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正相反,比這惡劣得多的情況他們都已經料想過了,尤其是王浩,在他的想法裏,甚至都能想到剛一開門就撲出一個濕漉漉血淋淋的惡鬼,區區一具女屍著實算不得什麽。

而就在王浩和安娜兩人走近衛生間的瞬間,這具女屍赫然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沒有眼珠子,隻有慘白的眼白,從那縫隙中更是有著汨汨流淌汙濁鮮血。

王浩立刻抬起青銅劍,橫於胸前,安娜也是彎弓喵了過去。

隻是,這具女屍僅僅是如此就沒了其他的動靜,仍然一動不動地懸掛在半空中,**的腐爛雙腳踢踏著懸空飄蕩,血水已經流了一地。

王浩和安娜對視了一眼:“燒了吧。”

安娜點了點頭,取出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火焰術卷軸,這是從那三個死鬼的血腥鑰匙中取出的消耗品,沒什麽價值,對付稍微上點檔次的敵人都是無力得很。

火焰很快就吞沒了女屍,王浩和安娜甚至能看到,在那女屍的臉上,露出了痛苦而又猙獰的凶厲嘴臉,十分可怖。

焦臭味彌漫,王浩和安娜緩緩退出,將衛生間的門關的死死的,還布置下了一道海水屏障,將那惡臭盡數阻絕開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王浩和安娜來到了空曠的客廳,將一個酒精燈點燃,架起了小鍋,開始煮泡麵,安娜沒吃過這種東西,笨手笨腳地很是礙事,讓王浩訓斥了一番隻好乖乖地捧著新買的瓷碗在一旁眼巴巴地瞅著。

兩碗泡麵很快就煮好了,濃鬱的香氣撲鼻,將整個客廳都籠罩了,泡麵這種東西就這麽一個特點,那就是香,甭管營養價值如何,味道如何,單是這一個香字就足以讓兩人吞吞口水了。

一小鍋泡麵都是日清兵衛油豆腐碗麵,與國內的某師傅的味道簡直是天壤之別,而且價格也不算太貴,僅僅幾百日元罷了。

又在鍋裏磕了兩枚雞蛋,添了幾根火腿腸,等到雞蛋凝固之後,也不管到底熟透沒有,兩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大吃了起來。

一大片油豆腐厚實多(汁)(話說多,汁居然是屏蔽詞,大家有沒有產生什麽不好的聯想QAQ)又口感鬆軟,粗烏龍麵也是筋道Q彈,而那火腿腸更是好吃的不得了,肉給的實實在在,比起某匯的澱粉火腿不知要強上多少。

又一口咬在了雞蛋的蛋白,那香噴噴的蛋黃立刻流了出來,被王浩一口吸了個幹淨,對於這種半生不熟的流油雞蛋,王浩有一種特別的鍾愛。

麵條很快就被一掃而空,而那看上去並不精致的醬油湯底居然也是十分甘醇美味,讓王浩一口喝了個幹幹淨淨,這一碗吃完尚覺不夠,又再次下了兩碗麵,這回他打算一個人把這一鍋全都吃掉。

這回是紅色豆皮烏龍麵,那紅色的豆皮躺在筋道的烏龍麵上一眼看去就給人一種垂涎欲滴的感覺,再次擠出了三四根火腿腸,丟進去了五六枚雞蛋,等到水開了之後更是喪心病狂地取出了一盒米飯蓋在了上麵。

王浩全然不顧在一旁看得驚呆了得安娜,捧起了大鍋就是一頓胡吃海塞,媽的,不管小日本人品如何

,這泡麵做的確實地道啊。

王浩吃得痛快,卻沒注意到,安娜低下的頭,那迷人的雙眼一片朦朧。

連煙抽到口中都品不出味道,更何況是香噴噴的泡麵?

王浩這人有時心細如發,有時又著實有些大大咧咧,在一個根本吃不出食物美味的女人麵前大吃大喝......該是多麽腦殘的人才能辦的出來的?

反正我相信,在現實中如果有人辦出這種事,我隻能說,注孤生。

王浩吃的開心,卻突然發現,捧著的大盆裏麵,麵條居然逐漸變細變黑了,用筷子一挑,更是糾纏著延伸而出,那赫然是女人的頭發!

王浩麵不改色,還把頭發塞進嘴裏舔了一小下,發現還是原來的味道就繼續麵不改色地把它們就著鍋裏麵稀裏嘩啦的血水全都吃了下去,這甚至還包括那些變成了雪白的肥胖蛆蟲的米飯粒。

安娜在一旁看得都嘔吐了,指著王浩不知說什麽是好。

王浩卻麵帶微笑地回過頭來:“隻是幻覺罷了,味道一點都沒有變。”

他曾經經曆的翡翠夢境沾染了寂靜嶺的晦暗氣息,再加上原本的幻境能力,比起伽椰子的這片凶宅不知要強出多少倍,那樣的幻境他都經曆過來了,更別提如今的這種小手段。

王浩說著,又將一大鍋血水咕咚咕咚灌入了口中,喝完之後更是旁若無人的用餐巾紙將嘴角沾染的血水擦了個幹幹淨淨,然後還十分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安娜終於受不了了,慘白的小臉上滿是悲憤,拿起一個黑色塑料袋就兜到了嘴前,然後狠狠吐了一個痛快。

王浩有些尷尬,走過來拍了拍安娜的背:“話說你這心態也太脆弱了吧,行走江湖哦不,夢魘空間,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怎麽能行,別說是吃這些根本沒有變味的泡麵了,就算是屎尿......喂,你咋又吐了?”

