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七章 神秘派作家

看著眼前這條滿是積水汙泥的小路,就連蕭寒都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有人便有派係,有派係當然會有派係之爭,但在官場上,派係之爭也隻會在當權者之間進行,往往在人離其位,退居家中的時候,不管爭鬥的有多厲害,也是要放手的,這也是有些官員在政爭失敗後,退位閃人便能得到安閑的根本原因。

記得在後世,某位與嚴書記身位相差不多的幹部,在位之時驕橫跋扈惹下了不知幾許憤怨,然則在他因為身犯天條被撤職查辦之後呢,卻能夠得以安享晚年,出入有好車,居住有華宅,好不安閑適意,而今的嚴書記卻遭受了這等待遇,從此可以看得出,有些人真是得意卻不讓人呢!

“怎麽回事”?蕭寒輕聲的問道。

“哦,可能是自來水管道破裂了吧”?唐國良反映不可謂不迅速了,蕭寒剛一張口,便想到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一時之間,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繞下路吧”,蕭寒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淡然說道。

“好好好,咱們繞道”,唐國良連聲說道,這時候,他心裏頭卻是說不上是擔心呢,還是幸災樂禍。

即便在嚴書記在位的時候,唐國良作為比較低階的官員,還談不上屬於那個派係,但當他來到遼城,得知了一些有關嚴書記的傳聞之時,內心中卻是對那些抓住不放的人頗為鄙夷的,人家都已經退居家中了,即便是有些派係爭鬥時的怨恨,這時候也應該放開了,哪裏有這種死抓住不放手的?這樣子,簡直就是幫對方的成員下那必死的決心嘛!

好在去嚴重那邊還不是自古華山一條路,在稍稍詢問之後,終於找到了另外的一條,當一行兩輛車停到嚴重宅院的北門之時,唐國良愕然發現,堵著老嚴書記住宅的北門,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垃圾堆,這下,唐國良再也克製不住心頭的憤怒了,咬牙罵道:“王八蛋,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麽,是否針對的是嚴書記,但我隻想提醒你們一下,別說這裏邊住著的還是一位曾經為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原省委書記,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前門汙水淹沒,後門垃圾封堵,也是一件『性』質極為惡劣的惡『性』事件兒”!蕭寒一臉怒意的從車上下來,指著那堆垃圾說道:“我限你們半個小時之內,著人將這堆垃圾給移走,至於人手,也不需要那些清潔工同誌了,就由你們市委市『政府』的一眾幹部來代勞吧”!

於是,一個讓左近居民目瞪口呆的事情在半小時之後發生了,一群西服革履、道貌岸然的遼城大佬們,揮著鐵鍁,冒著汗水,幹勁兒十足的在往車上裝垃圾,唐國良動作還真迅速,僅僅用了二十來分鍾,就把市委以及市『政府』的處級以上幹部召集到了這裏,之後每人一把鐵鍁,人工將垃圾裝車運走,更有專業人員迅速感到,飛速的排空了前邊小路的汙水,並很快的拉來了一車車的石渣,僅用了兩個多小時,一條平坦的石渣路便將汙泥遍布的小路給修通了。

“嚴書記,是我們工作失誤呀,讓您在退休之後還不得安逸”,蕭寒緊緊抓著老嚴書記的手,誠懇的認錯道。

“不能這麽說,沒關係的,左右我也不怎麽出去不是,唐書記和戴市長畢竟日理萬機,些許小事難以顧及也是有的,您可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批評他倆呀”!假模假樣的,嚴重還在為兩位父母官求情呢。

“哼!這是您大度罷了,但組織上卻不能對這種瀆職般的作為輕輕放過”,蕭寒這時候就像是一隻小狐狸,與嚴重這條老狐狸演技嫻熟的演出了這場戲,之後,蕭寒對嚴書記的尊重和親熱,讓旁邊的人們充分認識到了什麽叫同誌情深,在蕭寒告辭之際,嚴書記送了蕭寒一本《遼城風物誌》,而蕭寒呢,則承諾有時間會再來探望老領導,就此,一場雖然事先並未約定,但在開演之後卻格外默契的一出大戲便就此收場。

