刑，幾人給判了死緩，最輕的，也判了徒刑，這個消息，更是讓很多人都心頭一怵。
蕭寒在協會事件的處理上，絕對是毫不容情的，判刑、沒收財產這還不算，就連那幾輛轎車，也都退回給了秦市『政府』，一時還不上錢不要緊，其後老兵協會下屬企業繳納稅金的時候，自然會抵消。
隻是那幾輛車都屬於超標車，在這個關頭，即便是秦市的繼任者也不想使用，最後倒是陳虎給解決了困難，將幾部車都拍了下來，充實到自己的公司用車裏邊去了，倒是讓這小子占了好大的便宜。
也真夠上雷厲風行了，從蕭寒上街撞到成長夫妻在協會門口摘牌子，到最後的宣判出來，連一個月都沒用上，在高壓下，竟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隻是這樣一來，蕭寒的名聲又傳了出來，原本的公子克星，如今又加上了個貪官毒『藥』的名字，隻是這樣子也實在可悲了些，因為蕭寒，並不是紀檢幹部。
之所以能夠將秦市官場攪合成這樣子，其根本，還是因為某些人把手伸到了蕭寒兜裏罷了，蕭寒因此，在和幾位首長談話和反映材料的時候，話裏話外，總帶出幾分擔憂。
雖然他在全國啟動了很多項目，但是比照全國，卻依舊是很小很小的一個數目，僅僅涉及到他的這些就屢屢出事，那麽，沒有涉及到他，根本就不能被蕭寒察覺的還有多少？一次簡單的事件，卻在蕭寒高壓處理之後又巧妙的吹風，很快就在中央形成了決議，並且下發文件，對正在改製或者已經改製的企業進行普查，主要是調查國有資產在改製過程中是否流失，損失是否在允許範圍之內，無形中，從國資監審局出來的蕭寒，又給那些妄圖侵吞國家資財的有權人士，打了一次預防針。
羅然雖然在最後並沒有給提請公訴，最終也隻是解職了事而已，蕭寒也沒有安慰他，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羅然其實是有很大的責任的，就因為他畏懼某書記的權勢，知道這位書記後邊是某位副國級，便不敢向蕭寒或者徐老那裏反映問題，加上這位市委書記用正式工指標相誘『惑』，將一部分退伍兵納入了國營或者集體企業，便更加堵住了他的嘴巴，其後又給支到了雲省去幫困，等他回來，卻已經給蕭寒以千鈞之力給壓服了。
七家廠子，又回到了重組後的老兵協會手裏。
回歸後，蕭寒安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承包期間被盤剝的退伍兵連同其家屬的損失進行了統計，並且按照當初承包前的協議，進行了補償，不說別人，僅就成長一家來說，六個月，佟雲和成韻所得到的補償，就已經是一個令其驚喜的數字了。
在秦市『插』手協會其間，通過各種關係，有很多人調入到協會工作，重組之後，協會管理層秉承蕭寒的意思，對於這些人予以區別對待，合乎要求的，依舊可以留用，對於那些靠著某某人的關係到協會混日子的，則堅決予以清退，經過整頓，原本已經臃腫起來的協會後勤管理人員，從最高峰的245名，迅速又回落到87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有些崗位，並不是退伍兵或者其家屬能夠勝任的，一些崗位，還是會出現符合崗位要求卻不合用人條件，不過在考慮之後，讓蕭寒給中和了。
本來是來秦市療養，沒想到卻遇到了這種意外，好在蕭寒並沒有費多少心思，隻亮了一把他的絕高壓力而已，當事情落幕，天氣，已經涼爽了下來。
“蕭哥，現在的平京，氣溫可不能和秦市那邊比的，依舊很高，你呀，幹脆再等一段時間回來，過兩天吧，我正好找你談公司的事情，你在那兒等我就好”！在蕭寒打算返京的時候，陳虎打來電話，讓蕭寒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首長，外邊有人找你，聽小寧說，應該是成長夫妻”？剛放下電話，小姚就進來報告道。
“啊，那快請進來吧”！成長夫妻來拜訪自己，應該是來表達謝意的，蕭寒趕忙讓舒芳去門口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