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些。”
外麵下著小雨, 屋子裏很陰暗。
除了雨聲,四下寂靜。
這是一種很孤獨落寞的氣氛。
讓患得患失的人產生一種被拋棄的慌張感。
尤其是被褥疊得整齊,江月白的隨身物品全都不見了。
穆離淵呆呆站著,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月白這樣逍遙無定所的人,千百年間他經常跟著跟著就找不到了。
穆離淵一個人站了一會兒, 而後慢吞吞向前走, 推開了門——
院子裏也是空的。
整個醫館沒有人影也沒有人聲。
一覺醒來,他好像被全世界拋棄遺忘了。
雖然他一直是被遺忘著的。
但這個滋味著實不好受。
穆離淵邁出醫館的大門。
街道上冷冷清清, 沒有行人。往日熱鬧的臨街鋪子也全部關著門。
穆離淵站在冷風裏放空了一會兒自己。
忽然背後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
馬蹄踏在雨地,沒有塵埃。
隻濺了穆離淵一身水。
他轉身抬起頭——
江月白正拉著韁繩垂眼看他。
急停時身後的風挺不住, 吹得江月白滿頭長發向前飄, 亂發像是美人圖上的幾筆狂草——遮不住美,隻能讓人更加想要看清若隱若現的美。
穆離淵一怔。
他還從沒見過江月白騎馬的模樣。
柳溪鎮遠離仙門, 這裏是浸滿紅塵煙火的凡間鬧市。
江月白像一片不該落在俗塵的雲, 帶著獨屬的風骨。這種風骨交融在人間的味道裏, 成了一抹話本傳說中才能窺見的江湖快意。
“走到一半, ”江月白嘴角是弧度很淺的淡笑, “突然想起來忘記帶上小草了。”
居然還能把人都給忘了。
這簡直是一句薄情冷血的話。
可穆離淵卻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句勾人心弦的情話。
還沒等他回神伸手, 江月白便直接傾身攥了他手腕,右手微微用力, 單手就將他提上了馬。
很自然地圈在懷裏。
貼得太近了, 江月白飄起的發梢和輕微的呼吸都落在他耳側。
小雨還在下, 迎麵吹來充斥著水霧的風,這種風是曖昧的。
和江月白的味道一樣。
僅僅是靠在江月白懷裏, 他居然有點控製不住反應了。
真的太肮髒了。
“我們要去......哪裏......”
穆離淵右手悄悄整了下衣服。
“去雲山深處, ”江月白在他耳後說, “拿我要的東西。”
江月白的回答很簡短, 嗓音很輕。
因為幾乎是貼耳說的,能讓人清晰地聽出語調裏微含冷淡的敷衍。
這次的江月白和穆離淵以往每次見到的都是不同的。
很溫和,但卻溫和得異常浮於表麵——那幾乎是一種比隨意敷衍還要明顯的淡漠與放縱了,隻是聽著那種連聲音都不願大一點的極輕嗓音,就知道每句話都沒有走心。