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一直打殺到接近午時,趙家車隊死去就有五十多人,可謂受創極重。剩下的眾人盡皆勞累不堪,饑渴難耐,也不像昨日那樣,整個車隊竟無一人再談論今日大戰之事,隻有死去之人的家人在傷心的啼哭,整個車隊一片混亂。

阿生的父親在這場大戰中也幸免於難。阿生和母親自是高興異常。時下接近午時,阿生和父母被安排的任務是將酒水肉幹盡快放下去,讓大家盡快回複體力。

兩名趙府的本家和幾名管事湊在一起看著一片狼藉的趙家車隊,眾人均無良策。無計之下,眾人在兩名本家的帶領下紛紛來到趙老爺的大帳處求見趙老爺,請其出麵安撫車隊眾人。

眾人來到大帳門處外,求見趙老爺。不多時,大夫人和二夫人二人互相攙扶的走出大帳。

原本二位夫人美豔如花的臉龐現在卻以盡失顏色,二人皆是一臉煞白。大夫人看見眾人時,已明白眾人之意,剛想攔住眾人,隻是眼下眾人心中一片慌亂焦慮,當下也不顧大夫人攔擋,紛紛闖入大帳。

大夫人看到眾人進入大帳,神色更加慌亂。

很快進入帳中的眾人紛紛來到帳外,隻是眾人中有的一臉驚疑,有的一臉憤慨,有的則是心神不主之情。不過大家都將二位夫人團團圍住。紛紛質問道:“趙老爺呢,不是說他臥床不起,還有那三夫人呢,不是說她一直服侍趙老爺的麽,他們人呢?”

“啊,帳中無人?”二夫人聽到眾人問話,突然驚叫一聲,滿臉難以置信之情的撥開眾人衝入帳中。

不多時,二夫人眼神無光的緩緩走了出來,喃喃的說道:“怪不得,你不讓我進帳呢,原來帳中無人,一個人也沒有。”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充滿了幽怨之音,隻見二夫人眼神迷茫無神但是卻麵孔扭曲的靠在門旁處。

突然,二夫人心中的怨恨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有如洪水一般的傾瀉而出,大聲的哭喊道:“那個天殺的老賊,他帶著老三兒跑了,他也太無情了吧,就這麽丟下了我,嗚嗚……”

眾人看到此幕,哪還有不明白之理,眾人紛紛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麵對眾人憤怒疑慮之色,也渾身顫抖的點著頭說道:“老爺臥床不起卻實是假,離去才是真。其實早在數日前,老爺便已隨著那些前去玉山城求救的騎手一起離去,去時還將三妹和小少爺一起帶走啦”

眾人盡皆恍然大悟。有些人氣憤,有些人傷心,眾人心中各自盤算自己的處境。還有一些人問道:“那老爺說的,救兵之事,難道也是假的麽?”

大夫人也麵帶難色道:“妾身也不欲欺瞞大家,老爺雖有家財萬貫,然卻無兵權,雖有親弟封官縣守大人,隻是眼下,趙縣守兵敗逃至玉山城,如今也是寄人籬下,恐怕救兵之事甚難,不過老爺臨行時,曾親口對親身保證,會盡全力派兵救援我們的”

正在啼哭的二夫人聽到大夫人之言,竟厲色言道:“姐姐還在為那老賊說話,如那老賊真能搬來救兵,怎還會偷偷離去,還要將老三兒一起帶走。那老賊真是可惡透頂!”

眾人心中不情願的接受了現實,但是不少人還是存在著一絲幻想。甚至還有些年輕些的管事小聲嘀咕:“那求援的人馬才不過離去三日,從這裏到騎快馬一路無阻的情況下也需三日,說不定玉山城的救兵剛剛出城正在向我們這裏趕來呢,”

但是更過的人聽到後,大多數人卻搖了搖頭,有些則幹脆沉默不語起來。

大家沉默良久,轉而互相對視了數眼,但是當眾人眼神中均露出無計可施的無奈之色時,眾人的情緒終於按捺不住啦。紛紛將帶有怨恨,責惱之情的眼睛注視著大夫人。有些人也不顧及主仆名分啦,直接質問道:“我們眾人尊你為主母,敬你萬分,你怎可幫著蒙騙眾人,現下將眾人陷入這必死之地,真是可惡至極”

大夫人出身富貴,自幼也隻是讀書識理,雖然也有剛烈性情,然而一來自己理虧,二來也從沒見過這種潑皮怒罵之事。大夫人麵對著昔日身為自家仆役等人的責罵,一時間竟氣的難以言語。

山坡上本就不大,眾人憤怒之下,言語偏激,責罵之語竟遠遠的傳至車隊中的其他人中。不過多時,大夥紛紛圍攏過來,確認此事。

當眾人被告知,事情真相時,更多的人開始加入到怒罵中來。大夫人此時更是羞憤難當,雙手捂麵,柔弱之身猶若列風中的細柳一般,好似隨時都會被摧折掉。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終於,有人實在看不過去。大聲喝道:“眾位鄉親,聽我一言。是那趙老爺用計蒙騙我們,舍我們而去。趙夫人也是同大家一般被舍下,也是可憐之人啊。眾位鄉親不能再欺淩一個柔弱婦人。”

眾人聽到此言,剛剛怒罵之語反而更重。那人本好意的一番話反而如火上交油一般。人群中立時有人反駁:“這賤人好生可惡,就是她幫著蒙騙大家,將大家留在此地做耳,引那些強人來攻打,那趙老爺才好安然離去。”

其他眾人也紛紛附和道:“是啊,就是,若我們早些離去,分散藏於大山之中,便不會被強人找到。這賤人好生可惡。”

剛剛那人見自己好意規勸,眾人反而將火氣散在自己頭上。頓時也火氣上衝,一聲大吼:“汝等隻會使些潑皮手段,欺負女流之輩,那些車騎兵就在山下,爾等不思殺敵之策,難道等死乎?”

眾人皆聽到此言,頓時如一瓢清水而下,瞬間澆滅了心中的怒火。紛紛不在怒罵,而轉過頭看向剛剛那說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