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寶這一手調虎離山非常成功地打了鬼子個措手不及,當然,主要是鬼子萬萬沒有想到有人膽敢偷襲他們的軍營,而且已經打到了內部。在這個亂世年代,鬼子們一聽見機槍聲,第一個反應就是有大股敵人進攻營地,他們哪能不急。此時的東門,所有鬼子嚴陣以待,當然,因其自身的自信,他們把防禦的主要方向對準了外麵。

此時,在東門,門口兩邊有八個鬼子在警戒。東門左邊那碉樓裏,有很多鬼子做好了戰鬥準備。

看著遠處的火光,聽著那激烈的槍戰聲,鬼子的神經線條本就繃得很緊,特別是看到一個高大漢子從那邊緩緩而來時,鬼子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手上的槍握得也就更緊了,要不是沒有命令,估計早就上膛的子彈會來個走火了事。

“什麽人!站住!”真他娘的稀奇,平時根本就不說中國話的鬼子,此時,居然有人用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問道。

“我!張天寶。”

原來是漢奸頭子張天寶。鬼子的心稍稍鬆懈了一下,畢竟天天跟在這裏最高指揮官屁股後麵打轉的人,說來還是很放心的。幾個鬼子的槍口也就稍稍偏離了些,語氣上自然也客氣了很多,“張桑,這個時候你還要出去?”

“幾位太君,我就是個勞苦的命啊。”張天寶這個老江湖確實有演戲的天賦,神色之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問題,更別提他掏煙孝敬給各位太君的習慣動作了。給幾個鬼子點上煙後,張天寶這才給自己點上一根,深吸了一口,長長地吐出,“幾位太君,龜田閣下體諒我,為了保護我的安全,特意讓我住在營地裏,可你們也知道,我老婆過世多年,嘿,大家都是男人嘛,哪能憋得住哦。”

張天寶笑意連連,可左手手掌心裏早就是一手的汗水了。

張天寶這種調笑似的戲語卻很能得到兩個鬼子的認同,顯然他平時也經常這麽幹,特別是最近幾天,他出去得更勤快了,當然,借口也很簡單——。

“那是,那是!”

左邊那鬼子剛用一種男人之間隻能體會不能言傳的笑意點頭,右邊那個鬼子也湊趣地小聲笑道:“張桑可真有福氣,夜夜凱歌,哪像我們,每天都要挨苦受凍,而且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聽完旁邊那個自覺當了翻譯的話,張天寶笑容中頓時有了幾分討好之色,“這話怎麽說的,咱們都是朋友,我能出去快活,怎麽能讓朋友們幹看著?”

說到這兒,張天寶也湊近了些,小聲道:“要不,我先去,等二位太君下崗後,咱們還是老地方見,我請客。如何?”

左邊那鬼子點頭微笑,右邊那個卻眉頭微皺地看著遠處的火光道:“現在那邊正有事發生,上頭也下了緊急的戒嚴令,這個時候張桑要是出去,上頭問起來可就不好交代了。”

“太君教訓得是。但我要不趁著現在出去,等下,萬一有什麽事要人背黑鍋,我不就慘了嗎,還是先到外麵躲躲才是。再說,我現在不出去,等下忙活起來,哪有那個時間,是不?”

“也對。還是張桑有福氣,哪像我們……”

對方的話沒說完,張天寶立即插嘴道:“太君,話可不能這麽說,咱們在這世上走一遭,圖的不就是個痛快嗎……再說,你看看那邊,明顯就是幾個小蟊賊在做蠢事,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而就在這時,左邊那鬼子突然指著那邊笑道:“快聽,槍聲沒了。”

“沒了?”張天寶赫然轉身,死死地盯著那邊,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眼神裏流露出濃烈的恨意。等他再次轉身時,嘴裏還嘀咕著,“沒了,沒了。”

“張桑,你說什麽?”

“太君,沒什麽。”張天寶突然回過神來,笑道,“看吧,我就說了,皇軍威武,那些小蟊賊根本就不是對手,幾下就沒了。”

兩個鬼子頓時大笑起來。

“太君,要沒什麽事,我可就先到外麵躲躲去了,不然,等一下忙活起來,我又得腳不沾地了。”

“嗯!去吧。”

張天寶點頭哈腰向前走去。剛走了幾步,後麵突然傳來一聲低沉之聲,“站住!”

這一下,張天寶嚇得臉色大變,右手直接摸向腰間的盒子炮。兩個鬼子走到他身後,其中一人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拍得張天寶渾身一個哆嗦。

“張桑,可要在老地方等著我們哦。”

張天寶長長地鬆了口氣,原本鐵青的臉色在轉頭的那一瞬間就轉換成了諂媚笑容,“二位,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在老地方見麵了。放心,我一定等著二位。”

“喲西!”

這時,張天寶才感覺到背上涼颼颼的。

可他正要往前走,那崗哨亭的電話突然響了。

一個鬼子立即跑去接電話。

還沒等張天寶走出十步,那頭便傳來了喊聲,“張桑,請等一下。”

張天寶停下腳步,卻並沒有轉身,腦子飛快地抉擇著:這一跑,肯定跑不了多遠;可要不跑,回去後就絕對出不來了,而且等待自己的就是個死。

電光石火間,很難抉擇。但當張天寶聽見身後突然傳來幾聲巨響後,他的眼神瞬間熄滅,又瞬間大放光芒,最終歸於平靜。就在這轉瞬之間,張天寶做出了選擇。他轉身而回,來到二人身前,討好地笑道:“太君,怎麽呢?”

