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知恥
“大家別過去，要不踩『亂』了那裏我還得換一個地方，我總不能給大家都測量一份兒數據吧”？白大褂阻止了要一擁而上的人群，笑著說道。
“對對對，咱們都過去了，還有啥照頭兒啊”？
白大褂到了蕭連中家的門口兒，查看了一番之後，又走到草垛旁邊蹲下來仔細的看了看，之後拿著各種的儀器就是一通忙和。
等圍觀的這些人都覺得不耐煩的時候，白大褂站了起來，回到了汽車的跟前。從中又搬出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搬出一個帶著熒屏的儀器出來，接上電源就是一通鼓搗，把那個儀器跟這個連接一下，再跟另一個連接一下，那個小東西很快就發出了吱吱的鳴叫聲。
人們湊到跟前，看見上邊出現了一個光點兒，還有橫著豎著的標尺線，那個光點在屏幕上畫出了一道波紋。
“這是啥玩意兒”？有人指著這個又是叫又是跳的玩意問道。
“這是便攜式處理器，用這個我就能分析各項數據了，然後根據這個數據，我就能勾勒出留下腳印的人的形象，不過，因為這是便攜式的，處理功能弱了些，隻能描出一個大概來”！白大褂解釋著，隨即從車廂中又拿出了一個畫板，練得多了，這謊撒的已經相當的順流。
將畫板放到這台“處理器”的旁邊，白大褂開始看著儀器想一陣然後在畫板上勾幾筆，等那上邊的光點消失，機器也停止了鳴叫的時候，畫板上也已經勾勒出來一個人頭，隻是很多地方故意的處理的模糊了，還有一些偏差。
“嗬嗬，不好意思啊，因為處理器畢竟是便攜式的，所以我就畫了一個頭像，至於身子，因為時間的問題和處理器過小的問題，我就不畫啦”！
“我看看我看看，喲……這眉眼兒也不清楚哇？”人們叫嚷著擠到了畫板的跟前，端詳著上邊的麵孔，其實畫板上就是連中的頭像，盡管模糊了些，還有些故意的誤差，但是相熟的村人自然能夠認出，看了一會兒終於哄笑著說道：“這不就是連中嘛！準是偷懶，抽柴的時候懶得多走兩步，就從這邊撕！這是自然聯想派的論斷。
“不對吧，從稻草垛的側邊怎麽能撕柴禾呢，那可拽不動，我看這家夥準是聽他老婆的壁根來著”！
“嘿！這小子到了廠裏去上班還不放心自家婆娘啊！準是晚上折回來站這裏往屋兒看的”！。這倆人是起點派的。
“哦……我想起來了，在失火之前，連中不是因為鑰匙落下曾經跳過一回牆頭兒麽？你們啊，就會胡猜疑，準是這回事，當時還踩死了一隻雞”！人們開始了豐富的聯想，已經毫不懷疑這些儀器的作用了。
連中也是蕭寒預先和郭鐵剛商量後安排好的，連中跳牆踩死雞的事兒村人都知道，蕭寒給工委打電話，讓老爸找了個接口帶著連中去了趟縣『政府』，這時候郭鐵剛安排會素描人像的人在暗中記下連中的長相，最後再這麽一表演，隻是為了增加這場戲的震撼罷了。
“寒子，這是真的”？蕭寒看著熱鬧的村人，心頭卻難免悲哀，想蕭家集在古來也算是詩書之地，可經過了多年的戰『亂』之後，原本的文風已經『蕩』然無了，就眼前來說，一個小把戲就能將村人們愚弄如斯，這樣下去怎麽行！正在感傷之際，光蛋子湊了過來，小聲的問了一句。
蕭寒抬頭看了看，幾個義勇軍的小隊員正企盼的看著他。
“你怎麽想”？蕭寒反問了一句，這家夥昨天去了養殖場那邊送青菜等供給了，倒是沒有跟他說起這個計劃，再看邊上那小幾個，肯定是沒告訴他，所以光蛋子的反應應該是他自己的真實反應，蕭寒很好奇，自己這位副司令會有什麽不同。
“寒子，我有點不相信，別的不說，那個不就是一台顯微鏡嘛，我看剛才那人，還用目鏡在地上照來照去的”！光蛋子指著一台儀器說道。
哦，蕭寒想起來了，光蛋子去過養殖試驗場，而老常那裏不正有一台顯微鏡！
“噓……”蕭寒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又看看其他的小夥伴兒，見到他們心領神會的笑模樣，心頭著實暢快了起來。
“嗬嗬，我們不說出去的，早就看出來啦，這是你跟老郭商量的是不是？”光蛋子鬼笑著問道。
