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那天,鄭泰出差在外,其他幾乎該到的人都到齊了。小方和荷娜兩口子是一起,鄭悅顏是自己駕車來的,鄭太太和葉開祥夫婦共乘一輛黑色的奧迪房車,也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

雖然房間夠寬,可是一下子來這麽些人,不免還是顯得稍微有點擁擠,且氣氛極為尷尬,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作為主角的葉從伊身上。

葉從伊眼神越過自己的父母,對著鄭太太微微一笑:“姨媽,我昨天就跟您講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自己有住處,也有人照顧,我真的不想勞煩您。”說著,她似是有意無意的握住了身邊站著的沈寒笙的手。

鄭太太上前一步:“從伊,你執意不肯去我家,也不願意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是不是還在怪姨媽?”

葉開祥見女兒不肯跟他們走,更是急了:“從伊,這件事不關你姨媽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我和你媽的錯,我們現在都是悔不當初,你如果。。。如果。。。”說著,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沈寒笙,有點生硬的道:“覺得跟小沈在一起好,我們也願意接受她,就當。。。我們多個女兒吧,我們一定會盡力彌補以前造成的過錯。”

這話一出,荷娜嘴巴都張成了o型,鄭悅顏雖抱著雙臂,一直倚在窗前看戲,心裏卻知道古板的葉開祥之所以會如此,一是因為葉從伊在生死線邊緣徘徊了兩遍,令他十分痛悔,二是鄭泰長時間來對他的開解勸導起了一定的作用,所以倒並不意外。

葉從伊聽了父親的話,眼睛掃了王遠珍一眼,淡淡一笑:“是這樣麽?”

“當然!沒什麽比你的生命和你的快樂更重要!”葉開祥立即回頭看王遠珍,急切的道:“之前我們在家裏怎麽說的,當著女兒,你現在再說一遍!”

“是的,你爸爸說的,就是我的意思,爸媽已經想通了。”王遠珍神色憔悴,苦苦哀求道:“從伊,你已經冷落疏離我們這麽長時間,連病房都不讓近一步,這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最殘酷的懲罰,難道你還不肯原諒嗎?”

“是的

。”葉從伊看著她,緩緩的道:“你們是想通了,可是有好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想通了。”

鄭太太張口結舌:“從伊。。。”

葉從伊轉頭看她:“姨媽,我已經在電話裏跟姨父說好了,他也說我在哪裏住得開心,就住哪裏,不會勉強我。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剛離開葉開祥等人的視線,葉從伊牽著沈寒笙的手便馬上鬆開,小方在後麵看得分明,不禁一愣。一行人來到停車場,鄭悅顏因為接了一個公司的電話,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便開車先走,小方一手提一個箱子,放進了後備箱,然後也隨著荷娜等三人上了車。

因為葉從伊今天出院,荷娜顯得心情特別好,她一邊開車,一邊興奮的道:“我們先回家,然後一起吃飯,從伊,你說我們中午在哪裏吃飯,家裏還外麵?要是家裏,我負責買菜!”

葉從伊頭靠著窗,漠然的看著窗外飛快閃過的風景,隨口道:“還是在外麵吃吧,家裏弄太麻煩了。”

“咦!”沈寒笙看著窗外,突然奇怪的道:“這是去哪兒?這不是回我那兒的路啊!”

葉從伊平靜的道:“是回我那兒的路。”

“你那兒?”沈寒笙側頭望著她,表情驚訝:“從伊,你這是什麽意思?”

荷娜從後視鏡裏看她,有點心虛的道:“寒笙,幾個月前,從伊托我替她租了個房子少年劍皇最新章節。”

“什麽?”

沈寒笙呆了呆,不敢相信的道:“從伊,你偷偷托荷娜租房子?你不願意住我那裏?”

葉從伊緩緩側過頭來,迎視著她的目光:“是的,我不願意住你那裏。”

眼見著氣氛有點僵了,荷娜連忙打圓場:“寒笙,我找的那地方啊,房子又寬敞,周邊綠化設施又好,從伊剛出院,在那裏住著會更舒適點,等下你們去看看,一定會稱讚我的眼光的。”

沈寒笙看了葉從伊一眼,抿緊了唇,沉默下來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進入了一家高檔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乘電梯上了二十二層,荷娜走到最前麵,拿鑰匙開了門。

這房子三室兩廳,窗明幾淨,布置得十分溫馨雅致,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小區裏大片大片綠茵茵的草坪,還有四周環繞的花木。

小方一進去,便忍不住讚道:“喲!真漂亮的房子!”

荷娜得意的揚了揚明晃晃的鑰匙:“那當然,這房子還是新的,沒住過人呢,我砸了大本錢,找人重新裝修了一下的。”

“既然是新的,位置又這麽好,人家怎麽舍得租的?”