......

安娜有氣無力地躺在**,這副姿態雖然慵懶,且毫無戒備之心,但實際上,她又怎麽可能被區區一堆血肉嚇成這樣?

幽暗城,被遺忘者,雖然比起阿爾薩斯的天災軍團幹淨得多,但終究是死者的世界,安娜甚至還有不少體內生長著蛆蟲的好姐妹......除了女王陛下,能在幽暗城中恒久保持幹淨整潔,能使肉身不腐的也不過百餘高階亡靈罷了。

王浩滿臉愧疚地坐了一壺熱水,壺蓋子上嗚嗚地冒著熱氣,被王浩伸手一抓,就把水溫降了下來,然後送到了安娜的嘴邊。

安娜虛弱地點了點頭致謝,然後小口小口地吞咽著熱水,直到......她看到了王浩的身後,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即逝。

她向著王浩隱晦地挑了挑眉,王浩立刻心領神會,知道對方應該是上鉤了,連忙低下頭,裝作專心致誌地樣子,還從酒精爐上點燃了一支香煙抽得啵啵作響,不多時就使得煙霧彌漫,整個客廳都霧渺渺得看不真切了。

突然間,一聲脆響在二人身後響起,他們回頭看去,立刻就發現,在那不遠處的臥房裏,一個粗魯猥瑣的男人正和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婦爭執著,在那一旁,更有一個小男孩坐

在地上嗚嗚地哭著,眼淚流淌,整個臉都髒兮兮的成了小花貓。

但是,這看上去是他父母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去關注他。

爭執隻是一會的事情,不多時,一切嘈雜就隨著那個男人將一把鋒利的尖刀刺入了女人的身體之中而戛然而止。

小男孩看呆了,男人也驚呆了,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子,血淋淋的,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然是血淋淋的,他崩潰了,他呆滯了。

直到小男孩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哇哇大哭了起來,那個男人才有了反應。

他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抓著刀子的手緊了緊,嘴裏也不知嘟囔著什麽,整個人就像是個變態,瘋魔一樣,抓起小男孩的脖子就是一刀。

頹然倒在地上的婦人,那死不瞑目的雙眼瞪得血紅,她不甘,她悲憤,她怨恨!

而這些怨恨直到那個男人拖出一把剁骨刀將她的屍體,還有小男孩的屍體一點點剁成碎塊的時候,終於是到達了巔峰!

黑暗將整個屋子全都籠罩了,王浩想要點亮手電筒,卻發現沒有什麽卵用,然後又瞥了一眼不出意料地被一陣寒蟬陰風風吹滅的酒精燈,很是無語,原來酒精燈這種東西真的特麽的可以吹滅啊。

隻是看來隻有鬼能辦到這一點,當然,如果你執意要做,沒準你就直接變成鬼了,珍愛生命,遠離作死。

臥房的推拉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從那裏,一個披頭散發,穿著白衣,露出的蒼白手腳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然後一點一點順著牆壁向他們爬了過來。

王浩知道之前發生的這些都是伽椰子曾經的經曆,那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佐伯剛雄。貌似是個性無能的家夥,某一次偷看到伽椰子的日記,日記中記載了伽椰子對曾經愛人的懷念,所以使得佐伯兄弟以為自己被戴了綠帽子,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直接一不做二不休......

可憐他的兒子,那個叫做佐伯俊雄的小男孩,死得何其無辜,伽椰子親眼目睹此事,再加上被活活虐殺至死,又怎麽可能不怨恨?!

這個扭曲著爬過來的女鬼應該就是伽椰子了吧,王浩和安娜的額頭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冷汗,他們向後緩緩退去,想要拉開與伽椰子的距離,卻沒想到在自己的身後,之前曾經出現過的小男孩再次出現了。

他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跌跌撞撞,然後眥著鋒利的獠牙道:“爸爸,抱抱。”

他張開了手臂,滿臉期待,而伽椰子在聽到爸爸兩個字的瞬間,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她抬起頭,一對黑窟窿雙眼中,怒氣勃發!

伽椰子不想聽到自己的孩子喊爸爸這兩個字,他沒有爸爸,那個男人是個禽獸!!!

她討厭看到別人幸福,快樂,討厭別人有笑聲,討厭別人有朋友有親人。討厭,她討厭這世上的一切。她恨世上的一切。沒有人理解她相信她支持她。沒有人。沒有人。她恨。她怨。她要殺死所有的人。

她相信人間沒有真情,隻有人性的冷惡。她需要的隻是複仇!

所以,她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