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

Jingle all the way

O what fun it ts to ride

In a one-house open sleight

……

大街小巷已經開始飄蕩著這首輕快的聖誕歌。商場裏,廣場裏,到處都是裝扮漂亮的聖誕樹,連超市收銀員都帶上了小紅帽,一片歡樂的氣氛

又快到聖誕節了,世界是一片祥和啊,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恰逢雙休,該做點什麽吧?這幾個月來除了工作就是怪怪,偶爾去看看糖糖,整顆心被塞得滿滿的,完全沒有空下來的時間。

公司最近也沒什麽事,整天忙忙碌碌,突然空了下了,卻不知道如何打發了。以前這麽老是覺得假期時間不夠用呢?

去哪裏?去哪裏?去哪裏?

找糖糖?田叔叔好像要帶著她去夏威夷度假。

看阿星?也不大好吧,他那麽忙,女朋友又是個醋壇子,更何況,這幾個月來,阿星也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

回家?那一巴掌早就把家門關上,並且上了鎖。她不是不想回,是無顏會啊!回家隻會讓爸爸媽媽瞅著氣憤吧!

一方?玫瑰!不不不!剛剛有一點小小的積蓄,還不夠還她的三杯酒錢!

那麽G市呢?G市!

其實白月一開始白月腦子裏首先想到的就是G市,這個念頭跳出來的時候,她的內心期盼又抗拒的,矛盾而掙紮。

她極力想出一個又一個的理由,想去衝淡那個念頭,可它就像是盤踞在泥沙中的根,愈是衝刷,衝走了泥沙,那根基愈是明顯。

好吧,白月承認,自己想去G市,很想很想。

之所以想去G市,是因為想去看看校園,想去重走一下來時的路,想去吃一碗學校門口的麻辣燙。

嗯,就是這樣!

假期短暫,說走就走。、

白月給怪怪裝備了充足的貓糧和水,斷了電源,鎖好門窗,隻帶了貼身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出門了。

一個人的旅程是沉寂的,周圍的世界愈是熱鬧,她的心裏就愈是安靜。周圍的世界愈是流光溢彩,她的心裏就愈是灰色朦朧。

如果自己是在奔赴一場未完待續的夢,那麽她該是歸人還是過客?

白月把臉朝向窗戶的方向,想看看外麵的風景,可是外麵一片黑暗,他隻看到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模模糊糊,已經有了若隱若現的滄桑。

對麵座位上,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擺弄著自己的洋娃娃,娃娃不小心掉在了白月腳邊,白月伸手撿起來,遞給小女孩。

“別人幫你了要寶貝要說什麽呢?”女孩的媽媽柔聲問女孩。

“謝謝阿姨。”奶聲奶氣的聲音。

阿姨?第一次被叫了阿姨,而不是姐姐。這一聲阿姨竟然像警鍾一樣敲醒了白月,歲月不饒人啊,我們都被時光推著往前走,沒有誰會在原地停留。

“不客氣哦。”白月拉拉小女孩的手,也柔聲說道。

列車出乎意料地快,下車的時候,一陣寒風,刀割一般!

糟糕,都忘記,北方和南方的詫異,隨身的衣服雖然不是很薄,也阻擋不了這料峭襲人的寒意。

白月隻得裹緊衣服,咬牙花錢打了個的士,直奔G大。

坐的是夜車,現在已經是上午八點左右。白月在學校附近的居民區裏找了個住處。這一帶有很多民用房改成的小旅館,方

便戀愛中的男女廝磨。才四十塊錢一個晚上,條件簡陋,好在挺幹淨的。

白月放好東西,坐在**,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隆冬天裏,又是周末,誰都喜歡賴床,隔壁才剛剛有了起床的動靜。石膏板隔牆並不隔音,白月聽出來是一對年輕男女在嬉笑。準是G大的哪一對鴛鴦禁不住來這裏廝混了。

對了,袁文文就是本市的人啊。這個傻大妞,還真有點想她了。

白月馬上撥通了袁文文的電話。

“喂。”那邊好像很嘈雜,袁文文的聲音也很疲憊。

“猜猜我是誰?”聽到袁文文的聲音,白月的心裏頓時倍感親切。

“猜你個鬼啊!電話號碼顯示這呢白月!你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想你了不行嘛?”

“行行行,說起來想,我還真的挺想你們幾個的。想我們幾個在一起鬧騰的日子。”

“我也是。”袁文文的話更讓白月懷舊了,“對了,文文,你現在肚子有多大啊?我覺得有一個小生命在自己體內孕育著,好神奇啊。”

“唉,”袁文文歎了口氣,“還孕育個屁啊!”

“怎麽了?”白月腦海裏馬上想 到了各種不好的情況,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她遇見問題就總是先往壞處想。不知道是憂鬱,還是憂患意識。

“早卸貨了!”

“卸貨?”白月對袁文文的用詞並不理解。

“哎呀!蹦躂出來了,生了!”

“生了?”白月還真的吃了一驚,“這麽快就生了?”

“二月到十二月,你自己掰著指頭數一數!我又不是懷的哪吒,還懷個三年五載啊!”

“還真是呢。”白月在心裏數了一遍,“怎麽都不通知我們一下啊?”

