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零章 初次溝通

蕭寒滿懷誠意而來,說話自然開誠布公,很快,話題就引到深化改革方麵來,尤其是企業經營的深化改革。

蕭寒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結合自己前些年在遼省進行企業改革試點的情況,再次申明了自己的觀點,那就是,所謂的租賃、承包甚至出售,針對的隻是那些規模在一定程度以下的小廠而言的,比如說機械廠、紙箱廠等工人幾百個、總值百來萬的企業。

這些企業,原來成立之初,大多是各級『政府』為了安排就業等需要自行為之,其後或是因為經營不善,或是因為當初因調查不足,上馬之初便存有虧損的隱因,最後隻好以大廠、好廠兼並過去以好養壞為結局。

表麵上,這種用效益好的企業兼並效益差的企業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社會的穩定,為那些小廠找到了一個能夠活命抑或說是苟延殘喘的途徑,但最終的結果,卻往往是那些效益好的企業隨著負擔的增加,也被拽入泥潭之中,所以當初蕭寒在遼鋼,首先做的就是用租賃等方式將這些小廠剝離出來,從實際上來看,效果十分不錯,因而得以在全國範圍內大麵積推行。

然而,承包、租賃乃至出售並不是解決國有企業經營困局的唯一途徑,更不是最好的途徑,隨著改革的深化,如今,這種現象已經漸漸加劇,一些人,已經胃口大開,將目光對準了那些在以前根本就不敢奢望的大中型企業了,更有些領導人,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在後邊做了推動,蕭寒不敢想象,當企業改革依舊沿著那個時空的軌跡任其發展的話,最後,必然會造成那位冷麵領導人揮手一刀切的局麵。

“在過去,企業經營不順,很大程度上會有管得過嚴,統得過死的原因,這不可否認,在施行了承包、租賃甚至出售的方法之後,便是為企業鬆了綁繩,能夠讓經營者、管理者放手施為,因而效益大大的增加,但這不過是應急手段罷了,最終,這種手段不能推廣到所有的企業頭上,尤其是那些規模『性』的企業,我所說的規模,隻得是中型以上企業”,蕭寒雖然和高鴻廉說得很多,不過呢,言語之間十分注意敘述的通俗,因而高書記聽得十分認真,當談話進行到這裏,蕭寒階段『性』的總結道。

“說白了,之所以將那些小企業,嗯,更明確的說是那些效益不佳的小企業租賃承包出去,為的就是造成一種局麵,那就是不管是母廠也好,還是所屬的經濟實體也罷,在他們所認為的包袱拿下,輕裝上陣之後,再不能將企業的效益提升,便不能將過錯歸於領導部門以前的調控拖累上了,責任,已經切實的砸落在這些企業的負責人的頭上,讓他們不能再以此為借口了”。

“那麽說,在減輕負擔、放鬆調控,施行廠長負責製之後,某些企業卻做不到效益增長,那麽,這其中的原因,咱們可就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究竟是企業已經不合社會時代的『潮』流了,還是企業管理幹部本身的無能?如果是前者,那好辦,船小好調頭,但若是大船的航向錯了,即便是不好調頭,也得調頭,如果是後者,那麽就應該追究企業管理幹部的責任了,能者上,平者、庸者下”!

“在過去,有些國營企業的管理者因為能力的問題不能為所管理的企業帶來應有的發展,甚至因管理不善,致使原本效益上佳的企業變成微利企業甚至虧損企業,這本來就應該追究其責任,但實際情況如何呢,是,有的管理者受到了一定的處罰,調離了原企業,但絕大多數,卻隻不過是異地為官罷了,這,根本就是變相的為其免責,我的意見,在深化改革之中,一定要杜絕此類情況,異地為官再也不能出現在今後的管理幹部任用之中了”。

一層層的遞進,蕭寒終於將自己的打算和高鴻廉說了出來。

其實今天蕭寒和高鴻廉說這些,不過是提前溝通一下而已,最起碼,能夠讓高書記理解自己的一些想法,企業幹部的管理和任用,這將是一個龐大的係統工程,蕭寒不是神仙,他可以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去盜版小說,去奪取微軟,但國營企業改革方麵呢?卻沒有一個真正成功的經驗讓他借鑒,時至今日,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結合前世的認知,將教訓和經驗總結一下,再針對這些,開動腦筋想出更妥帖的辦法罷了,而這些,靠他自己已經難以做到了,他需要一個具有相當水平、團結奮進的團隊!

