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帆帆
葉落帆下了死勁，使勁壓著安小染。他的一隻手鉗住女孩瘦弱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在她身體上有條不紊的遊走。
“葉落帆！你放開我！”安小染奮力的掙紮卻沒有一點效果。
皮帶把她綁得很結實。
葉落帆放下扣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開始脫安小染的衣服。
外套的扣子被解開，裏麵的毛衣沒辦法脫下來，就被翻卷起來。
要不是安小染現在隻顧著掙紮，她應該會佩服葉落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理智，把自己的肩帶從內衣上解下來，再把內衣脫掉。
她下半身的牛仔褲也被褪到膝蓋。葉落帆把她的衣服扒開後，又開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他的雙手不知道為什麽，不停的顫抖。扣子解不開，他就憤怒的一扯，把衣服扯壞。
扣子彈跳著掉下來，有一枚還掉到了安小染的臉上彈了一下，才落到地上去。
臉頰有一些疼，但是安小染已經無暇顧及。
她突然大喊了出來：“薛敬軒，你在哪兒？你快來救救我！”
但是，薛敬軒又不是超人，怎麽可能被她一喊就來？
小公寓封那叫一個嚴實。門和窗都是緊緊關著的，連窗簾都是拉起來的。
明明還是白天，但是整個屋子卻暗的跟黑夜一樣。
黑暗，被來就能給人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葉落帆不說話，整間屋子裏隻有安小染在哭。
她以為這個男人可以信任，她以為他們是朋友。
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道理她不是不懂，隻可惜她沒有想到這個道理，也得用在總是可以和自己想談甚歡的朋友身上。
安小染的眼淚不僅僅是因為害怕，而且是因為葉落帆的背叛。
但是此時，葉落帆的臉色，也沒能好到哪裏去。
他臉色蒼白的嚇人，眼窩也有一點凹陷，眼窩下麵是明顯的烏青，像是很久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他自從上次把安小染打暈之後，女孩蒼白但卻安詳的睡顏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甚至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出現在他的夢中。
在夢中他溫柔的喊她“帆帆”，女孩就會轉過頭來大聲的答應。
夢中的“帆帆”站在太陽底下，穿著白底的小碎花連衣裙，趿拉著一雙簡單的人字拖。她的頭上戴了一頂咖啡色的編織帽，上麵還喜著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女孩的半張臉被遮在帽子下麵，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因開心而上揚的嘴角也在明晃晃的陽光的照射下，看不真切。
葉落帆伸手，卻抓不住她。
就在那麽一瞬間，女孩的裙子上沾滿了鮮血，紅的發黑，還在慢慢擴散……
女孩慢慢的倒在地上，四肢詭異的扭曲著，一顆淚珠從她的眼眶滾出來，順著飽滿可愛的臉頰滑落……
“不！”葉落帆突然發瘋的大喊起來，猛地抱住了不停啜泣的安小染。
“帆帆……不要離開我，帆帆……”
一個成天把笑容掛在臉上，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孩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大聲哭喊了起來，倒是把身下的安小染嚇得止住了哭泣。
葉落帆哭的很可憐，眼淚“吧嗒吧嗒”全砸在安小染的臉上。
他隻是哭，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可是安小染現在也沒有時間去可憐他，她必須得想辦法逃出去，不然等過一會，葉落帆又恢複之前的樣子，那她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安小染咬了咬牙，微微一偏頭，對葉落帆說：“我是帆帆。”
她看到，葉落帆明顯愣住了。
“我是帆帆。”她又重複了一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而又平淡。
盡管這個時候她的心口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葉落帆突然就跟傻子一樣樂嗬起來。一邊樂嗬，還一邊說些“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或者“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這樣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手腕嬌嫩，被皮帶綁了很久，難免會有些疼痛的感覺。再加上安小染剛剛奮力的掙紮，這會兒隻覺得手腕出火燒火燎一樣的難受。
安小染對葉落帆說：“我是帆帆，你能把我放開嗎？”
葉落帆眨巴眨巴眼睛，沒太明白她在說什麽。
“你能把我放開嗎？”安小染又重複了一遍，“你的皮帶勒得我手腕疼，這個樣子特別不舒服，你把我放開吧。”
