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爸爸去哪了
“少爺，到家了。”
王卓從加長林肯轎車裏醒來，感覺過了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又感覺什麽都沒有做。
他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去想這無關緊要的事情，或許隻是時差的顛倒，才讓他變得有些神經緊張而已。
“少爺，行李我來拿就行了！”
六十多歲的老管家殷勤替他拎著行李，總共也沒多少東西，不過許多年都沒有享受這樣奢侈的服務，偶爾這樣他還是覺得很滿足。
老管家從幾代前就世代服侍他家，即使到了這個年代，也對他的家人保持著異乎尋常的謙卑，所以他也能享受到“少爺”這個詞，似乎很古老又很誘人的稱呼。
他的家是天都市內占地萬平的獨棟別墅，這在寸土寸金的天都市怎麽看都有些不可思議，據說是由他爺爺的爺爺在天津開辦洋行後蓋的，後來這裏還有一段時間變成了小學。
直到八十年代末，回國創業重新發跡的父親又買回了這裏。
太陽已經西斜，金色的陽光將樓房、泳池、草坪、花園和樹林都染成了金燦燦的顏色，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聞著家的味道。
畢竟，他離開這裏已經十五年了。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別墅裏的家仆都在恭候他的到來，這些仆人都是一百年前家裏仆人的後代，即使時代在變，他們王家似乎一直都未曾改變。
“我爸呢？”
進門後，王卓並沒有發現父親的身影，問身邊的管家道。
“老爺……出差了。”管家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真的是出差了嗎？
王卓可不這麽認為，他覺得，也許父親就是為了躲著他，他還是不想見他這個兒子，也許這輩子他們父子倆都沒有機會見麵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王卓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徹底放鬆起來，不再煩惱每天漢堡三明治沙拉的單調重複，開開心心享受起家裏五星大廚提供的各式各樣的美食。
每天隻要讀一點書，看一點報紙，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房子後麵的樹林邊漫無目的地散步。
“咦？那是？”
這一天，偶然間他看到了別墅二樓西側的陽台上似乎是父親正在朝這裏張望，仔細看去又完全不見了蹤影。
父子之間究竟為了什麽變成這樣？他想不明白，兒時的記憶如同一團麻線，紛亂且那樣的無序。
“我爸出差回來了？”進到屋子後，王卓問管家道。
“沒有……還沒……出差回來……”管家支支吾吾回答說。
從那一天起，他就感覺到了一絲……
異常。
每天他似乎都能在二樓西側的陽台上看到父親對自己招手的影像，而每一次當他仔細看去時候，卻又
什麽也看不見……
“我爸的臥室是不是在二樓？”
王卓邊說邊向二樓西側的臥室走過去，然而沒等他走上兩步，就被管家一把拉住。
管家在這棟房子裏，可以說是遠超過父親，對他最親近的人。
不過此刻，管家的眼神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板著臉，一字一頓，嚴厲對王卓說：“少爺，那裏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管家的這樣的表現讓王卓感到由衷的害怕，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父親訓斥他那時候的神情，他戰戰兢兢說道：“我不去了，我先回房裏了。”
夜裏，王卓躺在**輾轉反側，想起管家的態度，他就感覺到害怕，一時間，種種不靠譜的想法在他腦子中一一掠過。
“不對，一定有什麽問題，我不能這樣！”
王卓從**小心翼翼下來，沒有穿鞋，踮著腳走出了房間。
午夜十二點，屋子裏的人都已經睡去，順著走廊的窗戶看向外邊，也是一片黑暗，周邊的別墅都已經熄滅了燈光，隻剩下整齊的路燈在道路兩邊蔓延閃爍。
一邊走，王卓一邊心裏覺得好笑，怎麽在自己家裏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啪—”
一陣風吹過，將一扇沒有關上的窗戶扇給一下子狠狠關上，讓王卓不禁嚇了一跳。
不過是一陣風而已——王卓安慰自己道。
“吱呀——”
還沒走到門邊，門卻自動開了……
王卓猶豫起來，這半夜造訪是否有些不合適。
他到底有什麽可以和父親聊呢？
談談他在國外的見聞，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優異的成績？自己辦公司，需要不小的一筆投資？自己同居的女友，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環保科學家？
無數紛擾的想法一起湧上心頭，讓他不知道如何開始一段最基本的父子談話。
還是……
問問他為何這十五年來對他不管不問，到底是為什麽，他會有這樣如此狠心的父親？
“爸……”
當他說出口時，自己都感覺有些尷尬與不適。
“我想問問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把我放到國外整整十五年！”
最終王卓鼓起勇氣大聲質問，他要一個公道，這十五年來，除了那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外，父親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聯係，他甚至隻能依靠報紙上的新聞才能了解父親的消息。
而屋子內，王卓的父親卻正將椅子轉到窗戶那邊。
沒有回過頭，好像——
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少爺，你不應該在這裏！”
剛想走進屋子裏，老管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把將他拽住。
“我來看看我爸而已。”
對於管家的舉動，他心生不快，想不明白老管家到底為什麽總是對他指指點點。
“老爺不在這裏，少爺你不該在這裏。”
老管家冷冷說道，眼神看起來淩厲非常，不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
“誰說不在，就在這……”
王卓轉頭指向屋子裏，可詭異的是，屋子裏哪裏有父親的身影，椅子上空無一人，剛剛還亮著的燈也滅了，裏麵一股清冷的感覺，好像這裏從來沒有人一樣。
“這裏沒有人，少爺你看錯了。”
說著就拉著王卓走回了臥室，將他扔進屋子裏，就狠狠關上了門。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能這樣對我？”
王卓滿是憤怒的感覺，他可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少爺，這個家的繼承人，這個老管家怎麽能這樣對他。
不過等王卓冷靜下來，他又不禁想到，剛才父親到底去哪裏了？明明剛才就在哪裏。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卓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偷偷走了出去，他想要去再次確認一下——
父親是否在那個房間。
走到二樓西側的房間，依然是大開著，不過這次沒有亮燈，王卓走了過去，還是在窗戶邊的轉椅上，他看到了父親的背影。
“爸——”
王卓叫喊了一聲，可卻沒有反應，他走進了房間，感覺房間裏異常的淒冷，全身很自然起了好些雞皮疙瘩。
“為什麽不回答我！”
王卓有些生氣，一把轉過了轉椅，可看到的卻是——
父親雙眼已經被挖掉，隻剩下兩個空洞，血——
從來空洞處流下來，如同兩道血淚，白襯衫被鮮血濺滿，渾身冰涼，顯然……
已經死去多時了。
“來人，快來人啊！”王卓失聲大喊。
“少爺你為什麽非要進來呢？”
王卓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轉頭一看，老管家頗有些無奈站在門口。
“少爺，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
老管家的聲音剛落，隻見已經死亡的父親的屍體詭異地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