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五章 門路

“靳勇啊,好自為之吧”,陳虎拍了拍靳勇的肩膀,歎聲說道,“你也不要太擔心,蕭哥是個重情念舊的人,不會就這樣不管你了,隻是……管好你的女人吧,有時候圈子裏傳出來的笑話,也不都是嫉妒”。

“虎子……”靳勇一時之間還是轉不過念頭來,看陳虎要走,趕緊阻攔,卻給陳虎將他的手撥到了一邊,徑自去了。

“我怎麽啦”?劉小青直到陳虎走遠,這才敢帶著委屈,淚眼婆娑的看著靳勇,這幾年,從打蕭寒給他和靳勇提供資金並在影視攝製方麵給予大量的照顧之後,她和靳勇可謂順風順水,在娛樂圈裏更是風生水起,到哪裏不是被人追捧著?沒想到在蕭寒跟前,依舊需要擺出當小弟的姿態來,這本身就讓她的心裏不舒坦。

不舒坦歸不舒坦,但她也不傻,知道不管是在官場還是商場,她和靳勇的地位距離蕭寒都有著一大段的距離,尤其是在娛樂公司這方麵,自己更是要靠人家蕭寒的資源,真要是蕭寒不再替他們在美國那邊說話,人家肯定不會像現在一樣傾力的支持她們,那樣的話,現在的優勢可就喪失殆盡了,所以難受些,也得受著,誰知道鬧了歸其,自己在這些人的眼裏還是啥也不是!

“起來吧,蕭哥現在啥身份?你跟娜娜她倆怎麽介紹蕭哥?傳出去對蕭哥終歸是好說不好聽,以後注意點吧”!看著跟了自己十餘年的女人,靳勇還是狠不下心來嗬斥,將劉小青拉起來後,這才給她解釋了一下。

“就因為這?就是我做事『毛』躁了些,可也不能這麽對我呀,再怎麽著,我都是你的女人吧?不說你們是兄弟”?當著手下兩個演員,一向威風凜凜的女老板竟然出了這麽大的醜,劉小青雖然覺得自己也有錯,但這樣最自己,還是太過分了。

“行啦,別埋怨了,以後注意些吧,如今……蕭哥的身份畢竟不同往昔了”,陳虎白了一眼劉小青,算是告誡她不要『亂』說話吧。

“三哥,都怪我”……陳虎匆匆的撇下靳勇和劉小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趕緊給蕭寒打了電話,別的先不說,趕緊道歉吧,今天他是看出來了,這個靳勇啊,算是把蕭哥兩口給惡心壞了。

“行了,沒啥大不了的,你又不是故意,不過虎子,我和靳勇說的撤資的事情你盯著點兒,嗯……當初我給他們兩個是投了一百五十萬的,這是撥給他們的現金,撤資的時候就拿這一百五十萬說事兒吧,至於這幾年他們經營公司獲利的分紅,你就不要提了,還有諸如在美國的培訓費什麽的雜項開支也不要管,算是相互抵平了吧,將那一百五十萬退出來就行,之後……給老大吧,讓他放到慈善基金裏邊,名字……名字寫靳勇他們的就是了”,蕭寒從剛才的事情上已經覺得太煩人了,索『性』抽手就抽個幹淨了。

“嗬嗬,行啊,不過倒是便宜靳勇兩口兒又白抄著出了回名”!陳虎倒是毫不在意這一百五十萬怎麽處理,反正自己都不缺這點錢呢,更何況是蕭哥?

