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一章 前夕

家人團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還沒有等到正月十五,蕭寒就和舒芳離開了墾豐登上了返京的火車。

原本家裏是不願意舒芳再跟著蕭寒往平京折騰的,隻是家裏隻有喬素娟一個人,還要照顧三位老人,雖則有村裏人整天的來家裏幫忙,和保姆一樣,但是『操』心的事兒終究太多,蕭寒怎麽都不好意思給她添麻煩了。

這些年,提起自己這位繼母,蕭寒隻剩下感歎,雖然父親幾經升遷,可是喬素娟依舊顏『色』不改,一如剛進蕭家家門那樣,孝敬老人,照顧孩子,對鄰裏村人更是貼心,固守著一個妻子、母親、兒媳的本分。

隨著蕭寒和蕭國華爺倆相繼調任,村裏人便把蕭寒家裏的事情都盡皆接手,血緣關係最近的幾家,已經接過了大部分的家務與老人的照顧活計,甚至還有人幹脆勸說喬素娟不要擔心家裏的老人們,有村人照顧呢,她幹脆就隨蕭國華到西江去照顧,可喬素娟卻很樸實的說道:“說句不孝順的話吧,公公婆婆如今的身子骨,即便是照顧的再細心,還能再活多少年呢?現在多用點心,省的將來老人們走了之後睡不著覺呢”!

這句話貌似不敬,可蕭寒聽聞之後卻沒有半分的不滿,話粗理不粗啊,正是這種中華五千年傳承的樸實,才贏得了蕭寒最大的尊敬!

家裏的事情,蕭寒和蕭國華爺倆相信有喬素娟在便不需擔心,又誠摯的囑托了村人幫忙,卻也隻能做這些了,這些年,也真是苦了人家喬素娟了,蕭寒想著,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心力對繼母進行補償吧!

家裏的事情不需『操』心,這邊的導火索呢,有著簫連江和徐建平他們的謹慎『操』作,便也能夠放心的交付,和某些人不同,蕭寒可謂是輕裝上路的!

蕭寒重生之前,正逢網絡大興,因為媒介的特殊『性』,盡管控製十分嚴格,但是上邊卻有著相當多的自由言論,對於改革,一概否定的有,全意奉承的也有,而理智『性』明晰剖析的也有,閑暇之餘,蕭寒也曾經參與過多次討論,隻是各有各理,多數是爭執一番然後又不了了之,可是,不管是何種態度,抱有何種觀點,但是有一點大家是能夠形成共識的,談及改革三十年最大的失誤,那就是教育上的失誤。

不得不承認,對於下一代的教育,自視社會意識形態高於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主義,在教育之上,做得卻遠遠的不及人家,小太陽、小皇帝的遺憾尚未解決,其後排山而來的非主流、腦殘體更讓一些有識之人如遇驚蛇!

當拜金、頹廢、墮落、**等橫流於世,那這個世界,就有必要進行人道毀滅了,一個道德敗壞、信仰崩潰、人如行屍的國家社會,是沒有存在的價值的,而在蕭寒重生之前,就已經有了這個讓人絕望的趨勢。

重生以來,蕭寒采用了一切自己可以采用的方法,試圖對這個還沒有淪落的世情進行最大限度的影響,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都不惜鑽營,如今終於站到了一個曆史『性』的高度上,那蕭寒自然會將自己所能造成的影響發揮到極致。

隻是,願望是好的,但是現實總是讓人平增太多的無奈,盡管蕭寒用自己的先知先覺做出了偌大的成績,因而在幾位老人心中取得了不低的位置,卻還是有太多的世情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這幾位老人可都是思想上的巨人呢,想左右他們的思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呢,有些事情,還是要用事實來說話,雖然這個 “學費”說法讓蕭寒厭憎至極,可有時候,還是難免要等事實擺在眼前,才具有更有力的說服『性』,隻可惜了那些損失。

現在,正是蕭寒所等待的機會逐漸的降臨,而他不願看到卻非要發生的情況也正在愈演愈烈的相繼出現,在蕭寒認為,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其實呢,要說蕭寒這個計劃並不龐大,這樣說的原因就是不需要他做太多的布置,而隻需要冷眼旁觀,確定出手的機會就是,眼前,已經到了要出手的那一刻了。

在蕭寒的安排下,徐建平、陸長城、簫連江等等蕭寒可以利用的人手,猶如一顆顆的棋子布置了下去,等到出手的那一刻,便會形成一條大龍,猛的呈現在世人的麵前!

