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秋風卷著落葉在蒼茫的夜色中淒厲呼嘯,慘白的月光籠罩著大地,宛如靈柩前鋪下的白幡。被崇山峻嶺所環繞的卡即羅,此時已是燈滅火熄,萬籟俱靜。過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們早已進入了夢鄉。隻是,並非所有的人都能在這詭異的夜裏安然入夢。

密室,寂靜,陰冷。

正中央一個巨大的坑裏,血浪翻湧。不時有人獸的骨頭內髒在其中時隱時現。血池四周,繁複的魔法陣層層疊疊。借著那微弱的紅光,能看見魔法陣中湧動的黑氣。

空氣裏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邪惡的氣息彌漫在密室當中。

“進行得怎樣了?”沙啞的嗓音劃破了令人窒息的靜默。

“很順利。”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揚起。

“嘿嘿,大陸最強的光明魔導師居然用死靈魔法召喚異世界的生物,真是有意思啊!”

“獸人對死靈魔法不也是深惡痛絕麽?為什麽你又要與我合作?”蒼老的聲音冷冷的反駁道。

“我隻是對將要召喚出來的異世界生物比較感興趣。”

“那就不要浪費時間,趕緊進行最後一步。”

“嘿嘿嘿嘿……”低沉的笑聲中,一直隱藏於黑暗中的身影緩緩顯現。光禿禿的頭頂沒有一根毛發,滿是皺紋的臉上一張鳥嘴特別突兀。瘦骨嶙峋的右爪握著一根一人多高的法杖,兩個葫蘆係在杖端——這是一個獸人族的大祭司。

他神色凝重的來到血池前,輕輕揮動手中的法杖,杖端的葫蘆像風車一樣旋轉起來,帶起“嗚嗚”的風聲,猶如無數鬼魂的泣血哭嚎。

獸人祭司一邊吟誦著語調怪異的咒文,一邊刺破手指將一滴精血滴入法杖頂端的黑色寶石上。

黑色的寶石泛起了朦朧的紅光,與血池中的血光相互輝映,將獸人祭司本就陰鶩的老臉映照得更是猙獰。

他突然尖聲厲嘯,猛的將法杖向上一挑,血池中的血水忽地的直衝半空,然後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數不清的人獸魂魄在血球內衝撞掙紮。與此同時,密室內的所有魔法陣都放出耀眼的光芒,將血球籠罩在五彩流光組成的巨大牢籠中。

“該你了。”獸人祭司的嗓音似乎比先前更為嘶啞,灰白色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他話音剛剛落地,一道炫目的白色光柱直射入血球。白光的源頭,一位須發皆白老人舉杖而立,源源不斷的魔力從法杖頂端的寶石上往外奔湧。

血球表麵泛起陣陣漣漪,裏麵的鬼魂露出驚恐的表情,紛紛逃入球體深處。

“嗤嗤”的聲音響了起來,白光與血球交界處冒起陣陣血色霧氣,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迅速在密室內蔓延。

血球逐漸被白光撕裂,一個裂縫出現在了它的中央。裂縫內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僅有一些紊亂的光線在其中穿越。

“異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了!”獸人祭司喊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異世的魔神啊!聽從我的召喚,降臨這個世界吧!”人族魔法師張開雙臂,大聲的吟唱起最為關鍵的一句咒語。

這句咒語剛吟誦完,血球驟然縮小,然後猛的炸裂開來,一個古怪人形瞬間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異界魔神!”

“成功了!”

兩位魔法師同時高聲歡呼。

“桑德蘭老師,卡爾巴伊祭司,你們在做什麽啊?”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子將兩人的興奮瞬間降到冰點。

“伊斯德,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那個叫伊斯德的青年剛開口,被稱為異界魔神的人影“嗖”的衝入了他的身體中。隨後,伊斯德仰麵向後倒了下去。

“到底怎麽回事?”兩位魔法師四眼相對,駭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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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譚箐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一人合抱粗細的原木搭建而成的塔型屋頂首先跳入眼簾。

“我在哪?”他搖搖昏昏沉沉的頭,慢慢坐起來。

“我不是被該死的肥豬經理流放到偏僻點山溝溝裏當光榮的飼養員了麽?那張賣身契不是讓我在那呆夠十年,呆到連老媽都不認識我的樣子時才能回城麽?現在怎麽到這麽陌生的地方了!”

心中滿是疑雲的譚菁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這是一個四壁用尺厚的石快構成的簡陋石屋,上麵刀刻斧鑿的痕跡曆曆在目;東西方向的牆麵上開了兩個大約兩尺見方的大洞,大概是窗戶了,陽光從洞中拋撒下來將沐浴在其中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牆角放著一張厚實的木製飯桌,四四方方,幾把同樣材質做成的木椅淩亂的擺放四周;身下的這張床同樣也是木製,沒有多餘的修飾。

“晤,很不錯的地方……至少比我那間一半養豬半住人的‘豪宅‘要好多了。”

想到這,譚菁不禁有些傷心,當初經理把那個豬圈吹成了依山傍水、風景宜人的神仙福地,等到他美滋滋、興衝衝的擰著大包小包來到那個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時,才知道被混蛋經理陷害了。

“靠,當初俺不就是酒後失言,說你胖了點、醜了點、兒子苯了點、老婆feng騷了點麽?你有必要這樣置我於死地麽?”譚菁憤憤的想,“你有種別落在俺手裏,不然非將你那身肥肉炸出一鍋油來。”

正想著,“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