“一場兄弟,無所謂了,總不能拿我的名字去捐款吧”?蕭寒嗬嗬一笑,將這件事情放到了一邊。

反貪局的設立將兩千多名幹部拉下馬,這件事情對整個國內的官場造成的影響可謂不次於一次大地震,由此而帶來的震懾能夠影響多遠蕭寒不清楚,但有件事卻是迫在眉睫,那就是這兩千多位置的安排和爭奪。

這兩千多人中,也並不都是投案自首的,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被扯出來或者是給群眾舉報出來的,這部分人就不用『操』心了,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位置自然也就空出來了,還有那些投案自首需要從輕處理的,有些人是可以原位就職的,但有的人則已經不再適應以前的崗位了,降職也好,調離也罷,這部分位置也空了出來,這樣的話,整個遼省一下子就空出了一大批位置,那麽盯著這些位置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這次反貪局設立所引起的投案風『潮』,牽涉到的更高一層幹部並不多,大多都是處級以下幹部,所以最少在表麵看去,和省裏邊的關係並不大,但實際卻不然,由於數目太多,各個地市一時之間哪裏去找這麽多合格的頂替者出來?所以,整個省份統籌安排的擔子,終究還是壓到了省裏這邊。

不管如何,下邊的幹部犯錯,那麽上邊的領導者也不能任嘛責任都不負吧,雖然並沒有深究下去,還是有相當一部分幹部麵臨調整,這樣一來,省委組織部一下子成了大熱門,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更深一層,省委的這幾個能說話的常委和非常委大員們的家門,就變得繁忙異常了,比年節都要甚之。

蕭寒家裏還好一些,他畢竟是剛來不久,有些人即便是想著要走他的門路,也因為難找引領者的緣故,隻好望門興歎,但這個影響也隻是讓他稍微比別人輕鬆一些而已,官位的誘『惑』,又豈止是一個比較陌生能夠擋得住的?

這是一場位置的盛宴,不管是誰都難躲清閑,這段時間裏,各種會議召開個不斷,常委會更成了角逐和妥協、拚爭和退讓的大演藝場,而蕭寒為了下一段工作需要開展,也已經考察了一些人手需要安排下去,自然也就難脫事外,要不是高書記對蕭寒有意退讓,蕭寒知道,恐怕再增添一倍的時間和經曆都難以達成。

繁雜的事物,開不完的會議,占去了蕭寒絕大部分的時間,即便是下班到家之後,總有人會本著試試看的想法登門拜訪,在這一點上,蕭寒也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能耐了,誰讓他曾經在遼鋼待了一段時間呢,總會有人能夠通過七拐八繞的關係,或是帶著他當年的同事,或是頂著名頭找上門來,因此上,雖然靳勇在那天過後又待了些時日,但蕭寒卻再也沒有機會和他聚會一下了,還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才打了個電話算是送別。

好在蕭寒的位置夠高,在地市級這一層次的安排告一段落之後,蕭寒終於能夠稍微的清閑一些了,將手裏的文件看完之後,簽發上意見讓譚振轉下去,他則隨口讓譚振準備一些探望病人的禮品,通知小魯,他要出門。

“小魯,知道省二院在哪裏吧”?譚振的動作很快,不大的功夫,就提了幾兜水果和一些營養品回來,蕭寒拿上,帶著譚振下了樓,上車之後對小魯問道。

“知道,去二院麽”?小魯點點頭,其實蕭寒知道自己問的也有些多餘,小魯的能耐他清楚的很,別說還來了這麽長的時間了,恐怕在來遼省之前,人家就做了功課的,以小魯中南海保鏢的素質,自然沒有問題。

“嗯,老同事住了院,剛剛聽到了消息,總要去探望一下的”!蕭寒靠在了靠背上,長出一口氣說道。

就在上午的時候,他接到了戴梓的電話,電話中告訴蕭寒,曹尚坤因心髒病住進了省二院。戴梓如今已經被提拔到遼城人大當了副主任,也算是臨退休的年紀,弄一個“出身”吧。

若是別人,蕭寒也許不會親自前去,得知消息後,要麽讓譚振代替自己去一下,頂多呢,讓舒芳去探望,但曹尚坤和蕭家的關係畢竟不同尋常,要知道三爺爺的遺骨可是人家曹尚坤幫忙收埋的,而且看護了幾十年,這份情誼讓蕭寒不敢或忘。

車子很快就到了二院的門口,今天正是禮拜一,這二院的門口還真夠熱鬧的,各式各樣的車輛停滿了寬敞的大院,幾個負責保衛的工作人員正在聲嘶力竭的指揮著那些車輛停到這裏,放到那邊的,以免阻擋新來車輛的停放和急救車輛的入場。

直到看到了二院的大門,蕭寒這才猛地想起,這個地方自己應該來過的,當年蔣慧娟家的小孩給一個耳光造成失明,初期的治療就是在二院進行的,現在想起來,已經好幾個年頭啦!