經過了這件事之後,蕭寒相信,哪怕自己離開遼省,隻要自己不倒,是沒有人再敢對嚴書記抓著不放陰招百出了。

一如蕭寒預料,這件事雖然有人要極力遮掩,但因為“全體幹部清垃圾”這件事,老嚴書記的遭遇也逐漸給人傳揚開來,當高鴻廉聽聞此時之後,先是歎息一聲,隨即靜坐下來,沉思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

……

“哥,你看”!嘩啦啦的水聲中,蕭瀟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海豚,猛地鑽入水中,隨即水花飛濺之中躍出水麵,波光中,那還有些稚嫩的玲瓏曲線,無不在展示著,當年的小妞妞,已經變成了一位青春少女。

“姑姑姑姑”,胖乎乎的蕭小北嬉笑著,叫著姑姑,扭著小屁股一個勁兒的往泳池邊爬去,對於他來說,那嘩啦啦的清水,充滿著誘『惑』。

“你可不行”,蕭寒趕忙伸腿將兒子勾了回來,攬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身子,好笑的說道。

“姑姑姑姑”,蕭小北給父親阻攔回來,也不鬧,仰著臉兒看著蕭寒,小手壓指著蕭瀟,小臉兒上滿是期盼。

“給他套個那種卡在脖子上的遊泳圈,讓他也到水裏樂和樂和去吧”,陳虎提了一瓶尊尼,攥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將杯子在蕭寒身邊的人造草坪上放好,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那倆大人遊得正上癮呢,待會吧,現在放他下去,一準落埋怨”,蕭寒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泳池中暢遊的舒芳和折騰起來沒完的蕭瀟說道。

“沒想到嫂子遊泳還真有一套,速度真的不慢呢”!陳虎在蕭寒身邊坐了下來,將一杯酒遞給了蕭寒,自己端著杯子抿了一口之後說道。

“當年要不是給小徐嚇唬一通,人家要去花樣遊泳呢”,蕭寒也拿著酒杯喝了一口,隨即愜意的半躺在草坪上,悵然的說道。

自從來到了遼省,雖然表麵上表現的很是悠然,但骨子裏邊,蕭寒每時每刻不在吸納著自己應該掌握的情況,並將自己已經掌握的情況進行分析並歸攏出自己的思路,倒是難得今天這樣的真正清閑。

“蕭哥,你可是又瘦了,你可要小心,過些天念祖回來的時候,讓他看到你這樣子,肯定要鬧的”,陳虎看著蕭寒那瘦削的麵頰,不由得說道。

“嗬嗬,心疼我了?心疼我就做好精神準備,幫我做一些事情”,蕭寒看了看陳虎說道。

“您吩咐就是了,刀山火海,小弟義不容辭呀,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陳虎霍然將酒杯放下,大瞪著兩眼對蕭寒說道。