荷娜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是悅顏幫忙找的啦,也不是找,她打了通電話,就搞定了。”說著便興衝衝的道:“來,從伊,我帶你去看看臥室。”

小方本也想跟進去,見沈寒笙杵在那裏沒動,便走上前去,放低聲音道:“寒笙,租房子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情。”

“嗯。”沈寒笙若有所思。

“不過。。。”小方回頭看了看臥室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你一直對我說你們現在很好,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是還好,那天她打了我之後,變得溫順很多,她願意我在醫院陪著她,照顧她,偶爾我們還會聊天。”沈寒笙出了半天神,這才輕聲道:“隻是,她絕口不提過去的事,我們一起的那些年,還有曹雲俊跟她結婚的那幾年。。。每次我試圖去解開她的心結,她都會選擇逃避。她還在病中,我也不能太過勉強。”

小方鎖著眉頭:“其實也能理解,這樣戲劇化的人生,有幾個人又能承受。”

“小方,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我自己是個醫生,可是我卻不知道要如何醫好她心靈上的創傷。如果她的心痊愈不了,又談什麽重新開始?”

“那你呢?你心靈上的創傷呢?如果你自己都沒做到的話,就別去苛求她了。”

沈寒笙微微一怔:“小方,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其實你明白

。”小方搖了搖頭,道:“算了,這事兒我也管不了,隻要你兩在一起,隻要你兩還相愛,很多事情總會迎刃而解的。走吧,我們也去參觀一下房子。”

躺在寬大的浴缸裏,可以隔著窗戶欣賞外麵深藍的星空,還有遠處璀璨的夜景。可是沈寒笙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都還沒適應這個漂亮的陌生的環境,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久久的躺在浴缸裏,腦子裏一直拚湊著,想象著關於過去,現在,未來的一些片段,直到水溫漸漸褪去,身體覺得冷了,這才**的從水中出來,用浴巾隨意擦幹身子,換上了葉從伊為她準備的睡衣。

輕輕推開主臥室的門,葉從伊正躺在**,雙手捧著的一本書,恰好遮住了那張美麗的臉龐女人乖乖讓我寵。

“你的臥室在隔壁。”

一個甜美動聽的卻稍顯清冷的聲音傳進耳內,沈寒笙停下腳步,過了半晌,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從伊,前陣子你說恨我,到現在為止,我是完全全全,徹徹底底感覺到你對我的恨意了。”

葉從伊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沈寒笙看不見她的表情,向前跨了一步:“如果我今晚要睡在這裏,你又怎麽樣?”

“我就睡隔壁去。”

說著,葉從伊果然起身,沈寒笙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聲音裏滿是焦躁與疲憊:“你就這樣對我,在醫院是如此,出來也是如此,要遠不遠,欲近不近麽?”

兩人臉龐近在咫尺,彼此四目相對,呼吸可聞,葉從伊想要扭過頭去不看她,突然一下子卻不知怎麽的,竟然使不出力氣。

“從伊,是不是以前那樣的日子,真的隻能出現在夢裏了?我們現在又是什麽關係?”

葉從伊眼裏氳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抿緊唇不作聲。

沈寒笙久久的注視著她,怒火一點點消逝得無影無蹤,表情卻漸漸變得有些迷離起來,她伸出手,替她將額前烏黑的發絲掠到耳後,修長的手指從她的眉眼、挺翹的和粉潤的唇瓣輕輕劃過,被她觸摸之處,似有輕微的電流掠過,葉從伊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栗,渾身便像一張繃緊了的弦,沈寒笙沙啞的聲音卻低低傳入耳內:“從伊,從伊,我想你,我想你

。。。你的長發,你的眼睛,你笑起來的模樣,一直這麽美,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她像著了魔一般,仔細的打量著她,目光熱烈而癡迷,當她的眼神慢慢下移,將她睡裙內誘人的曲線和瑩潤的肌膚收入視線內時,她蒼白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一絲絲紅暈。

“可是,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變了。”

葉從伊察覺到她的異常,下意識用手捂住領口,深深吸了口氣,開始向後退,沈寒笙卻如影隨形,步步緊逼,退到牆邊,已退無可退,沈寒笙雙手捧住她的臉,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心中澎湃的激情,低下頭去,在她額上印上輕輕一吻,跟著熾熱的唇瓣便漸漸往下移。。。。。。

葉從伊閉著眼睛,雙手向後緊貼牆壁,在她快要吻住自己的唇時,她忽然開口:“寒笙,看那張光碟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沈寒笙身子一僵,整個人像在三伏天被人迎頭潑了一盆冰水,徹底冷了下來,她雙手慢慢鬆開葉從伊,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看著她。

“看到心愛的人躺在別人身下呻吟,那想必是印象深刻吧?”葉從伊閉著眼睛,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臉上卻露出一絲蒼白的笑容。

這些話,如同一根根細小的針,一根比一根更深的紮進沈寒笙心裏,她眼神裏滿是震驚與憤怒,還有深深的痛苦,連手掌都忍不住輕輕發抖:“你。。。你。。。”

“寒笙,後來你想我時,我還如以前一般美嗎?你會不會想,這個**~蕩的女人,又怎麽會是我那清純可愛的從伊?”

“你是不是時刻想起那種場景,所以,當時我求你別離開我時,你也能走得那麽決絕?”

沈寒笙臉上的血色似被一瞬間抽幹,她鐵青著臉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去。

“你站住!”

葉從伊在背後嘶聲叫了一句,沈寒笙卻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呼啦”一聲用力拉開了門,幾乎在同一刹那,她感覺腦後一陣勁風掠來,然後“啪”的一聲,一樣硬物重重的砸在自己後腦勺上,她憋了多時的怒火噌的一下在胸中熊熊升騰起來,摸著腦袋,忍著劇痛惡狠狠的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