蕭寒來的時候並沒有換車,直接開了二號車來的,因而門口的警衛和保衛人員早早的就迎了上來,雖然還達不到點頭哈腰專程服務的程度,但也已經十分周到了,直接將蕭寒他們的車指引著停到了醫院大樓的門口邊,也沒敢收他們的停車費,哈著腰恭送蕭寒和譚振進了門,幾個人這才抹著額頭的汗水,到一邊去交流感受了——這麽近距離接觸省委大員的機會可不多,況且還是那位頗有傳奇的蕭省長呢?

二院的大樓還是文革初期的時候建造的呢,除了坡度緩和的寬大樓梯之外,隻有一部供患者上下的老式電梯,進門的時候,兩個護工正從裏邊往外倒騰成堆的白『色』床單,蕭寒也就沒理會那電梯,直接從樓梯上去。

“四樓,422病房”,蕭寒待譚振跟上的時候,輕聲的說道。

“哦”,譚振答應了一聲,攔住了一名小護士問明了該怎麽走,兩個人這才拐過回廊,繞了將近一周之後,在西北角的位置找到了這間病房。

雖然已經是近二十年的老建築了,卻並不顯老舊,新刷的塗料,去年才鋪上的水磨石地磚,讓醫院的內部顯得很整潔,隻是病房的房門有些老化了,譚振走上前推開房門,蕭寒一眼就看到,靠近窗戶的那張病**,曹尚坤正在那裏躺臥著。

“啊,蕭……您怎麽來了”?曹尚坤的老伴兒正用『毛』巾給曹尚坤擦手,一抬頭看到了蕭寒,老太太刷的將『毛』巾扔到了臉盆裏,心情激動的衝蕭寒叫道。

“老戴給我打了電話,伯母,我曹伯住院,您應該通知我的”!蕭寒拉著老太太的手走到了病床前。

“是老頭子不讓和您說的,您那麽忙”!老太太用手撫了撫老伴兒的額頭,抽了下鼻子哭著說道。

“情況怎麽樣”?

“沒啥大事兒吧,早上還喝了兩碗粥,老頭子原本是不想來省裏的醫院的,可玲玲跟玲玲女婿他兩個說要來,趕著老頭子前晚又犯了一遭,我尋思著還是來看看好,這不,昨天醒過來就跟我鬧騰”……老太太可算找到能夠壓製老伴兒的人了,看樣子老太太被老爺子訓得不輕呢,要不然老伴兒沒啥大事,也不會這麽哭著嘮叨。

“嗬嗬嗬,不管怎麽說,我曹伯伯都這麽大的年紀了,又是腦血管上的病,總得到大醫院好好的看看,要是省城這邊拿不出好方案,那麽咱們就去平京,等我曹伯伯醒來我和他說”!曹尚坤的脾氣蕭寒了解的相當清楚,仗著自己的底子好從來都不把自己的病放心上,其實呢,戰爭年代的老傷,其後的勞累,老人的身子骨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那麽壯。

“嗯,您說他準聽,我們說就不成,說急了就開罵”!老太太告狀道。

“這是……剛睡下的”?蕭寒指了指曹尚坤問道。

“鬧騰著要回去呢,姑爺跟醫生商量了一下,折騰一回,又不是沒『毛』病,總不能白來吧,輸了『液』,就睡了”!老太太氣哼哼的說道。

蕭寒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看樣子老頭兒總鬧騰,醫院在輸『液』的時候,可能加了安定精神的『藥』物了。

老頭子在**呼呼呼的睡著,就連睡夢中,眉頭子都皺著的,想想老人那倔脾氣,蕭寒心說,這號兒的病人,還真不好伺候呢,嗯,就跟陶自強一樣,當初的陳蘇水老太太還不是經常給氣哭了。

