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長的,也是最折磨人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霍耀庭強喘著氣息,一個人站在廢舊居民樓前,不顧周圍來往的消防官兵,也輕然不顧飛濺而出的水漬濺濕他的西服,滴滴水珠滴落下褲管,浸濕他的皮鞋,他就這般站在原地,雙眸閃爍著陣陣愧疚,懊惱與不安的光芒,一下下的猛咽喉間,仿佛才能緩解下內心的緊張,垂在身側的雙手,隨著胸膛上直喘的氣息,而漸漸地圈起,緊收的十指,緊張的咯吱咯吱作響,凸起的青紫色血管,嵌在白色的骨節上,仿佛能看到流淌的血液,迅速地穿過血管,直竄入前指尖上。

柴榮翊,葉倉和翟旭耀三人在知曉霍耀庭如發瘋般不顧眾人的勸阻,依然頑固的站在居民樓前,他們便再也安奈不住焦急的心情,紛紛衝出來,才剛一個個的跑出酒店,就看到霍耀庭這個繞指風雲的男人,如一頭瀕臨崩潰的獅子,孤獨的站在一邊,枉顧周遭人的勸阻,依然固執的在等待著什麽……

三人剛想走過去,就聽到一陣斥責的聲音迅速地傳來……

柴榮翊轉過頭,就看到藍斯強忍著想要殺人的衝動,站在一群黑衣男人的中間,高提聲調,在說著什麽……他的雙眸輕的流轉,隨著視線的轉動,向沈市長與指導員那邊看了一眼,見倆人依然還在負責救援指揮,沒有顧及到藍斯那邊,他這才和翟旭耀葉倉倆人使使眼色。

葉倉和翟旭耀點點頭,便向霍耀庭走去。

柴榮翊轉過身,就迅速地向藍斯那邊走去。

“你們一個倆個真是吃幹飯的啊!!連個人都看不住!!真是要死了!!我就說你們平日裏鵝肝吃多了,整個智商都是被吹大的啊!!沒用中的東西!!”藍斯伸出手來,伸出手來重重的指著麵前男人的鼻尖,就是一陣數落。

噗!

柴榮翊忍不住腑臉笑了。

站成一圈的眾黑衣人知道他們捅了大簍子,也自知理虧,沒有敢反駁藍斯的話,隻是一個個的低著頭,沒敢吭聲。

藍斯再不解氣的看著這一個個不中用的廢物,想著黑手黨的男人怎麽會被女人給算計了?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實在是挑戰他一直以來的認知,他的雙眸快速地淩亂的一眨,再不解氣的指責一氣,說:“要是顧小姐真的有什麽三場倆短,你們幾個就把自個兒洗白白,躺到手術台上等著被淨身吧

!!”

也隻有藍斯才敢在這個時刻下,說著這麽喜感的話。

“藍斯……這……這不能怪我們啊……是……是因為顧小姐她去鑽了狗洞……”

藍斯聽著這話,本來就怒火的氣息,又被高提起來,他重喘著氣息,忍不住的再伸出食指,指著那人的額頭,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大罵:“人去鑽狗洞和狗去鑽狗洞,哪個鑽的快?”

“狗……狗……”這男人倒是反應快。

“那不就得了,你們不會在小公寓裏養幾條大狼狗啊!!”藍斯再氣的咬牙說。

保護顧希雯安全的這數十名特工也知道今次他們把人看丟,難辭其咎,便也紛紛不再吭聲,隻是希望季風真的能如願把顧希雯給救出來,否則,他們真的會萬死難則其就……

“藍斯,我有事要問你!!”柴榮翊這個時候,站在人群外圍,抬起頭來,稍顯幾分嚴肅的看向他說。

藍斯聽聞這話,刹時一怔,他抬起頭來,就看到柴榮翊滿臉嚴肅的站在外麵,他重喘口氣,流轉深邃光芒的眸子閃爍著陣陣無奈的光芒,他自知有些事情終究還是瞞不過這個男人的銳眼,唉了一聲,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伸出手來揮揮手,先讓這些人下去。

柴榮翊見這群特工離開後,即刻快速地走上前,緊扯著他的胳膊,就走到酒店一旁的圓柱內側,這個地方並沒有燈光,周圍也盡是一片黑暗。

“唉唉唉!!你這是做什麽啊?”藍斯被他緊扯的手臂有些生疼,忍不住看著他的背影直嚷起來。

柴榮翊見周圍沒有人,這才鬆開他的手臂,把他給重砸在圓柱上,左手撐著柱子,右手抓起他的襯衣,逼近他厲聲問:“耀庭有沒有和陳芳上床?”