“蕭寒同誌,你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在今後,嗯,我的意思是說,在你即將發起的進一步改革進程之中,用人製度,將會是你針對的首選”?高鴻廉深鎖眉頭,思忖著問道。

“是的,在管理體製上,國家屬大型全民企業,咱們因轄屬關係的緣故,不去管他,剩下的省屬、市屬乃至到鄉鎮企業、村辦企業,一定要逐級進行管理權明確,這在之前就已經在推行了,現在隻是進一步的確認確立就可以了,而當前的重中之重,就是對用人製度的改革,杜絕異地為官,施行廠長負責製,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借鑒一下企業法人的負責製度”。

從省委這邊出來,蕭寒回到『政府』這邊,還未曾上樓呢,就見齊東強和一名五十來歲的禿頂男人從一輛桑塔納上邊下了車來,正好看到蕭寒,趕忙趨前幾步,畢恭畢敬的對蕭寒說道:“省長,我們是來向您承認錯誤的”。

“唔,那到我辦公室去談”,蕭寒和煦的一笑說道。

“那個……省長,我市政法委書記秦然同誌昨夜急症住院了”,鄧作華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有些支吾的說道。

“有病治病,無可厚非,隻要是金嶺政法係統的負責人就行了”,蕭寒倒是沒有追究,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說道。

“是是”,鄧作華連連點頭,隨即衝後邊的一個中年漢子使了個眼『色』,三個人跟在蕭寒,心情忐忑的來到了蕭寒的辦公室裏邊,要在平時,能夠得到省長的接見,那可是一件值得驚喜的事情呢,可今天他們三個來省裏,小心肝可都是蹦到了嗓子眼兒的。

早就得知新來的省長背景深厚,且年輕氣盛,早就考慮著一定要察言觀『色』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讓這位新省長的三把火給燒到,沒想到光自家謹慎是不成的,那幾個該死的雜碎,竟然撞了上去,而且撞了個正著。

對於這樣的事情,蕭寒自然不會抓住不放一勁兒的追究誰誰誰的責任,僅僅一個姿態,便知道這三位連同那位給嚇到醫院裏去的政法委書記,也不會輕饒那幾人,要是自己太過針對,倒顯得自己太過小肚雞腸了,因而嚴肅是嚴肅,隻稍稍的過問了一下調查情況之後,便將話題引到了日常工作之上。

短短的幾句話,蕭寒倒是越發喜愛這個齊鼓槌了,和鄧作華的諾諾不同,這個人雖然貌似線條粗硬,但蕭寒卻體會到,這個人之膽大心細,應該還在當年的陶自強之上,看起來,這是一個可用之人,在金嶺市三人走後,蕭寒將齊東強的名字,記到了自己的小本子上。

金嶺市的三個人下得樓來,盡管粗硬如齊東強這家夥,也不禁汗透脊背,給外邊的小風一吹,這才察覺,自己的衣服,都給汗水浸透了。

“這幫王八蛋,等我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他們”!齊東強氣哼哼的坐到了車裏,對鄧作華說道。

“嗯,雖然蕭省長對處理結果並沒有表現出關心來,但咱們也不能因此而放鬆,東強啊,這件事情既然是你正好碰上的,那麽,就由你將這件事情一查到底,今天也隻是向蕭省長匯報了關於祁六和那個誰,兩名警察的調查和處理意見罷了,要知道,不是還有一個彈簧廠的問題麽?雖然蕭省長沒有提及,可聽你說,蕭省長的家人對此事十分關心,所以呢,後續的調查和處理一定要盡快,盡嚴”!鄧作華側著身子,對齊東強說道。

“嗯”,齊東強表麵上不說,其實內心中卻忍不住將這個老滑頭大罵一通,同時也隻能怨自己湊巧正好碰上,給了這老滑頭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要知道,要在平時,自己真要『插』手政法係統,這老滑頭會急眼的,不過也好,秦然嚇得『尿』了褲,爬到醫院裏做起了縮頭烏龜,那麽這豈不正是自己的機會?

齊東強答應的痛快,鄧作華卻不以為然,你小子泡妞泡到了大麻煩,我不推給你推給誰?你小子的好運怕是要走到頭兒了呀,省委書記欣賞怎麽的?看看這次吧,神仙打架,你這小鬼頭稍微給沾那麽一下……就骨化飛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