“唉,”袁文文又歎了一口氣,“事情多啊。”

“怎麽啦?”

“我媽唄。我懷孕的事情我媽不知道,我畢了業就沒有回家。我媽給我鬧崩了。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那時候已經六個多月了,出血了,躺在醫院裏,我害怕極了。你姐夫日夜陪著我,我們都沒有經曆過這些事,他也害怕啊。”袁文文停頓了一下。

“躺在白色的病**,我真的擔心自己會死掉。就給我媽打了電話,我媽趕來的時候,看見大著肚子的我,甩手就給了你姐夫一巴掌。可是後來,我媽還是在醫院照顧了我一星期,也始終沒有給我講一句話。”袁文文已經哽咽了。

“那,後來呢?”

“直到前一段時間,生孩子,我媽又來了一趟,大鬧了一場,她還是沒有咽下那口氣。我知道,她一直想讓我嫁一個有車有房,至少是看起來體麵,讓她臉上有光的金龜婿。可是,她這個願望,怕是這輩子都難實現了。”

“就像是夢想破滅,她也許真的傷心了。”

“我也是明白她的。所以啊,我就沒有通知你們了,家裏氣氛不對,你們來了也不開心。”

“那,寶寶好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兒子,他是好得很,差點把老娘給榨幹了,哈哈哈!”袁文文爽朗地笑了,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

“你都有孩子了,對了,文文,你應該沒有幫婚禮吧?”

“辦個毛毛!他都沒有求婚!”

“兒子都有了,還求什麽婚?”白月忍俊不禁。

“有兒子咋啦!愛情和麵包一樣都不能少!”袁文文又笑了幾聲,“白月,今天都是平安夜了,你在哪啊?”

“我在家裏啊。”白月並不想告訴袁文文自己已經在G

市了,不然的話袁文文分分鍾肯定會分分鍾就抱著孩子衝過來了!

“月月,你過得好嗎?”袁文文的語氣揉了下來。

“在家呢,怎麽會不好。”白月極力用輕快的語氣掩飾內心的苦澀。

“在家好啊,在家好!我現在想回家都不能。哎呦喂,這小兔崽子又鬧人了!月月,你先等會啊,我奶孩子了。”

“嗯嗯,那你先忙,有時間在聯係。”

掛斷電話,白月心裏一陣空虛。稍稍躺了一會兒,就去校園了。

天色陰沉,因為是節日,校園的還是挺熱鬧的,白月閑逛著。

圖書館是進不去了,因為要刷卡的。大明湖中一池殘荷。那個奶茶店終於開了,人來人往生意還算紅火。

白月在校園裏碰見了梁亮,他看起來很疲憊,全然不見了當年的意氣風發。梁亮好像有什麽心事,對白月的偶遇並沒有很大的驚訝。

眼見就要中午了,梁亮非要拉著白月去吃飯。白月幾次婉拒,他也不肯依,最後白月爭執不過梁亮,說挺懷念學校餐廳呢,兩人就去了餐廳吃飯。

曾經都是整個院裏的嬌子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各懷心事,一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末了,白月借口還要找其他同學去玩,就告別了梁亮。

白月進了一間教室,還好沒課,教室裏隻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個自習的同學。

曾經,她也經常在這裏自習,開始是一個人,後來是兩個人。

那些甜蜜惱人的回憶啊!白月拂了拂眼前的空氣,仿佛這樣就能拂去那些慢慢又蔓延上來的傷悲。

就這樣呆坐著,整整一個下午。

走出教室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去了。

黑暗,有時曖昧,有時冰冷。周圍一陣驚呼,白月仰臉才發現,下雪了!

又下雪了,他們都說,下雪的時候要和心愛的人一起走,因為走著走著就白了頭。

可沒人告訴她,為什麽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

到頭來,竟然是一個人的白頭。

不知覺走到了廢舊操場,前方不遠處就是大相思樹了,白月遠遠地站著,竟然不敢邁開腳步。

怕越靠近越不安,越靠近也情怯,越靠近越控製不住思緒泛濫。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白月成了一個雪人。她仰臉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一次,兩次,十次,三十次,五十次,一百次……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腳下麵是一串整齊的腳印,直通大相思樹,相思樹下已經有一團黑影。

這裏依然是戀人的天堂。

沒有什麽是屬於自己的,就像這可大相思樹,它也搖曳著無數人的夢。

太冷了,白月打算回小旅館住下。轉身的一瞬間,手腕上的手鏈,斷了,無聲地落在雪地上。

白月盯著那串鏈子,那是一顆橢圓形的玻璃裏裹著一個大山螞蟻和一顆紅豆。是當時和韓陽一起走爬山時,在山腳一個大媽哪裏買的,大媽一邊打量著兩人一邊念叨“紅豆螞蟻,代表我的心裏隻有你。”

韓陽給白月帶上的時候,兩人都幸福地笑了。

才幾十塊錢的東西,白月一直帶著,習慣了,連最痛恨他的時候也沒想到摘掉。

現在它竟然斷了,就那麽靜靜地躺著,在漫天飛舞的大雪裏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白月彎腰想去撿,觸手冰涼,這一涼讓她的心猛地一醒。

算了,斷了就斷了吧。

白月回到了住處,裹緊被子,想快點入睡,卻失眠了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