藍斯剛被重砸一下,後背的脊椎骨疼的讓他嗷嗷叫,才剛不滿的想要咒罵這男人一句,就聽到柴榮翊這單刀直入的話,他整個人便愣在那裏……

“我在問你一次

!!耀庭和陳芳到底有沒有上床?”柴榮翊狠下力道,曲起手臂,不由的提高聲調,抓著他的襯衣領,力道大的簡直就要把這人給提起來。

“唉唉唉!!你這是做什麽啊!快放手!”藍斯雙眸銳利地一眯,伸出雙手重握緊他的手背,也有點生氣的瞪大雙眼盯著他。

柴榮翊就是不肯鬆手,不管藍斯怎麽掰他的手腕,甚至是一根一根的扯著他的手指,他就是不鬆手,仿佛在今天就是要得到一個答案,他強喘著氣,再逼近他說:“藍斯!!我隻要聽一句實話,耀庭到底有沒有和陳芳上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誰都不接電話,所以很有可能就錯失了營救顧希雯最佳的機會!!”

“你說什麽?”藍斯聽著這話,突然重握柴榮翊的手背,下意識的提高聲音,刹時怔然的抬起頭來,看著他說。

“我說什麽?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這段日子,我就覺得奇怪,耀庭是有多麽深愛顧希雯,又怎麽會讓她一個人跑去賀彥的家裏?就算是新銳婚紗設計師大賽,不允許評委與參賽選手有接觸,可又有誰知道,他們倆人現在正在同居?你不要告訴我是賀彥提出的這個建議!!!藍斯,我隻要一句實話,給我一句話,顧希雯出事的時候,你們到底在哪裏?為什麽你的手機打不通,季風的手機也打不通,甚至是連耀庭的手機,都打不通?告訴我!!告訴我!!”柴榮翊說話間,深冷銳利地眸子釋放出冰冷無情的光芒,胸膛內積蓄的一團壓抑氣息,喘息的讓他難受,他情不禁的再重抓他的襯衣領,緊收拳頭,隨著怒氣的宣泄,而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來。

藍斯的雙眸淩亂的一眨,有些心虛的微垂斂眼皮,喘息著氣息,聲音沙啞的說:“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柴榮翊嗬的一聲笑出來。

“我真的不知道!!不管再說多少次,都還是那句話,我也不知道!!”藍斯突然抬起頭來,也惱怒的看著他說。

“不知道?嗬嗬,好一句不知道……藍斯,你知道你這一句不知道,有可能會把一個女孩給逼上絕路麽?顧希雯為什麽會失蹤?甚至是現在的生死不明?你覺得你用一句不知道就能把發生的事情全都磨滅掉麽?算了,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勉強,反正人已經失蹤了,到底是生是死,仿佛也變的那麽不重要了……”柴榮翊突然冷笑一聲,緩緩的鬆開抓扯著藍斯襯衣的手,又站直身子,雙手插在褲袋內,抬起頭來,看向那個依然站在火場外麵不肯離去的男人,終究還是重歎口氣,幽幽的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藍斯整個人靠在圓柱子上,不顧被柴榮翊抓扯著酸疼的手腕,他也幽幽的轉過頭,看向柴榮翊那溫潤的臉龐,竟然流露著幾分傷感的神情,他也重喘著氣息,心中仿佛有千斤重般壓下來,才剛想要說話,就看到一陣黑影迅速地從居民樓內走出來

仿佛站在火場外麵的男人也看到了這團黑影,他不顧早已酸疼的雙腿,以及病毒逆行在他血液裏猛躥的疼痛,蒼白的臉龐,竟然浮起幾分希冀的光芒,幹澀的薄唇,在這個時候也仿佛有了一點血色,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咬牙間,邁著沉重的步伐,迎向那團黑影……

廢舊居民樓的火勢,慢慢地被消防官兵給控製下來。蜿蜒數百米內,流淌著滿地的水漬,臨近拆遷的居民樓,被這場大火,給燒的隻剩下一棟光禿禿的斷桓殘壁,劫後餘生的倆戶人家,並沒有流露出多大的喜悅,隻是隨著這火勢的被撲滅,而臉露沉重的神色。

霍耀庭急喘著氣息,走到季風的麵前,雙眸流轉著陣陣希冀般渴望的光芒,深深地看向他,帶著幾分急切地說:“人呢?”

季風重喘著氣息,雙眸流轉著幾分惋惜的光芒,就這般站在他的麵前,不知道該說什麽。

“人呢?”霍耀庭再問一遍,深邃銳利地雙眸卻左右轉動起來,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是把緊跟在季風身後的人都仔細的打量了一遍,可就是沒有看到任何人。

季風隻是沉喘著氣,心疼的看著他。那些緊跟在他身後的武警官兵與拆彈專家,也紛紛歎息一聲,滿臉惋惜的搖搖頭。

“人呢!!”霍耀庭提高聲音,忍不住向前走一步,強壓著情緒,沙啞著聲音,說。

“對不起……”季風不管在麵對任何事的時候,都風輕雲淡,可他此時卻雙眸含淚,臉露痛苦的神色,顫抖著嘴唇,卡在喉間的話,硬是生生的說不出來,最後話到嘴邊,隻是幽幽的一團氣……

“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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