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蹤的宅男

“這是房主撬開房門換鎖後重新配的鑰匙。”

張建坤把一把十字頭的防盜門鑰匙交給羅蕊,羅蕊擰了兩下防盜門,哢嚓一聲打開了鐵門,鎖芯很新,不過防盜門很老,隨著開啟,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轉動聲。

“房主隻是換了鎖,據他說裏麵什麽也沒動。”

跟著羅蕊進入房間,張建坤介紹說道。

這間屋子不是很大,一眼望去,隻有不到四十平方米的麵積,衛生間緊挨著門口,裏麵卻緊湊的隔出了兩間小小的臥室、一間小小的廚房和一個似是而非的客廳,整個單元裏亂七八糟的改造房,要屬這一戶最為寒酸。

羅蕊看向其中一間臥室,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廢舊的電視機、冰箱都堆在一起,看起來頗有年頭,明顯不是租客的東西,應該是房主的廢棄物,上麵滿是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租客也從來沒有心情為房主收拾這些雜物。

另一間臥室就是租客的,一張雙人床和一個一人高的衣櫃就占據了臥室的大部分麵積,隻留出一點點放拖鞋的地麵,**的床鋪還沒有收拾,也許匆忙並沒有來得及,或者說這個租客從來沒有收拾床鋪的習慣,才會有這樣的景象。

客廳很小,和廚房僅僅用一塊隔板隔開,窄小的間距看起來不像是客廳,更像一個有著沙發電視的走廊,而廚房裏麵則正式很多,各種炊具器具一應俱全,就是同樣顯得窄小,隻能容納一人轉身的距離。

“這裏清晰表明曾經有一人在這裏生活過,不過卻發現不了任何人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張建坤對羅蕊介紹說。

“沒有痕跡?這裏明明清楚表明曾經有人啊!”

羅蕊四處看了一下,在她眼裏,沒疊好的杯子,剛撕開包裝袋的方便麵,桌上一堆成人雜誌,衣櫃裏寬大的男性衣服,都很清晰表明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怎麽會沒有呢?

“看這裏似乎真有人曾經生活過,鄰居的證言,屋子裏物件擺設,怎麽看都是一個中年男人曾經生活在這裏,可是——”

“這裏找不到任何頭發、血跡、DNA等有價值的信息。”

張建坤說出了這個發現,到現在也令他困惑不已的發現,現場沒有一絲痕跡,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罪犯在犯罪後,即使再狡猾無比的罪犯,也無法製造一個完全沒有痕跡的現場。

比如說一個殺人現場,會有血跡、搏鬥的痕跡,一個普通的生活現場,也會有頭發、體毛等隨時脫落,即使用一百二十分的勁頭兒認真打掃,總會有些被落下。

角落裏發現的毛發,陰影處發現的血跡,都是破案的關鍵,即使有狡猾無比的罪犯認真清理現場,也會留下打掃中的痕跡,甚至能根據打掃不小心遺留的痕跡鎖定真凶。

然而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頭發血跡,沒有打掃的痕跡,仿佛一開始就有一個從來不會落下頭發體毛腳印等信息的人,在這裏正常生活一段時間,突然失蹤。

房屋內物品的擺設確實證明了有人,但也確實證明了這個人似乎是真的並不存在於他們所認知的世界。

“真的沒有發現一點DNA信息。”羅蕊再次確認問道。

“確實沒有,我檢查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而且也沒看出任何打掃一樣的痕跡,洗滌劑的殘留,重新整理物品的擺放,一點也沒有發現這樣的異常,如果說罪犯為了綁架而練就了有如此高超的清潔技術,我是一萬個也不相信的。”

“哦,先看看這個不存在的家夥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說著羅蕊走到客廳角落裏的書架旁,隨手抽出了兩本書來,都是兩本漫畫合集,並不是通行的單行本,而是盜版商製作的所謂壓縮版合集,印刷不清晰不說,很多章節都出現了明顯的排版錯誤。

“恰如鄰居所說,應該是一個四十多的宅男吧,這兩本都是三十多年前連載的扶桑漫畫,這本《八龍珠》和《翡翠四姐妹》都是八十年代左右被引入國內的。”

“那也不一定啊,我兒子就是個動漫迷啊,我也聽他講過其中的《八龍珠》,經典的漫畫似乎不分年齡段的啊。”

對於羅蕊的判斷張建坤表示不是很認同,他對漫畫了解不多,但也聽說過《八龍珠》,是借用虞夏小說中人物名字製作的漫畫,怎麽能因為兩本眾所皆知的漫畫判斷失蹤者的年齡呢。

“這本雖說是盜版,但也是大員地區八十年代的盜版,現在能保存有一套很不容易,如果不是資深的宅男,很難有這樣一套東西存在。”

羅蕊侃侃而談,對於漫畫的事顯得信心十足,如數家珍。

“再有,這漫畫如此珍貴,卻被很是隨意擺放一邊,讓其落滿了灰塵,封皮很是殘破。如果是二次元收藏家顯然不會如此不上心,唯一解釋就是一個八十年代中後期就買了這樣一本盜版,雖然受到主人喜愛,但隨著時間流逝也漸漸失去了興趣,擱置一邊。”

“好吧,似乎挺有道理,不過如果是一個喜歡收藏舊物的家夥臨時寄放在這裏的話,你又如何解釋呢?”

羅蕊:“……”

“好了,不逗你了,衣櫃裏寬大的衣服,椅子床鋪壓扁的形狀,桌子上皺巴巴的成人雜誌,都說明了確是有一個男人的存在,但判斷為一個宅男從痕跡學來也太過武斷了。”

“建坤大哥,我就不班門弄斧了,你來說吧。”羅蕊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說道。

“其實我也說不出再多什麽,這個現場我勘察了好幾遍,什麽也沒看到,如果真有一人存在,那麽為什麽沒有痕跡?這個我想不通。”

“可是如果真沒有一個人存在,那麽這生活過的訊息如何產生的呢?雜亂而有序的廚房擺設,桌麵上電腦、書本堆積亂糟糟卻剛好能進行電腦的基本操作,如果是罪犯徹底整理後在一點點放進東西表示一個人生活過,這罪犯到底想幹什麽,我實在想不通!”

張建坤接著說出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並沒有發表什麽建設的意見,勘察現場的一切已經讓他陷入徹底的自我懷疑,幾十年來的實證經驗似乎一夜之間失去了最基本的可靠性。

“建坤大哥,別放在心上。”羅蕊安慰道,自顧自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全然不顧張建坤對於她破壞案發現場的不滿。

“所謂鬼怪,很多時候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瞬間,當張建坤從羅蕊口中聽到“鬼怪”這個詞時,周圍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羅蕊仍然對他微微笑著,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可是,隨著這種寂靜的可怕,羅蕊的笑容漸漸扭曲,臉龐如同一團亂麻一樣五官纏繞在一起,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猛地向他撲來。

慌亂間,他伸出手去擋過去,呲的一聲,鋒利的刀鋒劃過,直接將他手臂上的皮肉削去了好大一塊。

接著,羅蕊又是一刀砍了過去,嘴裏發出歇斯底裏的聲音:“所謂鬼怪,就是喜歡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