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真的喜歡他嗎?”

因為江月白的一句“壞小子”, 穆離淵熬了一夜把幾朵快死的花又重新種回去了。

往裏麵埋土的時候,他一直緊抿著唇角,但笑意是忍不住的。

他總覺得江月白說的那三個字裏帶著微不可察的寵溺——那是其他人都得不到的東西。

清晨的時候, 穆離淵在後院燒魚,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

回過頭時, 看到惜容拿著盆花站在身後。

“壞了的東西, 就是壞了,沒法挽回。”惜容望著手裏的花, 語氣仍舊是和和氣氣的,像是在和好朋友閑聊, “死了的植物, 再埋進土裏也是活不了的,就好比碎了的鏡子, 拚起來, 也隻能照出醜陋的人影, 令人生厭。”

穆離淵不爽他這張陰陽怪氣的嘴好久了。

尤其是今天這張嘴上還有褐紅的暗色, 跟抹了奇怪的口脂一樣。

“你嘴怎麽了, ”穆離淵瞥了他一眼, 繼續低頭切菜,也學著對方用很平靜的語氣狀似關切地問了句, “口舌生瘡流膿了嗎?”

惜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不慍不惱地說:“這是妝容, 主人喜歡夜裏聽我唱曲,扮上妝唱, 才能讓主人更滿意。”

穆離淵的刀在案板剁出震耳欲聾的“邦邦”聲, 明明切的是青菜, 力氣卻像砍排骨。

惜容按了按耳朵:“別把主人吵醒了。”

穆離淵扔了刀, 轉過身看著他的臉,冷笑道:“我怎麽覺得這是血呢。”

惜容動作微微一頓。

“沒讓主人滿意被打了吧。”穆離淵說。

惜容搖搖頭:“主人那樣溫柔的人,怎麽可能動手打人呢。”

話音略停一下後,又笑笑,似乎是為自己太過絕對的話做一點修正,“當然,也許遇到太討厭的人時,說不定會忍不住動手,誰知道呢。”

穆離淵把切好的青菜狠狠摔在筐子裏,提起菜刀走到惜容麵前!

惜容滿臉無辜不解其意。

盯著惜容許久,穆離淵舔了舔自己斷裂的牙齒,陰沉道:“我去殺雞,你要有點眼色,就去幫我按著。”

平日裏江月白總是起得很早。

但今天穆離淵做好了一大桌飯菜,江月白仍然沒有出來。

黃鶯與綠籬夾起菜嚐了嚐。

“還行。”黃鶯點點頭。

“不如岱公子的手藝。”綠籬評價。

被說不如誰,穆離淵恨不得把那人殺了,但被說不如江月白,穆離淵是很開心的——能和江月白存在於同一句話裏,讓他覺得有點細微的甜蜜,這種感覺難以言表,像是偷偷吃了顆糖,隻有自己知道滋味有多好。

黃鶯要去喊江月白。

被惜容製止了:“主人昨夜太累了,讓主人多休息一會兒吧。”

穆離淵本來也是想讓江月白多睡一會兒的,他知道江月白昨晚出去喝酒了,喝了很多,而且肯定不止是喝酒,估計還要應付擠在身邊的一大堆狂熱變態們,當然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