“啊？好……好……”葉落帆這才如夢初醒一般，伸手去解死死扣在床頭上的皮帶。
他的手摸到了皮帶的邊緣，但是還沒等安小染竊喜，那雙手就又收了回去。
“怎……怎麽了？”安小染問他。
“你不能跑。”葉落帆的表情無比的認真，“我把你解開，你會跑嗎？”
“啊……不跑！當然不跑！”安小染拚命的搖著頭，“我不會跑的，你放心，相信我啊！”
葉落帆終於點了頭，像一個和大人做承諾的小孩子那樣，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他的眼角還掛著淚，卻綻開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嗯，我相信你。”他注視著安小染的眼睛，輕聲說。
對不起了。安小染在心中對這個癡情的大男孩道了歉。
束縛著雙手的皮帶被解開，身上壓著的男人也退了下去。
安小染的雙手重獲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一下。
內衣被葉落帆扔下了床，她夠不著，就沒有去檢。
看來葉落帆並沒有真的想對她做什麽。安小染看著乖乖坐在床邊的，衣衫不整的人，不禁覺得他有點可憐。
但葉落帆可憐，安小染和他一比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的雙手手腕已經被磨的破了皮，紅紅的兩道印子，有些磨的深了，居然還滲出了血絲來，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手機就在口袋裏，隻要把葉落帆支開，就可以給薛敬軒打電話！
安小染吞了口口水，讓後看向葉落帆：“這……這裏好暗啊！”
葉落帆的腦袋轉了一圈，仿佛在確認安小染的話一樣。
“嗯。是有點暗了。”他點點頭說。
“那你……你把那邊的窗簾拉開一點嘛，這麽黑，好可怕……”安小染用上了乞求的語氣。
但是葉落帆卻猶猶豫豫的不想答應。
“就開一點點。”安小染耐心的哄勸，“沒關係的。”
她不知道葉落帆為什麽不肯答應，但是她知道，現在的葉落帆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可以和她大聲談笑的男孩子了，而是完全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不過還好，這個瘋子很聽安小染的話。
雖然他的內心極度的不情願，但他還是依了安小染的意思，慢吞吞的蹭到窗戶邊上。
安小染就在這個時候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可是手機沒電了。
黑漆漆的屏幕怎麽都按不亮，安小染急出了一身冷汗。指使葉落帆去拉個窗簾可還行，但是讓他幫自己拿個充電器，再順道把手機充上電就有點不可能了。
葉落帆就是去拉個窗簾，最近窗戶離安小染躺著的床不超過三米，他就算再慢，一分鍾也該回來了。
因為腦子裏滿滿的都是緊張，所以安小染成功在葉落帆轉身之前把她的小翻蓋又塞回原來的地方。
但是她的臉卻又白了一層，白的很明顯。
“怎麽了？”葉落帆注意到了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問到。
“不，沒什麽。”
蒼白的臉上掛著一個無力的微笑，顯然讓說服力大打折扣，但是這個不怎麽有用的笑容對於一心撲在“帆帆”身上的葉落帆來說，還是很有作用的。
至少他相信了“沒什麽”這三個字，讓他安心了不少。
他笑了一下，真的隻是笑了一下。
但是安小染簡直要哭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想念薛敬軒。
畢竟這個男人就算喜怒無常也不會這個玩法，真是要瘋了。
葉落帆毫不在意安小染臉上豐富的表情，同時，安小染也沒辦法通過他豐富的表情來判斷他下一步想要幹什麽。
也是，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體會一個非正常人的思維……
怎麽可能體會的出來？
她和葉落帆已經在這個小屋子裏磨嘰了挺長時間，窗簾拉開倒是擠進來一點微弱的陽光，隻可惜並沒有讓這間小公寓溫暖多少。
葉落帆慢慢轉變的態度並沒有讓安小染好過多少，小公寓裏的氣氛依舊壓抑，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直到葉落帆輕輕伸手觸摸安小染的臉，然後重重的歎了口氣，喊她一聲：“小染。”
安小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葉落帆？你……”
葉落帆的手還停留在安小染的臉上，他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個瘋子一樣？”
安小染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知道。”葉落帆把聲音壓的低低的，“我是個瘋子。我很清楚。”
“葉落帆……”
“你得原諒我。”低著頭的大男孩看起來十分的無助，他的發旋可憐兮兮的暴露在安小染的眼皮底下，“我失去帆帆的那一刻起，我就瘋了。”
這個時候，應不應該問“帆帆是誰？”
這個問題合理但是不合情。
她問了，等於是觸到了葉落帆的痛處，甚至有可能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但是不問，就卡在這裏，未免也太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