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鑰匙的響聲,門被推開了,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脫鞋聲,包砸在地板上的聲音,他又一次撞在玄關的矮櫃上,然後跌跌撞撞進了臥室,留下一陣濃烈的酒味。

他叫王冬,或者是王東。兩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在一個叫做“一方”的酒吧認識,他把醉醺醺的白月帶了回來。

第二天上午,她在一張大大的雙人**醒來,然後兩人就同居了。

白月暫時沒有工作,整天窩在家裏,窗簾都懶得拉。

他基本上每天都回來很晚,大部分時間都是醉醺醺的。他們的共同話題很少,少到幾乎沒有。隻有在**的時候,兩個冰冷的軀體肆意糾纏在一起,宣泄著那不為人知的欲望或者是絕望。他每次都恨不得把她揉碎撕裂,她痛苦的表情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快感。她也粗野的回報他,不到精疲力竭不罷休。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極少交流,隻是每每忘情的時候他會意亂情迷地把她擁在懷中,親吻她的頭發,嘴裏柔聲叫著“阿雪,阿雪,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前所未有的溫柔,更像是在哀求。

她從不介意他擁著自己的時候卻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她自己也不是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麽寫嗎。在她眼裏他不過是一個和自己一樣可憐的人而已。如果,這樣能讓他好受點,何不成全?人最擅長的不就是成全最遠的人,而苛責最近的人嗎?

深夜,黑暗的角落裏,他們無例外的撕纏在一起,用盡力氣要把對方吞噬。隻有這一刻,她是放空的,是自由的,是屬於自己的。擺脫了那個人的魔障,有那麽一陣短暫的歡愉,讓她似乎如釋重負。

激情退卻,他起身衝涼,他總是這樣,除了與她撕纏的時間,總會時時保持清爽,至少是身體上的清爽。

白月慢慢睜開雙眼,伸手摸索著打開台燈,朦朧的燈光下,床頭櫃上靜靜躺著一塊吊墜,應該是玉質的,不規則的形狀,看不出來是什麽。她記得他一直佩戴著,隻是剛才太過忘情,紅色的繩子斷了,他才扯下把它放在一邊。

白月湊近,這塊玉渾濁暗淡,質地輕柔,顯然是次等品。他竟視它為寶貝,終日不離身。

她起身把那個斷掉的紅線抽掉,它已經年久而泛白了,重新換上了一根鮮豔的紅繩。白月漫不經心地用手指勾起來,對著燈光,看上去似乎好了很多。

她把換好繩子的玉墜重新放回原地,沒有期望他會報以微笑,但既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何必互不相聞,搞著像陌生人。

白月重新重重躺下,溫熱的床單,讓她有稍許慰藉。他出來了,正過著浴巾擦拭頭發,蕩著淡淡香氣和著成熟男人的氣味,這個場景竟讓她有一刹那的迷失。他的目光毫無疑問的首先落在那塊玉上。

“你動它了?”那聲音冰得刺骨。

“我隻是……”白月沒

來得及把話講完。

“誰讓你動的!”冰冷的聲音已經變成了低沉的怒吼。

“它已經……”

“你給我滾。”他的手緊緊攥著那個吊墜,語氣裏已經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白月詫異了一下,下床拉起行李,頭也沒有回。

從他把她帶回來,她的行李就待在自己的行李箱裏。衣櫃的空間不屬於她,她也從來沒想讓它們在那裏安家,她慶幸自己的東西少的可憐。不然的話,她不可能做到這麽幹脆的起身離開。

下雨了,明明白天太陽還毒得晃眼,老天居然和人一樣的善變。

白月一個人拖著行李,風裹著雨滴把她的衣服打濕,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步履匆匆的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沒人為她停留,這猝不及防的大雨顯然來的不是時候。剛剛悠閑的人群,隻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白月在雨中走著,她不知道該走向何處,別人都有家,可是她呢,她的家在哪裏?三年前那場事故沸沸揚揚,毀了她的愛情,她的夢想,連父母都不要她了!

雨水順著發尖滴下,一滴,一滴,透心涼。

不知什麽時候,有人塞給他一把傘,等她回過神張望,那人已經不見了。

手機振動了一下,一條短信“阿月,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他回來了。

握著手機,白月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