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醫院呆了第四天了。

沒想到一次病竟然住院了,而且還住了好幾天。

白月沒有告訴爸爸媽媽,一來覺得沒什麽大礙,二來又不想讓他們擔心。況且基本上每天都有來看望的同學,雖說在醫院,白月也並不覺的苦悶。

畢竟醫院的設施好些,再加上未來的大醫生薛星在旁邊照顧著,什麽該吃不該吃,什麽該喝不該喝,何時吃飯,何時服藥,就連睡覺的時間都要規定到分鍾,細細致致,周周全全。

白月的身體基本上完全康複了,這會兒一直嚷嚷著出院,要帶著薛星好好玩玩轉轉。

更何況醫生都說沒什麽事情了。

薛星最後要求白月量了體溫,結果還是有一點低燒,因為發燒時間太長,並且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堅決拒絕了白月的要求。那嚴肅的表情,儼然一副醫生的樣子。

白月也隻得同意了,反正已經在這好幾天了,不在乎這一兩天了。

薛星說是和同學們一起畢業旅行,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裏陪著白月。

白月趕他走,他隻說出去也沒意思,去哪裏看都一樣,無非是一些山呀水呀小吃呀之類的,還不如待在這裏權當休息了。

在幾天裏,薛星和全病房裏的人都熟悉了。他長得好看,性格溫和,又是學醫的,深受女病房裏各個病友的歡迎。

得空的時候幾個大姐大媽就把他圍住,他呢則興致勃勃的傳授一些疾病預防,科學飲食,養生美容之類的小知識,儼然成了大家心中的偶像!

異性相吸?女人們啊,到底還是會被帥哥吸引,不管哪個年齡段!

連白月都詫異這個安靜內斂男孩子何時變得這麽健談,又有親和力!看他在眾人中間侃侃而談,風度翩翩,這哪裏還是小時候愣頭愣腦的家夥!

恍惚間,白月好像錯過了某一段歲月,而在那段歲月了,他們已經各自成長,各自花開了很長一段路。

全病房裏的人都覺得兩人是一對小情侶。

臨床的大姐一直誇薛星體貼周到,長得又清秀。連門口的老奶奶都感歎看著年輕的小戀人,再看看床頭的糟老頭子,還真想重走青春呢!

女人們在一起,不管以什麽話題開始,最後總能落到婚姻啊,孩子上。

“小白姑娘啊,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這兩人這樣的模樣,將來啊,一定得生個閨女才不虧。”

“小子也好,他爸帥!”

“哎喲,我兒子要是早生幾年,非讓小白姑娘當兒媳婦不可!”

“說什麽呢!這麽大人了沒個正經,人家男朋友在這呢!”

“哈哈哈……”

……

女人們熱熱鬧鬧地聊著。

薛星就嬉笑著和她們搭話,白月卻總是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解釋,說這是她最好的朋友之類的,那副窘樣子,隻能讓大家以為是女孩子的羞澀,更是引得她們玩笑樂嗬。

每天都會有白月的同學來醫院看望,帶著各種小禮物,非要說笑逗樂一番才離開。

每每這個時候,薛星就站在一邊

,看著他們圍著白月,她和他們打趣著,嬉鬧著,病房裏滿是陽光和花香,沒有一絲陰鬱。

她果然還是以前的那個白月,到哪裏都發著光,到哪裏都會有一群很要好朋友,到哪裏都能過的很快樂。

每次來看望白月,薛星總是陪在身旁。同學們不免會疑惑,這個時候正牌的男朋友不在,反倒是一個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日日相陪,這不是有點怪怪的嗎?

隻是平時白月和大家相處從來都是明朗磊落,大大方方,奇怪是奇怪,但是認誰也不會往歪處想。

更奇怪的是,薛星竟然也能和她的朋友們熟絡起來,天南海北的,什麽都能聊的來!

陸小青也來過兩次,提著水果,一如既往的不太說話。

白月對她很是感激,那天如果不是小青當機立斷她也許不會這麽快好起來,說不定更糟糕的情況會發生也是有可能的。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萬一,萬一就再也看不到這麽多可愛的朋友們,看不到薛星,看不到韓陽了!