自然,在這次浮現大龍的過程中,肯定會有很多人因而落馬,其中也不乏具有相當強勁能力的寶貴人才,隻是因為蕭寒所需要的是一種觸動整個社會的震撼『性』效果,也不得不犧牲這些牽涉並不深的人們了。

改革是在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大量引進西方的思想觀念,並將其作為改革的思想理論基礎。這期間,幾位美國學者著作,包括托夫勒的《未來的震『蕩』》、《第三次浪『潮』》、納斯比特的《大趨勢》、貝爾的《後工業社會的來臨》等,被翻譯出版,並廣為傳播。

其實呢,應該很容易看出,在“未來學”的花哨招牌下,這些著作的內容,實際上是已經相當陳舊的“現代化理論”,它們強調新技術對西方資本主義的巨大轉變作用,並認為新技術和新產業革命將使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趨同於“意識形態終結”的“後工業社會”。

盡管這和後來中國九十年代的“新自由主義”還有很大距離,但無疑這是為九十年代“新自由主義”的成熟作準備的啟蒙運動。

這次啟蒙運動的文化結晶就是電視片《河殤》,它把“現代化”意識形態推向了荒謬的極端。也就在《河殤》出現的同時,“新自由主義”在政治和經濟領域的萌芽也開始出現,這就是政治上的“新權威主義”理論,和經濟領域中以“價格闖關”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改革政策的出台。

一方麵當時的改革已經給社會“帶來驚人的社會禍患,包括社會**、物價飛漲和一片混『亂』”,另一方麵改革精英們發現,在拉美和東南亞國家,“政變產生的、長期執政的個人獨裁者,能有效地同不發達狀態作鬥爭,並且獲得了經濟和社會的進步”,“新權威主義可以說是在創造‘看不見的手’的過程中發揮作用的‘看得見的手’”。

這就點出了從“現代化”意識形態到“新自由主義”改革的關鍵聯接:“以強有力的鐵腕手段,自上而下地”推行“世界經濟發展的主流――市場化趨同“。

中國的經濟改革有一個從參照東歐模式到明確效仿“四小龍”模式,再到全麵擁抱裏根-撒切爾的“自由市場神學”的漸進發展趨勢。而八十年代中期正是“新自由主義”的概念和政策被正式引進的時刻。這些政策在中國的實施,也產生了“新自由主義”改革“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社會效應,引發了社會關係的顯著變化,這就是階級的兩極分化,社會衝突的激化。

曆史是具有相當大的慣『性』的,盡管有著蕭寒這一隻小蝴蝶,並且在十幾年的成長後,這隻蝴蝶的翅膀越來越大,扇起的風也越來越有影響力,膽囊更是依舊難以徹底扭轉曆史的車輪,在這種難以抗拒的慣『性』下,自一九八四年價格雙軌製改革開始實施,引發了所謂第一次“經商熱”。

正如蕭寒預料,與上一個時空是那樣的雷同,在這次“經商熱”中,產生了中國改革以來的“第三代富翁”,也是暴發程度最囂張的一代致富者。“這些人中不少是和權力圈人物沾親帶故者,有的人本人原就是『政府』官員。

他們‘下海’的時間雖晚於前兩代富翁,但由於他們能憑借權力資本,瓜分價格雙軌製的巨大差價--僅八六年,價格雙軌製所產生的差價就達1000億元之巨,其中70%流入私囊”。黨政機關經商、“權力轉化為商品”的現象,在八七年之前的幾年裏愈演愈烈,各類“公司”以每年10萬以上的速度遞增。

在八五年,全國有各類公司大約三十二萬家,它們大多數是無人員、無資金、無設備、買空賣空的皮包公司。經一年多整頓,到八六年還有十七萬家。到了八七年六月,又陡增至四十萬家。而且這一次“大量是官辦公司。僅國務院各部委開辦的公司就有700多家。這就是所謂的第二次‘經商熱’的源頭。”一時間“官商、官倒”的**成為民眾不滿的焦點。

從一九八六年到一九八七年,最具有“新自由主義”特『色』的“價格非管製化”,亦即中國特『色』的“價格放開”出台了。當時『政府』表示,物價關非闖不可,不能前怕狼後怕虎。這一措施也為社會的一般『性』無序混『亂』,與後來市民的有序的、有訴求的集體行動搭好了舞台。首先,闖價格關導致惡『性』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幅度從一九八四年的2.7%,上升到一九八六年的7.3%,再上升到一九八七年31%的飛漲高度。物價上漲導致城市居民擁擠到銀行去提款,並掀起大規模的搶購風『潮』。一九八七年五月,四種副食品(肉、蛋、菜、白糖)的價格放開後,在短期內猛增了60%。這些對普通人的心理和生活水平的嚴重衝擊是顯而易見的。

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四種副食”的漲價,很快就引起了糧價的劇烈波動,最先影響的就是大米,從一市斤三『毛』多猛的彈到了五『毛』多,增長近一倍,當人們還在驚疑不定的時候,都沒有用上十天,這個五『毛』多的價格,又迅速的增長到七『毛』多,繼而這個價格還沒有堅持到兩天,終於突破了人民幣一元!

