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江月白一連照顧了幾日, 療傷親力親為,景馳的身子終於養得差不多了。

其他中毒的幾人也都逐漸好了起來,體內的毒雖然沒有全部清掉, 但也都已經可以正常生活了。

惜容重新打理起了花花草草、穆離淵繼續每日煎藥做飯、柳韶真也重新開始給人瞧病......

前幾日劍拔弩張的怪異氣氛在漸漸消退,如今的醫館大院頗有點溫馨祥和大家庭的氛圍。

而且比從前更熱鬧了些。

每天來醫館瞧病的病人絡繹不絕, 天沒亮門前就圍得水泄不通。

每個都號稱自己得了重病, 不是說自己頭暈就是說自己氣短,心不在焉聽柳韶真說幾句就開始打聽醫館裏另一個名醫在何處。

“另一個名醫心高氣傲, ”柳韶真維持著麵上溫和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從不輕易給人瞧病的。”

江月白確實從不給人瞧病。

日日夜夜給景馳療傷這一舉動落在旁人眼裏, 根本是一種奢侈到極致的偏愛。

跟在江月白身邊打下手久了,穆離淵已經養成了沉默寡言少問多做的習慣。

江月白坐在床邊給景馳喂藥的時候, 他就低頭站在旁邊候著。江月白吩咐他遞東西時, 他再上前。

景馳那雙銳利狼眼睛裏的凶狠弱了不少。

也許是大病一場的緣故。

眸色裏的凶狠變為了複雜的注視。

毫不掩飾欲望的、赤|裸裸的眼神——

在喂藥喝藥的極近距離裏注視著江月白的臉。

穆離淵這種時候都別過頭轉過身, 假裝做別的事。

他已經很熟練了, 學會了做乖順懂事合格跟班, 不會再表現出情緒、不會再把事情搞砸、也不會再惹江月白不悅了。

“你那枚玉鐲......”景馳粗獷的嗓子浸了苦藥後, 變得更粗啞了,“不夠好......”

江月白放下藥碗, 淡淡說:

“東西好不好, 不止看料子, 還要看寓意。”

“穿過惡魔居住的沼澤,越過鬼怪遍布的長河, 在大漠深處有一方琥珀一樣的湖泊, 那是沙漠之眼。”景馳說話時視線從來沒有從江月白的臉上移開過, 專注到像是不舍地在看大漠深處如夢似幻的蜃景, “那裏有天上星辰一般璀璨的明珠,戴上那枚明珠,相愛之人永生永世再不會分離,那才是最好的寓意。”

“沙漠之眼,你和我去。”景馳一把鉗住了江月白的手腕,緊緊握住。

穆離淵有點忍不住了。

粗野的狼王說起情話來口音和口吻都很別扭,有股奇怪的強硬韌勁,仿佛對方不去下一刻就要把人綁去一樣。

他遲早要把狼王的兩隻爪子也剁了!

穆離淵心裏暗暗發誓。

......

醫館裏這幾日人來人往,吵吵鬧鬧的。

隻有晚上才能安靜些許。

夏日的夜晚涼風微拂,空中月朗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