天啊!不敢想。

隻是她和這個女孩之間,好像總是隔著一層薄冰,似乎總是不能很親密的靠近,白月也曾多次嚐試著去接近陸小青,但是陸小青好像總是有點退縮和不知所以然,往往一個笑話都講得牽強。強扭的瓜不甜,就是這個樣子。

再說感謝難免會顯得生疏,白月往往會報以真誠的微笑。

午睡醒來,主治醫生查過房,再次確定了白月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收拾一下,辦好手續,就可以出院了。

薛星又讓白月量了體溫,體溫也正常了。

白月常常舒了一口氣,想要感歎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麽好感歎的,原以為枯燥無聊又充滿藥水味道的住院,竟然變成了一次別樣的旅行,更重要的是薛星的陪伴,讓這場旅行多了一份美好。

薛星正在和幾位病友說話,邊削了個蘋果遞給白月。

“一人一半。”白月像以前一樣,把蘋果從中間切開,把其中一半遞給薛星。

這本是他們最平常不過的一個動作,卻被幾個大姐大媽意味深長地盯著看。

“小兩口真膩歪。”大姐抿著嘴笑。

“不是啦,大姐,這這真的是我的……”

“記得以前呀,那時候窮,誰舍得吃水果,有一天我家老頭子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個蘋果,他就揣在懷裏跑回家,非要給我吃,那個蘋果呀,皺皺巴巴的,也就這麽大,”門口的老太太用手比劃著,眼睛裏還閃著淚花。

“我哪裏舍得吃,想著男人在外麵吃苦受罪,就想讓他吃了潤潤喉,我就說呀,誰稀罕這爛蘋果,你快拿走,別磕磣我。老頭子也是理解我的,他說嚐嚐鮮吧,要不一人一半。”老太太擦了下眼淚。

“那時候就覺得啊,這皺皺巴巴的蘋果咋就那麽甜呢!”老太太說著,踹了一腳坐在床頭嘿嘿直笑的老伴兒。

“誰知道這糟老頭,為了一個蘋果,耽誤了半天工,被扣了分,又在喇叭裏通報批評,一天的糧食沒了!”說完也抹著眼淚笑了,“你們年輕人呀,好好珍惜著,一輩子能有這麽一個

人想著你惦著你,這就是福啊!”

“阿姨,你真幸福。”

“唉,我是老了,大半截身體都進土的人了,這又病怏怏的,還能有幾天?年輕好呀,年輕好。”老太他感歎著。

“又說胡話呢!”老頭兒埋怨道,“你呀,整天別瞎想,咱還年輕啊,年輕,等出去了,我帶你去公園,去爬山……”

“還能爬動嗎!”老太太伸手握住了老伴兒的手,蒼老的臉上的皺紋都笑了,“我老了,就這樣了,我瞧小星這孩子挺好,小姑娘呀,你可得抓緊別被別人搶咯!”

屋子裏又是一陣哄笑。

對於這種玩笑,白月已經懶得反駁了,跟著大夥一起笑著。

“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這聲音,白月猛的轉身,是韓陽!

他胳膊上搭著外套,還微微喘著氣,頭發淩亂,滿臉疲憊,南方人本來就略深的眼窩,變得更深邃了。一絲不苟的韓陽很少這種形象出現在公眾麵前,甚至連白月都沒看到過他這幅狼狽樣子。

“韓陽,你回來了!”白月欣喜地看過去,幾乎要忘了自己還在**躺著!“不是說的後天嗎?”

“放心不下你。”韓陽把外套輕輕放下,沿著床沿坐下,一隻手搭在白月肩膀上,也不顧旁人的眼光,捏了捏白月的鼻尖,柔聲道“還有不舒服嗎?”

“沒,沒有了。”韓陽很少在公眾麵前這麽親昵,白月感覺有點害羞,又很甜蜜,一個勁兒地搖頭。

韓陽這才漫不經心地瞟了一下站在旁邊的正擦拭水果刀的薛星,“這位是?”

“他是薛星,是我我最好的朋友,這次多虧了他,我……”

“謝謝你替我照顧我的女朋友。”不等白月講完,韓陽起身,朝著薛星,伸出右手。

謝謝你替我照顧我的女朋友,果然是韓陽的說話方式,簡單一句話,既禮貌地表示了感謝,又清楚地劃分了主權。

謝謝你,照顧,我的女朋友。

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房間,這一刻僵住了,這種情況還沒能讓幾個大姐大媽回過神來。

白月隱隱覺察出了韓陽的不悅,趕緊轉移話題,“啊,韓陽,聽說前幾天有幾場校園招聘會,我都沒來的及參加,等回去後,得有我一陣子忙的了。”

薛星微笑著伸出手,“不用客氣,月月是我最好的朋友。”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辛苦你了,這裏有我就可以了。”韓陽的語氣極其禮貌極其冰冷。

白月還在擔心薛星心裏會有不舒服,薛星卻揮揮手,風度翩翩地說“沒關係,都是朋友嘛!對了,下午辦好手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薛星從自己站的位置偏過頭對白月說,“阿月,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薛星,等下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同學們還等著我呢,白月,出院後記得多補充蛋白質和維生素。”薛星說完,還不忘對宿舍裏的各位大姐阿姨,大哥大叔微笑告別。

韓陽定定站著,直到薛星不見,才回到白月床邊,問候了幾句,就去辦手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