“張桑,上麵下了最嚴厲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那鬼子說到這兒,左右看了一眼後,湊近,小聲道,“張桑,看來,隻得下次再一起去快活了。”

“唉……可惜了。”張天寶看了一眼周圍,見周圍的人等他回來後都對他放鬆了警惕,不由得有了主意。他順勢湊過去,小聲道:“下次,我送你見閻王,如何?”

“你說什麽?”

就在那鬼子發愣的瞬間,早就準備好的張天寶右手瞬間掏出盒子炮,槍口從左臂胳子窩伸出,對著身後一米處的那鬼子胸口就是一槍。

“啪!”

槍聲響起,張天寶根本就沒往後麵看一眼,直盯著那個無法置信眼前這一幕的家夥,冷笑中,張天寶左手一把抓住對方衣領,右手的盒子炮對著他的下巴,在對方驚駭的神態下,毫不客氣地扣動扳機。

“啪!”

槍身震動中,子彈從鬼子的下巴穿入,射破他的腦殼,穿透頭皮而出。鬼子渾身一挺,瞬間軟倒,腦漿噴出,噴得張天寶一臉一頭都是。

早就想好拚死一搏的張天寶豈能讓對方倒下。開槍後,趁對方身子本能地僵硬一挺的那一瞬間,一個轉身,背對對方胸口,左手繞肩而過,一把抓住對方滿是血液腦漿的頭,提起,頓時,屍體就成了他的肉盾。

此時,張天寶麵前是四個鬼子,其中,一個重機槍手,一個副手,而他背靠的肉盾後麵,除了碉樓外,還有兩個鬼子。

電光石火間,鬼子一時還沒回過神來,而張天寶則獰笑著提著肉盾,向鬼子舉起了盒子炮。

這麽近的距離,第一個要幹掉的自然是機槍手。

“啪!”

一聲槍響,子彈頭如流星穿月,劃出銀色線條。鬼子機槍手的小鋼盔上魔幻般地出現一個小孔,直接帶著機槍手向後仰倒,無聲而亡。

“啪!”

“啪!”

此時,鬼子已經回過神來,那兩個端著三八大蓋的鬼子正要還擊,卻遲了一步,被早就算好如何行動的張天寶一槍一個結果了。

機槍副手此時已經握住機槍,正要掉轉槍口射擊,可還沒等他完全轉身,又是兩聲槍響,兩顆子彈幾乎同時擊中了他的後背。他一頭栽倒在機槍上麵,抽搐中,鮮血如同小溪流水,噴灑在槍體上麵。

玩刀者亡於刀下,玩槍著將被槍殺!此時此刻,高手與常人的區別顯露出來了。

一口氣解決了眼前幾個鬼子,張天寶並沒有如常人那樣轉身急於解決另外兩個鬼子,而是突然停頓,全身縮於肉盾之下,他在等,或者說他在賭,用自己的命去賭。因為三八大蓋開一槍後必須拉一下槍栓才能開第二槍,所以,他必須等那一閃而過的瞬間,否則,他沒有機會。

如果背後那兩個鬼子換成一個高手,不用開槍,隻要等待張天寶的轉身,或者是拖延一下時間,那麽張天寶死定了。可惜,那兩個鬼子是常人,自然有了常人的本能反應,在受到威脅時,第一反應就是用手中的武器去解決。

“啪!啪!”

兩聲槍響,兩次震動,張天寶賭對了。

不得不提一下,在這裏要萬分感謝龜田的嚴厲:他規定,無論何時,身為軍人,必須全副武裝,所以,這裏的崗哨全都背著行軍背囊。正是背上屍體的行軍背囊的抵擋,才救了張天寶一命,否則,這麽近的距離,以三八大蓋的強悍穿透力,哪怕有肉盾抵擋,也足能穿透兩人的身軀。

槍聲一起,張天寶瞬間丟掉肉盾,同時轉身,對著最近的那鬼子就是兩槍。

“啪!啪!”

兩聲槍響,那鬼子倒地而亡,最後那名鬼子拉槍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張天寶把槍口對向他時,他也剛好提槍向張天寶比來。

危急時刻,電光石火之間,眼見二人就要同歸於盡。

“啪!”

“啪!”

兩聲槍響幾乎同時出現,不過,張天寶的子彈打偏,而對方的子彈卻擦著張天寶的左臂而過,讓張天寶再次被死神的問候驚嚇出一身冷汗。在鬼子開槍前的一瞬間,一把殺豬刀如流星追月般從鬼子右邊而來,狠狠地穿透鬼子脖子,直沒刀柄,鬼子的槍口偏離,才使張天寶躲過一劫。

躲過一劫的張天寶驚喜異常地跑過去,根本就沒在意周圍的環境。他一把抱住正抽出殺豬刀在鬼子衣服上擦拭血漬的張斌,開口問道:“你小子,來得太及時了。”

“二叔,這麽近都打不準,你真的老了。”

“哈!哈!”

“嗒!嗒!嗒!嗒……”

在張天寶放肆的大笑中,鬼子的機槍如影隨行,兩人迅速滾倒匍匐到碉樓腳下,找到掩護,算是又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