“嗯,你有個精神準備就行了,到時候我給你消息”,蕭寒還不確定自己是否采取這麽激進的方式,但不做這個,也需要陳虎做那個,反正都要用他,先讓他做好精神準備也不錯。

“行,到時候你說話就是了,蕭哥,你看我這兒怎麽樣”?陳虎示意蕭寒看看他的這個俱樂部,就等著蕭寒的誇讚呢。

“還成,不過你弄的這個俱樂部,是不是也太仿微軟酒店的格局了”?蕭寒掃了一眼周圍的布局,隨意說道。

“錯,不是仿,而是用的就是微軟酒店的圖紙,不過按照原來的地形做了些小的修改罷了”,陳虎倒是不以為恥,嘿嘿一笑說道。

“我怎麽說的呢,原來真用的是人家的圖紙”,蕭寒不由得失笑道。

“不用白不用,要不怎麽著,我還掏一筆設計費是怎麽的?不過呢,也就是圖紙罷了,其中的用料……唉,還是沒法比啊”!陳虎看著周圍的布局和擺設,有些不足之意。

“也就不錯啦,在國內,就目前為止你這兒還是一流”,蕭寒給他了一顆寬心丸兒。

今天是星期天,正好陳虎從滬市來到了遼省,約請蕭寒到他在省城修建的聯通俱樂部來休閑,蕭寒倒是沒怎麽動心,怎奈蕭瀟和舒芳兩個這些天悶在家裏都要腳底長草了,一聽有這麽好玩的地方。自然是千般願意,拉著蕭寒就跑了過來,這不麽,將蕭小北同學扔給了蕭寒,她倆倒是在泳池裏邊玩兒的痛快。

“來,小北,到叔叔這兒來”!陳虎拍了一下手,對偎在蕭寒懷裏的蕭小北叫道。

“鼠鼠”,小家夥雖然還隻能蒙幾個音節出來,但小腦袋卻搖的毫不猶豫,別看平日裏蕭寒因為工作繁忙並不怎麽聯係兒子,但隻要蕭寒在他跟前,就連舒芳都勾不走,小家夥跟老子的關係鐵著呢!

聯通公司經過這麽幾年的飛速發展,身後又有著龐大的微軟和魔幻公司支持,如今已經是一個覆蓋全國的大型公司,在之前發展的時候,一些決策還需要蕭寒按照自己的預知做一些指導,但到了現在的這個時候,蕭寒已經逐漸的脫離了決策,就連陳虎都不需要太費心思,因為進入正規的聯通公司,有著一個哪怕是在國際上來說,也是一流的經營團隊。

“虎子,你是不是也改考慮一下你個人的問題了”?趁著服務員端來果盤兒,擺好後離開的機會,蕭寒笑問陳虎。

“啊,你怎麽也提這個呀,我在家裏都要給我媽嘮叨死了,到了這兒,你又和我說這些,怎麽,就非要找個老婆管著自己呀,我就不興再輕鬆自由幾年”?陳虎呲牙裂嘴一副難受模樣的對蕭寒抱著委屈。

“嗬嗬,我也是看了你昨天帶的那個女孩子不錯了,看樣子是個溫柔賢惠的,你可不能和人家玩玩就算了”!蕭寒拍了拍陳虎的胳膊說道。

“我……我那是給你看看我心聘任的發展部經理,可不是讓你相看弟妹的”,陳虎一副你要搞搞清楚的樣子,卻把剛遊到池邊的舒芳給逗笑了。

蕭寒真是無語了,好像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家夥,每一個都是自由主義者,時至今日,竟然唯有自己和誌雙才結了婚的,其餘別人,到現在別說結婚,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得,也難怪陳虎家老爹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虎媽趕緊搶過電話和自己嘮叨一通。

“總裁,外邊有幾個人說要見您”,就在哥倆聊天之際,一名漂亮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對陳虎說道。

“誰呀?不見”!陳虎怪眼一翻,直接的回絕掉了,“沒見我正陪我哥說話兒呢麽,今天啊,就當我沒來省城就是”。

“好的”,服務員當然不敢和他廢話,答應了一聲,隨即往外走去,蕭寒呢,也不以為意,陳虎他願意見就見,不願意就算,這跟他沒有什麽關係。

“現在有些人煩著呢,自從咱公司日益紅火,便有很多人找上門來,我已經總結出來了,凡是要見我的,不管是生意上的事兒還是人情上的事兒,總而言之,都是那些沒屁門兒的羅嗦事兒,你說咱一私人企業,你走後門走到我這個老板這兒來,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陳虎一口將杯子中的威士忌飲盡,嘩啦啦又倒上了一杯,不屑的說道。