主要糧食的價格上升影響更為巨大!

據蕭寒掌握的數字,受物價影響,八七年全國有21%的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實際收入下降(針對的是購買力而言)。而在蕭寒的耳聞之中,也聽到過太多的言論:“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偉大領袖生前的那個時代有一種強烈的懷舊感。人們回憶在偉大領袖治國的二十七年中,從未提高物價。”

應該指出,糧油等生活必須品的漲價通常是“新自由主義”改革政策的標準保留節目,它在世界各地實施後所引發的所謂“食品『騷』『亂』”也同樣是和“新自由主義”改革形影不離的保留節目。

它之所以有如此穩定的因果效應,正是因為“價格非管製化”所波及到的人口是如此之廣,對人們每日生活的影響是如此之大,另一方麵,它又使“價格開放”--本來是階級之間的財富再分配所造成的社會不滿的矛頭全部指向推行該政策的『政府』,使矛盾集中和激化。

新自由主義的改革導致的嚴重後果,引起廣大群眾的強烈不滿:

廣大的“群眾”,即市民、機關工作人員、一部分工人等,他們受“自由主義”改革的衝擊要大一些,對改革的怨言也多一些。這部分群眾除了痛恨**,也反對改革帶來的通貨膨脹,反對“不三不四的人發財”,在一定程度上對改革開放的方向有所不滿,在情緒上對改革前時代有所懷念。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部分群眾中,新中國的傳統價值更強烈一些:人和人之間的平等、友愛關係,社會公正,基本生活保障,等等。他們借以渲泄不滿的符號手段,也沒有像學生那樣熱衷於民主、自由等概念,而是運用他們更為熟悉的『毛』、周,以及“人民”、“公仆”等傳統社會主義範疇。

於是乎,社會上傳唱著不少“膾炙人口”的順口溜。

社會現實如此,思想已經產生,繼而條件成熟,隊伍越來越大,自然就要產生對“勝利”的,盲目確信,於是乎一些被現象衝的有些昏頭昏腦的人物便絡繹登台,這個世界,變得“多姿多彩”了!

整個八七年,蕭寒的工作都是斷斷續續的,療養的時間大大的多於工作的時間,因而呢,在很大程度上,蕭寒躲過了老人們經常的谘詢,自然也就沒有提供那個時空中經過了經驗和教訓的總結,事後反思得出的解決辦法,就這樣,一如那個時空中的現象一樣,幾位老人終於給觸動了神經!

相信如果蕭寒不參與進去,不施加影響的話,那麽,老人們還會猶豫著,猶如那個時空中一樣,最終導致了後果之後,才會追悔,可有了蕭寒的世界,還能重蹈覆轍麽?

雖然不舍,可為了女兒將來的生活,喬素娟還是讓蕭瀟跟著蕭寒來了平京,不過呢,因為蕭寒並不打算讓蕭瀟參與現在猶如填鴨的“特『色』教育”,因而蕭瀟在時間上還是十分自由的,蕭寒打算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小寧陪著她回家幾天,等蕭瀟成熟一些,便可以按照蕭瀟的意願,或是去國外深造,或是幹脆選擇自己喜歡的當做專業。

可能是女孩子的固有『性』格吧,再加上舒芳的影響,小丫頭對服裝設計興趣最濃,蕭寒看到這種情形,覺得讓小丫頭和舒芳在一起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一些基礎『性』的文化知識,蕭寒覺得以自己前後兩世都是大學畢業的水平,教教她還是滿合格的,實在不行,還有家庭教師呢不是?

有了小丫頭的旅程自然不會枯燥,小丫頭猶如一個調皮的精靈,不經意之間,都能給你搞出點事情來。

不過小丫頭有一點篤定,哪怕自己就是搞出一些小狀況,哪怕是麻煩,哥哥都會寬容的包容自己的,哥哥對自己的溺愛,小丫頭明白著呢!

短短的兩天旅程,蕭寒也不知道給小丫頭平息了多少哭笑不得的小麻煩,好在時間不長,車已經進了平京站。

“哥,混的不咋地呢,大老遠的回來,連個接站的都沒得”!出了車站,蕭瀟看蕭寒正要找出租,將自己斜背著的小包包甩在背後,搶過了舒芳拉著的皮箱調皮的鄙視道。

“哎!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注意?包都砸別人臉啦”!依舊秉承在車上的風格,甩個包都能碰到人,蕭寒聽到人家抱怨的聲音,隻好苦笑著回轉身給人家道歉,畢竟自己可是“家長”呢,讓小丫頭自己道歉,有些不尊敬人。『揉』了蕭瀟腦袋一把,蕭寒轉身趕緊找人,一抬頭,不禁皺眉說道:“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