既然來了,蕭寒並沒有急著離去,作勢等候老人醒來的時候,坐下來和屋中的其他病人聊著家常,從這些看似家常的聊天中,其實卻能夠得到在上邊得不到的信息,反正曹家老太太又沒說出自己的身份,蕭寒樂得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和他們聊聊天,也掌握一些民情。

“伯母,剛才聽你說玲玲的對象?玲玲啥時候結婚的?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呢,嘿,等我曹伯伯醒來,我可要好好問問他”!聊了幾句,蕭寒忽然想起來,玲玲可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對象的,怎麽,現在已經找到了麽?

對於玲玲,蕭寒倒是有幾分了解的,當年自己到遼城的時候,玲玲對自己可是頗有好感,隻是不管從哪方麵,兩個人都是不可能的,這姑娘也隻好把自己的心事深深的埋在心中,而且埋得很深很深,以至於後來多人給她介紹對象,都因為心中的那份惦念,始終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現如今,已經算是大齡青年了。

說實話,姑娘的心事蕭寒雖然清楚的很,卻沒辦法對人家姑娘給予勸告,這事情又不是能挑明說的,剛剛聽到玲玲已經找到了對象,蕭寒也感覺十分高興。

“還沒結婚呢,不過,丫頭倒是答應了,明年五一就辦手續”!提及女兒終於找到了婆家,老太太還是十分高興的,“他對象呢,在我們那個縣的縣委辦公室工作,還是個副主任?我也不是很懂了,小夥子高高大大的,很不錯呢”!

“是麽?那等將來結婚的時候,可得給我個信兒啊,到時候我還要給玲玲妹子添箱呢”!蕭寒哈哈一笑,對老太太說道。

就在這時候,房門一響,緊跟著兩個身影從外邊閃了進來,走在前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高大青年,雖然不及蕭寒的一米九,但也差不多有譚振高了,皮膚有些黑,但整體卻給人幹練精神的印象,看後邊跟隨的曹玲玲,蕭寒已經猜到,這小夥子八成就是曹玲玲的對象了。

“嬸子,誰來看我叔了”?小夥子剛上樓,還有些喘息未平的樣子,手中提著一個多層的鋁製飯盒,來到屋中掃了一眼曹尚坤的病床,急切的問道。

“啊,您這麽忙,還親自來看我爸啦”!蕭寒正坐在一個退休的銀行幹部床邊呢,年輕人又不認識蕭寒,所以並沒有注意他,但曹玲玲可是心頭印著蕭寒的形象呢,隻一眼就注意到了蕭寒,臉『色』緋紅的衝蕭寒問候道。

“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要忙的,再說曹伯伯有病住院,我總要來看看”,蕭寒站起來,又回到了曹尚坤這邊,也許是剛才的動靜,也許是安定『藥』劑過了『藥』『性』,曹尚坤已經睜開了眼睛。

“曹伯伯,我來看您啦”!

“唉……我就知道,一準兒把您給驚動過來”!曹尚坤看著蕭寒,欣悅之餘,卻是有些埋怨的說道,“根本就是老『毛』病,挺一下也就過去了,非要興師動眾的折騰到省城來”。

“有病不看怎麽成,這回到省城了,就徹查一下,家裏人也是擔心您呢,怎好總是埋怨”?蕭寒握著曹尚坤的手勸道。

“都說了不讓驚動您,結果還是……”,曹尚坤掃了一眼四周,歎息了一聲。

“來探望您老,怎麽都應該的,別說還是在省城這邊,我要知道了您得病的消息,就是在遼城,我也是要去的,您就別糾結在這種事情上啦,有時候哇,我還想和曹伯伯你們嘮一下家常,談一談過去呢”!蕭寒安慰著曹尚坤,還沒讓老爺子從愧疚中脫離心神呢,門外一通腳步聲響起,房門一響,一群人從外邊走了進來。

“省長,歡迎您到二院視察工作呀”!一個五十多歲戴眼鏡的男人搶前幾步,老遠就恭謹的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