“你是怎麽猜到的”？蕭寒問道。
“還怎麽看出來的，咱村的十幾個知青一早兒就讓你安排到幹校那邊幫忙去了，為什麽隻抽調知青？再說這麽熱鬧的事兒，老太爺都沒來？還有哇，剛才連同過來，大成馬上就過去攔住說了什麽，這些，我都看到了”！這小子觀察的真仔細呀！
“還有啥發現”？蕭寒有趣的追問。
“嗯……在場的都是一幫老頭老太太，那幾個扛箱子的也都是沒上過學的”！光蛋子掰著手丫數算著。
“對，你觀察的很仔細，因為你昨天跟著車去給養殖場送青菜和淡水了，就沒能跟你說，倒是讓你小子給看出來了”蕭寒這可是衷心的誇讚。
“這幾個家夥還不告訴我呢，得虧我機靈，覺得這裏邊不對才沒嚷嚷，哼，你們幾個，看我明天怎麽『操』演你們”！光蛋子扭頭對小隊員們威脅著。
“看啊，我爺爺真傻，還在那兒盯著瞅呢，都不敢『摸』一下”！有個小隊員發現了人群中自己的爺爺，頗有些憐憫意味的說道。
“還說你爺爺呢，他都多大歲數了？一個大字都不認識當然會這樣，你看廣安他們，還都是年輕人呢，不也是這樣”？旁邊的人認識的更深。
“是啊，所以咱們才要學習，學習更多的知識，要不然就會跟他們這些人一樣的愚昧而任人愚弄！”蕭寒趁熱打鐵的說道。
“嗯，我們記住了，不上學，不學習知識就會變成這種傻乎乎的樣子，寒子叔，從現在起，我再也不在上課的時候走私了”！一個小隊員看著眼前自己的親人愚昧的樣子，眼圈一紅，咬牙說道。
這時候，看著時候火候都差不多了，郭鐵剛趕緊讓白大褂們將這些儀器裝上了車，跟蕭寒打了個眼『色』之後，對還在圍觀的老人們說道：“大家放心吧，一切可疑的痕跡我們都已經記錄下來了，等我把這些數據交給平京的專家們，很快的，那個該死的縱火犯就會原形畢『露』，大爺，大娘，你們就瞧好兒吧”！
說完這通話，郭鐵剛轉身上車，在轟鳴聲中緩緩離去，在他的身後，老人們還在議論著：“都是高科技呀！”
“嗯！我還看到，那些家什上邊都是拐彎兒的外國字”……
“走吧，回駐地”蕭寒再也不想聽下去了，對小隊員們說道。
“嗯，咱們回去看書去”光蛋子也是一聲呼喝，小隊員們再回頭看看這老一輩，轉而更加虎氣昂昂的往駐地方向走去。
當夜幕降臨，上班勞動的人、知青們回到村裏的時候，立刻就聽聞了今天的事情，聽老人們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有的人也有些懷疑，不過最終因為並沒有見到那些儀器，隻能是半信半疑，加上有老人說儀器上都是外國字，連知青都納悶了，尉強特意跑到蕭寒這裏問他：“難道國外的刑偵技術已經先進到這種程度了”？
“先進到何種程度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跟你說，咱們確實已經被人家落下了很多，在太多的領域，當我們還處於空白的時候，人家已經在飛速的發展，要是我們再不猛醒奮起直追的話，那麽這個差距將會越來越大”！兩人之間的密切和信任，讓蕭寒敢於跟他這麽說。
騙了老人們，是因為他們的無知，而能讓年輕人尤其是知青們弄不清狀況，卻是利用了消息的閉塞，沒看到真實情況，也不知道國外人家究竟是個什麽水平，當然無法進行判斷！
聽了蕭寒的話，尉強沉『吟』了良久，沉聲說道：“知情裏邊也不盡是灰心失望啥也不管的，還是有些人總在偷偷的看書學習，我以前因為小妹和父母的事情，也灰了心，如今看來，哪怕是為了我自己的將來，不學習也是不行的”！
這幾年，尉強接連受到了這個時代的打擊，變得很灰頹，蕭寒幾次想開導他，卻總是無從下手，這一次，倒是尉強自己覺悟了。
“還尉強，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以前也確實想勸你，隻是因為你這些年的經曆……我想勸也無從勸”看著自己的朋友振奮，蕭寒非常高興。
“嗯，寒子，我想明白了”！尉強重重的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