“國人的習慣罷了,即便是正當的,他們也往往希望和你這個能夠當場拍板兒的人打打商量,這很正常”,蕭寒勸慰道。

“以前吧,我也是這麽覺得,可現在呢,我的觀點卻改變了,你看咱這公司,不管是哪一項工作,都有專門負責的團隊,其實呢,涉及各自的職責,每個團隊都能夠自己做主,可有些人偏偏就是不信,不見到我的話兒,就是不放心,比如說某個代工廠子,因為生產的零件不合格,被咱公司的質檢部門查出來之後,業務部與其解除了代工合同,但人家呢,不說要積極改正以求得業務部能夠網開一麵,卻大老遠的,也不知拐了多少彎子來找我,你說,這不是舍本逐末麽”?陳虎的言語之中,隱含著太多的無奈,蕭寒倒是理解他,凡是找上他的,多少都和他能夠聯係上關係,而往往這種關係上的事情,是最難以處理的。

就在這時,剛才的那個服務員又跑了過來,紅著臉對陳虎說道:“總裁,那些人說啥也不走,非要見您呢”!

“見我?做啥的這麽墨跡”?陳虎不耐煩的說道,“要是生意上的事情讓他們聯係公司業務部門,要是人情方麵的,我他麽的在遼省跟誰有人情”?

“不是的,總裁,是幾位顧客……”,服務員趕忙解釋道。

“顧客?哦,你說的是來咱俱樂部玩兒的顧客”?陳虎這才反應過來。

“是的,他們說他們是知名作家”,小姑娘終於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自己這位以暴躁聞名的老板終於弄明白狀況了。

“我管他是作家還是坐台呢,不見”!陳虎好笑的揮手說道。

“怎麽了你們,開著門兒還不做生意是怎麽的?再說了,我們既然住在你們的賓館,就有資格享受你們的配套服務,憑什麽不讓我們進來,你們老板呢!叫他出來,今天要不給我們個解釋,到時候,可別怪我們在報刊上給你們這酒店曝光!那小服務員還未曾轉身,一群人便吵吵嚷嚷的闖了進來,當先的一個隨手將一名身著旗袍的服務人員揮開,一邊大聲的叫道。

“你去看看”,蕭寒沒有回頭,他到這裏休閑,實在不希望有人打攪,陳虎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在蕭寒一家來到之前就已經吩咐下去將遊泳館和保齡球館暫時關閉,畢竟蕭寒的身份特殊,不希望在休閑的時候給人看了去。

“嗯,我去看看”!陳虎氣哼哼的將酒杯往草坪上一放,起身就要走過去,蕭寒怕他那狗『性』子脾氣上來舉手開揍,臨他走趕緊囑咐:“好好說話,別動手”。

“我知道啦”,陳虎一邊答應著,一邊衝那幫人走了過去。

“總裁……”一名保安見陳虎過來,有些變顏變『色』的懦懦叫道。

“邊兒呆著去,你幹嘛呢,從酒店到這兒這麽長的距離你都讓人闖過來,你飯吃狗肚子裏了呀”!陳虎鐵青著臉,將那保安罵到了一邊,道:“對不起,今天遊泳館等幾個休閑場所暫時關閉,恕不接待酒店的顧客”。

“你誰呀?你說關就關了?我們可是你們聯通大酒店的房客呢,憑啥不讓我們使用你們酒店的附屬設施”?蕭寒直到這時候才恍惚的察覺,這個說話的家夥,聲音怎麽有些熟悉?

遊泳館的門口離著蕭寒這邊也不是很遠,蕭寒扭頭一看,雖然已經有幾年沒見了,但他憑記憶還是能夠想起來,當先的這個,不正是那位給自己一頓排頭下來,差點給開除作協的那位神秘派的小說家麽?

“是啊,憑什麽別人能用我們就不能用?我們也是你們酒店的消費者!”

“喲……看樣子是招待某位貴客呢吧,是來**的高官還是憑家裏的關係侵吞國家資財而肥起來的富豪?別是寡人有疾,怕別人看到吧”?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霍然想起,想來是看到蕭寒和泳池中的蕭瀟和舒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